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杀人剑

    “我的剑，只杀人。”

    在那无人的黑夜当中，有个组织，他们只杀人，用剑杀人。这是后土国唯一承认的剑道，专门杀人的剑道。而这个组织，便有幽空殿。他们为皇族杀人，也承接其它的杀人事务，只要有人找上门，出的价钱合理，定然是来者不拒。

    今日，有位客人到来，是一位黑衣少女，戴着帷帽，闭着眼睛。她踏进了黑夜中的宫殿，朝着端坐在正上方，藏在珠帘后的人说道：“杀人，接不接？”

    那人呵呵笑道：“生民殿的人，今儿个怎么大驾光临。凭你们的实力，还有杀不死的人吗？总不可能叫我们去杀皇族，那可太危险了，须得好好谈谈价钱。事先说好，生民殿的悬赏，需要付双倍价钱。”

    黑衣少女介绍道：“杀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

    藏在珠帘后的那人，脸上笑容戛然而止，“这样说就更恐怖了，一个没有武功的少年，竟然值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实在是少年。莫不是让我去那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黑衣少女微微抬手，甩出一块木牌，“十枚紫薇钱。”

    只见黑雾闪过，木牌已是在珠帘之后，那人正握在手中，缓缓翻过木牌，瞧到了上面的信息，脸色骤然一变，深深皱起了眉头，严肃地问道：“真的是他？”

    黑衣少女点头道：“不会错。”

    那人将木牌朝着侧门一抛，淡淡地说道：“单一，你去。”

    黑衣少女问道：“实力如何？”

    门口传来男子的声音，“从无败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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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秋水清无底，萧然净客心。掾曹乘逸兴，鞍马到荒林。能吏逢联璧，华筵直一金。晚来横吹好，泓下亦龙吟。”

    松正直，泉清澈。

    在后土国，能担当得起松泉二字，定然是那些办案官员，正是取这二字，他们所在的机构名为松泉殿。为人正直清廉，办案苛刻严谨，向来秉承着一查到底的理念，无论大事小事，都是这样。正因如此，松泉殿在民间的拥有极高的赞赏。

    也不知为何，松泉殿的人，今日也来到了望天城，去到镜笛镇。那是一位女子，穿着松泉殿的服饰，红黑相间。而此人名为玉瑾，乃是松泉殿前殿主的女儿，凭借着自身的美貌，还有雷厉风行的手段，也是成为了松泉殿中的名人。同时在民间，玉瑾也是有很大的名声，毕竟破过不少案件，而且态度端正，不摆架子，行事果决。

    大抵是出于职业素养，刚走进镜笛镇，玉瑾就发觉了一丝不太对的气息。可能是路人脸色上的忧郁，可能是空气中还未散去的血腥，也可能仅仅是玉瑾太过敏感。不论如何，玉瑾秉承着严谨的做事风格，去询问了过往的路人。果然不错，小镇中最近死了人，乃是两位和尚。不过当玉瑾追问事情详情时，那人却是有些不愿告知。

    既出了一桩案件，自然得去调查调查。

    玉瑾沿着街道，来到了寺庙旁边，不过并未走进去，而是静静地站在某个角落，默默地等待。直到一位信徒走出，玉瑾才上前询问。信徒打量了一下玉瑾，然后将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顺带着说了一些和尚死的缘由，大致就是说小镇的风水不好，影响到了寺庙，然后日积月累的邪气聚集，让两位和尚邪气入体，死在寺庙当中，

    说完，信徒渐渐走远。

    而玉瑾看着对方的背影，眉头渐渐皱起。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玉瑾向来不相信，她破过无数的案件，没有任何案件是神仙鬼怪搞的事情。至于神仙鬼怪之类，不过是杀人者用来掩盖的手段罢了。

    既如此，那便找到散播此消息的人。

    紧接着，玉瑾再次打听到了小镇的坏处，那是在小镇稍偏东北方向的一处小聚落中。不过可惜的是，没能找到那位风水师。提起风水师，小镇中人只是说那是外地来的人，具体来路不清楚。不过那位风水师是镇长请来的，这是个毋庸置疑的线索。现在还不能去找镇长，以免打草惊蛇。因此，玉瑾决定去东北边，找找那口井。

    人生地不熟，玉瑾不小心走进了小镇东北角的废墟。不过在这里，玉瑾却是有了意外发现，正是那插在地面上未曾燃尽的香火，还有旁边缝隙中的纸灰。玉瑾提高了警惕，沿着四周墙壁缓缓而行，最终停在了某处，贴近墙面，能够看到比较清晰的剑痕。这让玉瑾有些疑惑，毕竟在后土国使剑的人，很少很少，除去幽空殿，基本不会有人用剑。而幽空殿的剑招玉瑾见过，不是这般。那么，会是谁呢？莫非是山上的剑客跑下来了？

    顺着剑痕往下，玉瑾再次又有了新的发现，正是半张符箓。而玉瑾对符箓不太了解，看不出其中的门路，亦不知道出自何处。但是玉瑾知道，符箓是道士常用的手段，至于是哪个地方的道士，慢慢排查下去，便可知道。

    收起了半张符箓，玉瑾在东北边兜兜转转，总算是找了那口井。

    古井已经被掩盖，痕迹比较新，估计就是不久前盖上的。玉瑾左右环顾了一下，眼睛定格在一处小门上，缓缓敲了两下。

    过了许久，那扇后门才缓缓打开，露出了一张怯弱的面庞。

    玉瑾稍稍一愣，随后露出笑容，问道：“小妹妹，你家还有其他人吗？”

    少女摇了摇头。

    玉瑾接着问道：“那”

    不等玉瑾说完，少女“啪”地关上了房门。

    玉瑾皱了皱眉，扶着额头，心想着与小孩子交流不过来。

    随后玉瑾找到了另一户人家，对方就比较干脆利落，直接说出了负责埋井人的名号。可惜的是，那人也算是个小镇官员。不过没关系，先记着。随后玉瑾提到了东北角的废墟，问最近几天那里有没有人去。对方摇了摇头，说了声不记得。玉瑾也没有多问，再次走向大街之上。

    如今风水师的名号还是个迷，只能去找找其它线索。

    而玉瑾自然是盯上了街道对面的茶楼，那可是一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进了门，店小二迎上前，而玉瑾跟着跟着店小二， 坐在了对方推荐的位置上，之后随便点了一杯茶。待到店小二端茶上来的时候，玉瑾迅速品尝了一口，说了些好话，顺带着问了问有没有人会经常在晚上出没，或者经常在大街上走动。大抵是苏云常来茶馆的原因，店小二立马就想到了对方，并把苏云的名字报给了玉瑾。

    玉瑾缓缓点头，而店小二则去招呼其他客人。

    据店小二所言，苏云是个书院学生，整日不学无术，喜欢在大街上闲逛。但是玉瑾清楚，这点消息还是不够，毕竟那只是个孩子，知晓的东西肯定不会太多。于是，玉瑾趁着品茶的时间，想要听一些小镇中的事情。不过今日的茶馆好像达成了某种统一，自始至终都在讨论两个人，那是两个男子，长得很好看，不知道从何处而来，兴许是外地人。听到此处，玉瑾瞬间想到了同为九大殿的金樽殿和玉露殿。不过玉瑾并未多想，只是上前随便询问了一下那两人的事情，然后在其中穿插了有没有经常在大街上走动的问题。这次，玉瑾再次得到了一个答案，对方是个服装店老板的女子，经常帮助别人送东西，有时候会很晚回来。

    唯一有些头痛的是，那又是个孩子。

    玉瑾不再继续打听，喊来小二结账，然后离开的茶楼。

    不过自始至终，玉瑾都没有察觉到，在茶楼的二楼有个人在观察着她。此人的身份也很明了，便是在茶馆暂时居住的统源，九大殿之一的天山殿中人。而玉瑾是个出名人物，统源自然认识。

    玉瑾走出了茶楼，根据打听到的消息，朝着苏云的家中走去。不过才走了一会儿，玉瑾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便是对方经常在街上乱逛，肯定会很晚回家。现在去，会不会早了点？很快，玉瑾没了顾虑，毕竟早点去，总是好事，省得出了意外。

    可惜作为一个外地人，第一次走进镜笛镇的小巷，那便是遭了殃。也不知道绕了多久，玉瑾始终找不到出去的路，出于某些原因，也不想轻易使用武功。于是，玉瑾在这个小巷中，迷了路。这件事要是让人知道，估计也是个笑话，大名鼎鼎的玉瑾，走不出镜笛镇的巷子。

    可能是因祸得福，玉瑾通过敏感的五官，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的气息。，正是血的气息，还有腐臭的味道。

    有尸体！

    这下玉瑾忍不住，越上墙头，由高往低看，一眼看见了那个被嵌进墙壁中的男子。玉瑾连忙过去，检查了一下尸体，发现死了有两三天。至于死因，乃是硬生生被人用拳头打死。普通人的拳头可做不到，那一定是修仙者的拳头。而男子的尸体留了两天，还保存的较为完好，一定也是个修仙者。

    玉瑾默默地记下了男子的面庞。

    至于对方的身份，玉瑾搜遍了全身，竟然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如此说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男子知道自己会死，不想连累他人，所以不带东西，第二种则是杀人者不想让别人知道男子的身份，因此拿走了能证明男子身份的东西。

    简单地处理了男子的尸体，玉瑾重新回到小巷之中。如今已快接近晌午，不能再等待下去，因此玉瑾施展武功，在根据之前得到的消息，朝着苏云的家中掠去。遗憾的是，苏云的家中关着门。仔细一想，也有点道理，毕竟据别人所说，苏云应该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不回家吃饭很正常。

    玉瑾回到了大街，找上了另一户人家，那便是服装店小女孩。与苏云的家不同，小女孩的家就在大街边上，一眼就可以望见。

    玉瑾走了进去，一眼瞧见了那个小女孩，并没有直接道出目的，而是笑着对老板说了些好话，一些衣服质量很好，价格便宜的之类的话语。随后玉瑾选了件看上去还不错的衣服，先对老板说要买这件，然后说再选一件。此时玉瑾频频露出不满意的神色，最终落在了店中那些制作衣服的工具上，笑问了店中还能定制衣服吗？店主也是十分客气地说可以，还说送货上门，指了指旁边的小女孩，说她会送到你家去，快的话一天之内完成。玉瑾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方地拿出不少银两，随便说了些衣服的要求，最后加上一句最好今天做完，送到茶楼里面。店主收了钱，自然是极为乐意地点了点头，答应给玉瑾先做，毕竟对方给的可不是小钱。

    玉瑾拿着衣服出门，本来没想好接下来要去何处，结果定眼一瞧，有个少年在街上。也不知是不是直觉，玉瑾就觉得对方是苏云，立刻上前叫住了在街上闲逛的少年。一问名号，还真是苏云。面对苏云这种人，玉瑾觉得不必要遮遮掩掩，于是干脆大方地问出了问题，而苏云也是十分配合，说了声不知道。

    后续也没有过多交流，玉瑾让苏云自己玩去。

    下午的时光，玉瑾是在茶楼度过，与天山殿的统治源一样，玉瑾暂时在茶楼中居住。而这一下午，玉瑾都在茶楼中整理思路，回忆收集到的线索，判断种种可能性。

    大抵是太过投入的原因，玉瑾都不知道，在不远处的房间中，还有个同为九大殿的人。而统源也是不想招惹到玉瑾，便一直待在房中，只是偶尔出去观察一下茶馆对面的小院，其余时间都待在房间中。

    傍晚时分，店小二敲了敲玉瑾的房门，说是黄鹂送衣服来了。

    玉瑾出门，先是收了衣服，然后直接问了问黄鹂，那天晚上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黄鹂迟疑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凭借着丰富的经验，玉瑾自然可以看出黄鹂有所隐瞒，但在这种场所，也不好问。然后，玉瑾低声贴着黄鹂耳边说了几句话，而黄鹂则是点了点头。

    说的是何话？原来是和黄鹂约好了一个地点。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玉瑾走出茶馆，来到了约定好的位置，而黄鹂比玉瑾来得还要早，抱着篮子左看右看。

    玉瑾上前询问了情况，黄鹂则是将那天傍晚的事情说了出来，大致就是有个穿得不错，但是极为陌生的男子来问了问东北边的情况。这些话让玉瑾想起了小巷中的那具尸体，然后玉瑾问了男子的样貌，果然是对方。

    只是，男子为什么死了？

    玉瑾告别了黄鹂，再次回到茶楼。

    两位和尚究竟是谁杀的暂且不清楚，但是根据线索，可以推断出男子去了东北边，大概率是与人有过交手。男子的模样不像是道士，那么便是用剑的人。男子与道士起了冲突，双方谁也没能奈何谁。

    男子死在小巷之中，会是谁下的手？

    玉瑾不由得想起了这座城市的事情，按理来说在这里是不可能有修仙者，只会有外地来的修仙者。而男子的死，两个和尚的死，全是外地人出手。这其中的原因，大概率是利益。

    至于来望天城的人，九大殿是一定有人来，但是道士怎么会知晓这件事情？而且既然有道士知晓，就可能有更多的外人知晓。

    这个谜团，有些复杂。

    玉瑾也不知道其它八个殿派了谁过来，若是派了些高手，这件事情还真不好处理。若仅仅是八大殿之外的人搞的鬼，那就要好很多。

    玉瑾再次整理了一下思绪，当下主要就是查明道士的来历，男子的身份，还有风水师的身份。前两个有点不好办，玉瑾决定从第三个动手，那便是去找镇长问问情况。那个时候就得费点脑子，毕竟能当上镇长，对方肯定也很聪明。

    玉瑾揉了揉脑袋，有些疲倦。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玉瑾忽然笑了一声。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非要纠缠在这件事情上。这本身，就是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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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落秋出门浪了一会，不过赵炳灵却没有出去。至于祈梦先前回答玉瑾的问题时，摇了摇头，大概是因为赵炳灵的脸色整日冷冰冰，祈梦有些惧怕，不敢去叫。而且按照赵炳灵的实力，发现玉瑾并不难，没有出面大概也是嫌麻烦。

    中午时分，祈梦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落秋，而赵炳灵在不远处，相当于间接告诉了赵炳灵。落秋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不过其实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只是一件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赵炳灵皱了皱眉，说道：“苏云来了，落秋你去开下门。”

    落秋放下手中碗筷，移步至门边，打开了房门。

    苏云急忙说道：“落秋，刚刚我看见一个人”

    声音戛然而止，苏云动了几下眼睛，暗示落秋一些东西。而落秋只是顺着苏云的目光向后看，然后明白了苏云的想法，原来是赵炳灵在这里，苏云不好说。

    苏云和落秋那点小动作，看似很隐蔽，其实在赵炳灵眼中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看着两人犹犹豫豫的样子，赵炳灵开口道：“出去吧，早点回来。”

    落秋笑了笑，和苏云一起出了门。

    苏云接上了最开始说的话，“我刚刚在大街上闲逛，有个人找到了我。那是是个女子，不认识的人。她问了我一些东西，关于两个和尚的事情，说我有没有在那天晚上看见些奇怪的人。我没有看见，当然是摇了摇头，而她也没有多问。”

    落秋无奈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苏云解释道：“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毕竟你家后面的那口井，因为两个和尚的事情，成了一块平地。我认为她可能是镇中请来的办案人员，城里面来的，负责两个和尚的事情。你想想，只要事情查清楚，或者证明不是风水问题，那你家后面的古井不如同一个冤种，成了牺牲品。如今已经埋了，肯定不能在挖开，但是到时候案件查清，完全可以向镇里面要些补偿。你不是还欠何家小姐二十两银子吗？说不定到时候就可以还清。”

    听到二十两银子的事情，落秋的好心情喷砰然消散，没好气地说道：“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回去了，饭都没吃饱。”

    苏云嘀咕道：“我也没吃饭。”

    落秋笑道：“来我家呀！你敢进来吗？”

    苏云咬牙切齿地说道：“亏我还第一时间来告诉你消息，结果你这样不欢迎我。好好好，下次我不来了。&39;

    落秋皱了皱眉，简单地说了一句，“还有没有事情？没有的话，我回去吃饭了。”

    苏云转身，向着街道深处走了两步，发现落秋没有半点反应，回头骂道：“你比我还没良心。”

    而落秋只是给了一个白眼。

    反观苏云，脸色瞬间变换，嬉笑着上前了两步，说道：“也好，都是没良心的，不愧是兄弟。既然如此，我再告诉你一些消息。”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人找我之前，是从服装店里面走出来。虽然她手上拿了一件衣服，但是肯定不止买衣服那么简单。据我猜测，她大概率是去打听消息，顺带买件衣服。至于像谁打听，肯定是黄鹂，毕竟黄鹂天天抱着个篮子在小巷中穿行。大概也是问那天晚上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估计没有得到消息，因此才会来问我。”

    落秋淡淡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苏云怒道：“你小子油盐不进。没意思，吃饭去了。”

    他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那人就住在你家对面的茶馆。”

    落秋瞥了一眼茶馆，然后进了自家小院，关上了院门。

    赵炳灵问道：“是什么事情？”

    落秋简单地介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