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加糖的药
玉瑾放慢了脚步，紧紧盯着老人的背影，对方手中拿着算命幡，上面还挂着几只小碗，定然是清欢、清卓口中的风水师。不过是不是先前提出要埋掉古井的那位，尚不清楚。在这个特殊时刻，碰到这位特殊的人，其中必然有些关联，极有可能与阵法阵眼有关。
而前方的老人似乎发现有人跟随，脚上的步伐不断加快，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拐入了一处小巷。玉瑾稍稍吃惊，立马一个纵跃，来到了小巷口。出人意料的是，老人非但没有逃走，还在小巷口站着，似乎在等玉瑾过来。
玉瑾心中感到不妙，随后见着老人一掌推来，吓得玉瑾连退几步，稍稍定神后问道：“鬼鬼祟祟，你是何人？”
老人从兜中拿出一张符纸，平放在手心，低头静静地看着，反问道：“从药店门口，一直跟踪我到这里，以为我发现不了吗？应当是我问你，鬼鬼祟祟跟着我，有何用意？老头子虽然一把年纪，但收拾一个小丫头还是完全没有问题。”
玉瑾微微眯眼，缓缓吐出两个字，“古井。”
老人摇了摇头，笑道：“古井？小丫头，我才刚来小镇没多久，可不认识什么古井。你跟踪我，无非就是想知道我的身份，其实也没啥好隐藏，就是中元道宫的小道士。而你也不用说了，大名鼎鼎的玉瑾玉掌事。不过无论你的名声多大，总归是年纪小了，与我比起来，只是个小丫头。”
中元道宫，名声也不小，玉瑾自然认识。那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宗门，本质上是道家法术，可是其中又掺杂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是人们口中的邪术。道法与邪术相结合，在实力变强的同时防止被邪术反噬，很大胆的想法。据说后土国的人对刚刚建立的中元道宫口诛笔伐，说不可能成功，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结果很成功。如今的中元道宫，已经是道家流派中的第二宗门。
中元道宫的实力不俗，破开阵法也未必不可能，但玉瑾总觉得有些不对。思来想去，玉瑾抬头，笑眯眯地盯着眼前拿着算命幡的老人，“是不是中元道宫的人，可不是说说而已，手底下见真章！”
玉瑾突然出手，抽出腰间长刀，箭步上前，跃至上空，一刀劈下。而老人手持算命幡，平平淡淡地站在原地，见着头顶的长刀，不过是微微抬头，身上一股黑气缓缓放出，算命幡往上轻抬，挡住了玉瑾的攻势。
玉瑾嘴角露出笑容，向后一个空翻，平稳落地，收起手中长刀，拱手道：“原来真是中元道宫的高手。实在抱歉，多有得罪。”
老人也不生气，“无碍，小娃子心性难免浮躁，以后多沉淀沉淀便好。”
玉瑾点了点头，问道：“您是什么时候到的镜笛镇，或者是望天城？”
老人答道：“就在刚刚，进来就是这个地方。原本想要熟悉熟悉环境，结果看到金樽殿和玉露殿的人，发现他们样子不太好，便上去帮了点忙。至于后面，你自己清楚。说起来也奇怪，好歹是九大殿的人，简简单单的就被人下了毒，还是太年轻了。”
玉瑾默默点头。
老人继续说道：“不过他们身上的病没有完全好，我只是用了点小法术，暂时压制住。他们中的毒太过邪门，平生从未见过，目前只能压制。麻烦玉掌事和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小心点，并且另寻其它神医。”
说完话后，玉瑾还站在原地沉思。约莫过了半炷香时间，老人瞧着好像没有事情了，便说了声再会，随后转身准备离去。
玉瑾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喊住了老人，“等会，您应该知道望天城的大阵。作为道门中人，或多或少会有一点预测的法术，能不能帮我找找大阵被破坏的两个阵眼在何处？”
老人转身摇了摇头，而后笑着望向站在玉瑾身边的青莲，说道：“玉掌事，您真是太高看我了。道门并不是专门研究天象，而中元道宫与普通道门更是天差地别，完全不研究天象。玉掌事旁边的观星殿都查不出来，我如何有这个能耐。”
听得确实有理，玉瑾也是点了点头，向老人告别。
重新回到大街上，玉瑾忽然停下了脚步，朝着身边的青莲问道：“大阵有没有什么变动？”
青莲抬头看了看天空，片刻后答道：“北边的阵眼在散去，不过并不是很快。先前距离坏阵眼最近的两个阵眼，一个还在附近徘徊，一个已经到了南边。总的来说，北边的阵眼还是偏多，不过目前在缓慢调节，估计过不了多久，便会回到大阵原样。”
赵炳灵提出疑问：“按理来说，阵眼北移，那北边的阵法应该会更加坚固一些。虽说比起上一次，已经过去有段时间，而且阵眼也损失了两个，但是”
她沉吟片刻，继续问道：“如今北边的阵法，与刚来时的阵法，孰强孰弱？”
青莲有些犹豫，这个问题确实有点难以回答，毕竟进来的时候，乃是师父带着她进来，阵法具体的强度并不知道。而现在也只是看看，并不能猜出具体的阵法。她也不是专门研究阵法，说不定阵法还有奇怪的地方，只是未被发掘。
思来想去，青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这个看不出来。”
玉瑾的脸色也没有过多的变化，只是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说道：“中元道宫的实力，比起九大殿还是差了不少。那个老头的实力，尚不清楚。不过我们可以先去阵法边界看看，测试阵法的强度。若是阵法的强度比之前高，那就有些奇怪，得多关注一下对方。”
此时青莲提出了问题，“玉瑾姐姐，阵眼正在缓缓向南移动，而我们现在离阵法边缘有段距离。等到我们过去，阵法差不多已经恢复原样，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话让玉瑾清醒了不少，稍作冷静之后，朝着茶楼走去。
青莲开口道：“其实我觉得他不像假的，我见过中元道宫的招式，确实是刚刚那样子。说起来，我还是觉得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刚刚的老人也被暗中利用。可能是有人放他进来，特地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已达到掩人耳目的效果。阵眼回归，说明对方的事情已经做完。”
玉瑾挑了话中的重点，问道：“你的意思是，大阵背后有人操控？”
青莲点了点头。
玉瑾笑道：“这倒是个新鲜事，那位以身为阵眼，死了几百年。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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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中，落秋来回踱步，相比起昨日，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是已经好了太多太多。可是无论如何，那些又苦又涩的药，还是要喝下去。落秋稍稍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大厅，确认无人之后，缓缓走到院门口，再次回头确认没有人。
可当落秋刚刚拉开一条缝隙，房中便传来女子的声音，“干什么去？不准出去！”
落秋犹豫不决，还是放下了手，回头望着走到院中的女子，心中很不乐意。
赵炳灵走到落秋身边，将院门合拢，随后严肃地说道：“昨天就说了，不许再出门！你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怎么来的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之前叮嘱你出门不要惹事，结果前脚刚刚出门，后面就直接传来你欠钱的消息。欠钱也就算了，还惹得一身麻烦，差点连小命都丢了。你说说看，我该不该放你出去？”
落秋耷拉着脑袋，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赵炳灵的神色，微微后退一步，委屈地说道：“可是可是我真的有事。”
赵炳灵解下腰间的长剑，剑尖杵在地面，霸气十足地说道：“你能有什么事？是出去和苏云那些人玩？还是去找你相中的何家小姐？我不管你有什么事情，老老实实在这里给我待着。”
这可让落秋很是郁闷，前几天刚和苏云说好要去参加望天城的年轻才俊大会，按苏云说的时间，报名今天就结束了。要是今天出不去，岂不是违背了和苏云的约定，落秋心中总会有点过不去。若是以前还好，即便是落秋翻墙出门，赵炳灵也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是真的出不去了。
这场病来得真不是时候。
落秋鼓起腮帮，缓缓抬起头，朝着赵炳灵露出了一点微笑，“师姐~ 就让我再出去一次。一次就好。实在不行，师姐跟着我出去。”
赵炳灵抬了抬眼皮，没好气地说道：“我们两个出去了，祈梦怎么办？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你也不傻，应该能知道。”
落秋犹豫了一会，壮起胆子说道：“祈梦也好久没出去了，带她一起出去。”
赵炳灵挑了挑眉头，问道：“什么事情，说说看。总不可能单纯是出去玩玩，那我可不同意。不说具体的事情，也不会放你出去。”
她的目光稍稍偏转，单手搭在门上，“门外面那位，也不必靠着门偷听。若是你想进来，推门进来便好。”
不过话说完，门外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赵炳灵也不客气，手臂轻轻一动，拉开房门，一位少年的身影渐渐显露，正是苏云。落秋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站在院门口的少年。而苏云面对两人，挠了挠头，露出尴尬的笑容，然后说了声马上走。很快，苏云就转身离去。不过离去前，悄悄留下了一句话，就是说给落秋报了名。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赵炳灵离得很近，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目光微微转向落秋，询问道：“报名什么东西？”
落秋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赵炳灵恨恨地瞪了落秋一眼，“你最好快点说出点，不然呵呵！”
略作沉吟，落秋没想到能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打。落秋不相信自己大病初愈，赵炳灵会下狠手。只要自己坚持不说，赵炳灵也拿不出什么办法。心中想着，落秋坚定地点了点头，回了声不知道。‘
赵炳灵微微皱眉：“真的？你可要好好想一想，在说话。”
落秋咬了咬下嘴唇，狠狠点头，坚定地说道：“真的！”
赵炳灵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而后将院门合拢，抛下落秋朝着大厅中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良药苦口，家里的那些糖用不着了，回头找个时间丢了吧。”
啊？那不得苦死？
在原地愣了片刻，落秋心中欲哭无泪，瞧着面前的背影，赶忙追了上去，拉住赵炳灵的手臂，双手抱着，微微抬头，“师姐~你不能这样。”
赵炳灵笑了笑，抬头敲了一下落秋的脑袋，“你把事情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心中做了一番权衡，最终还是妥协下来。
毕竟年轻才俊大会，也不是丢人的事情，而且只是短时间的事情。到时候苏云问起来，完全可以说明真实情况，对方肯定也会理解。而药是长久的事情，每天都要喝，以前加了糖的还是那么苦，要是不加真得完蛋。
落秋耷拉着脑袋，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不过赵炳灵的表现倒是出乎落秋预料，并未直接拒绝，而是问了问时间。但是落秋也只是听苏云所说，并未详细了解，报名时间知道一些，参赛时间完全不知道。也没有办法，落秋只好实话实说。
赵炳灵摸了摸落秋的脑袋，笑道：“给你一个机会，要是后面苏云来找你，说去参加年轻才俊大会，我就放你出去。当然，你不能跟着苏云去，得跟着我去。”
虽说师姐在外人面前都是冷冰冰，但能出去总比待在家里好。至于苏云，落秋相信那家伙一定会再来。
于是，落秋点了点头。
赵炳灵笑了笑，说道：“走吧，还有碗药汤等着你。”
落秋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