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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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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眠, 天亮之后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倚在床边发呆。

    小鹊端着水壶欢快地跑进来,见面就吓了一跳:“哎呀,殿下你被皇上打了呀!”但是她的语调明显兴奋大于惊慌, 甚至还丢下壶,兴奋地捋了捋袖子,不知道是不是想落井下石再补一拳。

    皇后幽幽扫了她一眼:“你,现在,去跑五十圈。”

    再一次成为出气筒,从来没学乖过的小鹊又蔫了, 愁眉苦脸地走了。

    往日里欺负她一顿总能逗人发笑,但这个方法今天显然不灵了,皇后的心情始终没能更好一些, 勉强打起精神梳洗, 因夏日天热,纵用脂粉遮瑕也不好抹太多, 薄薄傅一层粉, 因气色不佳,那妆粉全浮在面上,越发显得面白如纸。

    早膳草草用过,什么也无心去做, 趴在妆台上, 端午夜那枝石榴花插在花瓶里养着,已是枯萎之态, 她叹了口气,手指沾了口脂无意识在妆匣上摩挲。阿乙进来时,妆匣一角已经被脂膏抹得鲜红一片。

    “殿下。”阿乙捧了新茶过来,“您吩咐的事, 内侍监已经办妥当 ,借这一次端午的机会,寻出了许多有手巧美名的内侍宫人,档记处的钥匙也多配了一份,刘大监让我兼了档记处副掌事,以后小的可以自由出入。”

    “倒是真看不出来,他小小年纪,手段倒不凡。”

    阿乙笑了:“殿下谬赞,他能这么快立足,也是全靠了先帝朝几位老人肯出面帮忙。再者李副监手里有些事务出了纰漏,尤其是他交出的账目有欠妥当,眼下已是焦头烂额。”

    “阿寅当初曾抱怨过,这个李副监做大监的时候极爱勒索宫女,若有人不肯便指派去做苦工。不知多少人恨他,如今一朝墙倒,大约就快要众人推了。”皇后伸手沾了水抹在口脂上,那鲜红之色湿润成珠,宛如斑斑血迹,她似乎想到一事,便问,“这宫里,总共有多少宫女内侍?”

    阿乙想了想:“先帝节俭,宫里人不算多,皇上继位后还不曾选新人入内,算上几处行宫,加起来应当七八千人。”她说完,见皇后久久不吭声,明显心不在焉,便悄悄退了出去。

    皇后出了一会儿神,正想起身,却发现脚边跪着一个人,她吃了一惊:“玉儿,你这是做什么?”

    陈玉儿眼睛哭得肿成个桃子,头重重磕在地上:“都是因为我,才让皇上和殿下起了矛盾。我真是罪该万死。”

    小姑娘十分自责,哄了半日也还是不能放下心结,她哭道:“我想去庙里做姑子,殿下答应了吧。”

    皇后又好气又好笑:“十七岁的人,受了点挫折就张口闭口做尼姑,这是谁定的规矩?”她略一犹豫,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昨日我问李末家事之时,他吞吞吐吐,那妻室之事多半做不得真,或许是他猜到你有危险,所以故意这般说,想断你念头。如此看来,或许还可托付于他。”

    陈玉儿却摇了摇头。

    “这是为何?”

    “若他真有妻子,那我断不能嫁他,去做那毁人家庭的罪人。若他没妻子而撒谎,那便是白白辜负了我一片心,不肯与我坦诚相待,亦或是听到风声心生惧怕不敢明言。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我在他心里的分量也不过如此。所以,不管他是否有妻子,从他说出那句话开始,我就对他死了心。”陈玉儿难得如此口齿清晰,说话利落干脆。看来这些话早在她心中酝酿多时。

    皇后愣了一下,笑道:“你这小丫头,平日最胆小怕事,没想到情之一字上倒是果决。”

    “从前在医馆打杂,见多了大病临头被抛弃的人。有些病人明明还有救,可家里不富裕,他们的丈夫妻子不舍得继续砸锅卖铁背债治病,便将人拉回去等死。那些人离开医馆时眼睛里的神情,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陈玉儿咬了咬唇,“那时我就想,若是我自己夫君有难,我便是砸锅卖铁吃一辈子的苦也要救回他一命。同样也希望他能这样对我。李太医虽医术高超,对我却无担当。一个没有担当的人,他不是我的良人。”

    皇后完全不曾料到她还有这些想法,有些震惊:“原来你是这样想的。”这小姑娘年纪虽小,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意志也很坚定。她摸摸陈玉儿的头,“昨日原打算让你在长信殿当场陈情,叫他们不好强迫。如今想想幸亏不曾仓促过明路,不然就不好办了。你是个有主意的人,有些蠢货瞻前顾后,顾虑重重,倒不如你什么都明白果断来得好。”

    “但是姑子是绝对不能当的。你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青灯古佛受那个罪干嘛。”她想了想,道,“我家小侄女身体孱弱,一向多病。我下一道旨命你出宫去照料她。再给大哥去一封信,给你找一个好大夫当师父,正经去学医术,可好?”

    陈玉儿惊喜交集,泪水夺眶而出,扑在她脚边哭道:“多谢殿下。”

    这件事告一段落,掐指一算,身边的人又少了一个,阿丁从上次之后一场大病,病愈之后便沉默寡言,不近前来,既然心结难解,多半也是留不住的。当初那热热闹闹的操练小队,最后只剩下三个,这样严重的减员,还真是残酷。

    皇后本就不大舒心,偏又有宫闱局尚宫局几个管事宫女内侍来回话,待应付完,已是中午。站在门边挑帘远望,宫门前依旧一片安静。

    她恹恹地翻身伏在凉塌上,手在大引枕下摸了摸,竟摸到一本书,抽出来一看,原来是那本《琴况》,第一册是讲琴的渊源和一些简单乐理,靠着注解倒还读得明白,皇后翻到上回看的地方接着看下去,却怎么也不能集中精神,思绪总不自觉飘回昨夜。

    外间摆好了午膳,小鹊过来喊人。谁知皇后猛地弹坐了起来,一脸严肃瞪着她。

    小鹊吓一跳,忙哭丧着脸道:“殿下我错了,我不该因为没人看着就只跑四十七圈。”

    皇后嘴角抽了抽:“太阳下山了你再去跑三十圈,阿寅盯着。”

    又扭头吩咐别人,“备辇。”

    这一次守门人不是林远,但因为浩浩荡荡的鸾驾表明了身份,皇后也并未受到阻拦,顺利通过了。却也因为繁冗礼节,引路的内侍将她引到了偏殿一处空屋等候传召,与皇帝居住的那间殿室隔了很远。毕竟这些前朝之人并非近身内侍,不知帝后之间实情如何,都是比照从前先帝和太后的相处之道行事。上一次虽然她也曾来过前朝,却近似于微服,又来去匆匆,消息不曾公开,底下人无缘知晓是皇后本人。

    她饿着肚子坐在那里,直等了一刻钟也不曾听到传召,皇后来前朝,底下人没可能瞒着,一定早早就上报了,到现在还没信,多半是那位故意不理睬,要给她脸色瞧。

    “当真还没有传召?”

    “回娘娘,圣上用完午膳后在和几位大臣议事,一时不得空。”

    人有时候就很奇怪,若你犯了错把对方惹生气了,一开始肯定是诚惶诚恐想赔罪,可一旦发现对方姿态高摆架子,那自己的腰杆下意识也硬了起来。皇后就是这么个心情,她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本宫饿了,先上两盘点心吧。”

    结果,点心盘子端进去没一会儿就空空荡荡,那内侍好大一愣,大约是没见过这么饿死鬼投胎似的皇后。

    吃饱喝足,她拍拍衣袖,拂去点心渣,起身道:“带路。”

    内侍奇道:“娘娘要去哪里?”

    “本宫是皇后,自然是皇上在哪里我去哪里。难道这么大费周折地来,就是为了来吃几口前朝的点心吗?”

    “可是……”内侍当然不肯。

    他不肯也无关紧要,太极殿那么大那么高一座主殿矗立在旁边,只要眼不瞎,都看得见。

    小满早就在阶前守着,大太阳有些晒,不一会儿就出汗了,算算时间人早该到了,可左看右看都没来,难道皇后没吃激将法?正疑惑呢,果然人就来了。他开心地搓了搓手:“殿下!”

    皇后看了眼正殿:“几时能议完?”

    小满忙道:“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殿下您照旧去卧房歇着,等会儿就能见着皇上。可千万别回去了。”

    皇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小满忙堆了一脸的笑,这般过分地殷勤,必然有因。

    “他……气还没消?”

    小满的谄笑变成了苦笑,看样子日子不大好过。

    皇后叹了口气:“这里可有凉快地方休息。”

    小满忙点头:“有有有,后边有间偏室,因靠着通水道机关的墙,是整间正殿最凉快的地方,里面有凉榻,可以从旁边绕过去。就一点,和皇上议事的屋子只隔了一扇屏风,殿下您说话得小声些。”

    ……

    “回皇上,这两年上京及京郊诸书院、书肆的税赋宽免都登记在此二册中,内中有各处院长、山长及书肆掌柜的画押。”

    “卿此事办得倒是很妥当。”皇帝翻了翻手中簿册,淡淡道,“礼部奉命协办此事,朕记得郑尚书也曾赞你办事周全,想来应是办得不差……”他话语突然一断。

    旁边的礼部郑尚书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见皇帝侧头看向了旁边的屏风。他困惑地跟着看了眼,并没有看出什么,只隐约听见里面有人在轻声说话,除了熟悉的刘内侍,似乎还有女子的声音。他以为是宫女之流,便不是很在意。

    黄玉却连杀了小满的心都有。这个一味讨好的蠢货,这里可是前朝议政之处,你居然把殿下给领来了,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矛盾准备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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