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4 遇鬼
4 遇 鬼
黑子又对众手下吼道“大家赶快分头去找！”
黑子一个得力手下把众人做了简单的安排划分，众人就几人一组的四散分开去寻找黑蛋。
漆黑的夜里，只见一个少年不辨方向，没命似的狂奔。犹如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鹿，在无尽的荒野里左冲右撞。穿过桃园，钻过苞谷地，跳过黄豆地……身后都是被他狂奔时双手开路折断的苞谷叶和踩倒的黄豆茎秆，逃出生天的黑蛋，又似脱缰的野马在无尽的草原里尽情奔驰，年幼的他豁然有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感觉。几天来的惊吓、恐慌、孤独、焦躁还有对家人的思念，都把这个八九岁的男娃折磨到了极点。压在心中的这些情绪都在这个时刻得以全面的爆发和点燃。虽然眼前面对的是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危险，但相比待在那个小房子里给他所带来的危险和恐慌而显得微不足道。后边又好像有一张无形的大手无时无刻再次向他袭来，吓得他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只听见呼呼地风声从两耳刮过，疯狂奔逃的同时又忍不住时不时的回头张望。
一口气跑出去四五里地黑蛋实在跑不动了，钻进一片苞谷地里就瘫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黑蛋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稚嫩的面颊哗哗滚落，背上的单衣也被汗水浸透。
喘着粗气的他躺在苞谷地里，抬头透过包谷杆的间隙里看见夜空中繁星闪烁，又明又亮。黑蛋这时想起了以前，夏天的夜晚，家人铺了凉席，一家人躺在院中乘凉，妈妈拿着大蒲扇一边给他扇风，一边驱赶蚊子，那时他躺在院中的草席上看见满天的星星也像今晚这样亮……黑蛋突然好想家，想爸想妈，想姐姐，更想哭。心里默默喊了一句：“爸、妈你们在哪儿呢!”就哭出了声。眼泪在这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黑蛋一个人悄悄的哭了一会儿，情绪也就逐渐稳定了下来。虽然幼小，但坚强的他又站起身来擦干眼泪：“我不能哭，我要回家……”
黑蛋擦干了眼泪。抬头周边是一大片一人多高的苞谷，已经结满了苞谷穗，密密麻麻的挂在粗壮的苞谷杆上。黑蛋口渴难耐，起身找了一根长得比较细的苞谷杆，上边只结了很小的苞谷穗。只一脚就把细包谷杆踩倒，折断后又快速去掉枝杈上的苞谷叶子和小包谷穗。手里就得到一根完美的蜜杆儿。黑蛋拿起蜜杆儿放在嘴里，用牙剥掉蜜杆上边的皮，犹如吃甘蔗一样大口嚼起来。酸甜爽口的汁液，瞬间给他焦渴的嗓子冲入了凉爽的甘露。
黑蛋一边吃，一边思索。这跑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啥地方，按照那天坐车过来的大致方位，他判断家就在果园小房子的西北方向。刚才自己跑了半天，黑夜里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了。黑蛋不禁又陷入了惆怅和恐慌。
急于回家的他不敢丝毫停留，又钻出苞谷地，继续往前跑。黑夜里，黑蛋跑一阵，走一阵，累了就坐在地上歇一阵。又跑了一会儿，依稀听见很远的地方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远处很远的地方，依稀还有几束手电光朝着四周挥舞。黑蛋慌了，看来这群人找来了。他吓坏了，又急掉头，撒开脚丫向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可惜黑蛋不知道的是此刻父亲老五也和那些人在一起。
慌不择路的黑蛋看到远处有一片小树林，就一头扎了进去，看见一个小土堆，一头扑倒坐了上去，躺到上边大口喘气。猛然间，他有了发现，周边有很多这样的小土包，而且每个小土包前都竖着一块石碑样的东西。
“坟地！是坟地！”黑蛋头脑里冒出这两个字时，脑袋嗡的一声突然才反应过来，顿时吓得他头皮发麻，感觉头上的头发此刻也蹭蹭蹭的立了起来，直觉后背发冷，吓得叫出声来。
纵然黑蛋平时调皮捣蛋，平日里和一群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在村子周围无处不去。但坟地绝对是他们的禁区。除非白天跟着大一些的孩子去过坟地里抓过蛇，逮过蚂蚱。可一到天黑，村边的坟地，他们永远是不敢去的。他无数次的在大人那里听过很多关于村子坟地的鬼故事，此刻脑子里联想到那些故事情节，更是恐惧到了极点。大人总是传说着夜晚村边的坟地里会经常出现鬼火，还有人看见村子里上吊而死的媳妇化作厉鬼半夜在村边徘徊……
黑蛋此刻突然大半夜孤身一人误闯到这坟地里，受到的惊吓可想而知。黑蛋惊恐到了极点，他想从坟包上站起来，尽快远离这个地方，可是两只小腿却不听使唤，他吓得不敢出声，两眼惊恐地望着四周。
四周里寂静一片，只有风刮过坟前树叶的刷刷声，突然一声咕咕喵儿的尖叫声，划破黑夜的宁静，像一道利剑直戳黑蛋已经惊恐到了极限已经濒临崩溃脆弱的小心脏里。黑蛋吓得腿更软了，连连发抖，如同筛糠，两只小拳头攥的紧的能滴出水来。他犹如木头般的转不动脖子，只有两只小眼珠转动着望着周围，这时突然又死一般的沉寂，仿佛此刻空气也突然凝固住了。
就在这时，他隐隐约约看见远处一个人影样的东西，肩上扛着一个袋子，从远处坟包上的塄坎上跳下，又在坟包上跳上跳下。他知道人是走路，鬼要么是飞，要么是跳。
“鬼！是鬼!”
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穿透了黑夜的宁静，黑蛋当场就被吓得晕死过去……
老五、黑子众手下，还有北丐子等人，也是兵分几路按照几个方向寻找黑蛋。在几个小路口都留有人手，又把其他人撒开，以小房子为中心的几公里范围内各个方向分头寻找。这果园的小房子是二少一个马仔家里亲戚的果园。那个马仔又去亲戚的村子里找来几个帮手，加入了找娃的队伍。
老五一边大声呼唤黑蛋，一边在无尽的黑夜里发疯找寻。
开始还能依稀找见黑蛋跑过踩倒的黄豆豆杆和折断叶子的苞谷叶子，可穿过苞谷地，就再也没有了踪迹。老五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没有任何办法，他想到娃自幼从未一个人在黑夜里待过，心里就更加焦急。面对着一片黑暗，在空旷无际的黑夜里声嘶力竭的狂吼“黑——蛋！”
黑子和另一个手下，一路陪着老五，也表现出了无比的歉意，黑子只是把压不住火的脾气发在手下人的身上。
坟地里，那个鬼也听见了黑蛋的尖叫声，从那边走过来，摇了摇晕死过去的黑蛋，扛起来放在肩上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