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奴隶（2）

    他悄无声息地行走在幽静的过道里。

    这是位半边脸缠着绷带的白发男人，他正拖着三具没有生气的身体举步维艰地走向前方的一扇门。

    白发男人深深地喘着粗气，看起来他似乎很累了，汗珠铺满了整个上半身，他看起来和擦了精油一样光滑。有些脱水的他将绳子在肩膀上再缠了一圈，加大了施加在绳子上的力量。

    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前，他刚抬起手，厚重的大门却自己无声无息地打开了，稀稀拉拉的灰尘不幸地全部淋在了男人的头上，衣服上，脚背上。

    “到了么，真是辛苦你了。”

    大门之后，一台精美的紫檀木桌映入男人的眼帘，桌子上稳当当地立着一只燃了半根的蜡烛。一个人坐在书桌后，昏暗的房间内让人看不清它的面容。

    男人停住脚步，不假思索地对着桌后的人下跪磕头。

    “唉，不必如此，你是我的左膀右臂，可不能像其他人那样迂腐。”

    那个人笑着说话，语气之中透露出前辈对后辈所独有的关爱。

    但白发男人却是在全身颤抖的情况下听着它说话。

    白发男人清晰的记得，它曾经也笑着对其他人说过类似的话，但没有一个人活到现在，就连他自己也是上周才就职。

    只要一面对它，铺天盖地的无穷无尽的恐惧让白发男人持续地产生了生理性和精神性的巨大不适感。

    “果然还是不习惯吧？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了，我要的‘身体’回收来了么？”

    “回收……顺利……完成。”

    “嗯，那就好。”

    桌子后的人站了起来，它拿起蜡烛，缓缓走向白发男人。

    男人将头埋得更低，几乎整张脸都贴在地上了。

    它掠过男人，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他拖来的三人。

    蜡烛照亮了第一个人的脸。

    这是一个青少年的面孔，即使现如今他的浑身只有浓烈的死亡气息，但依旧可以看出他在生前是一位富有青春感的阳光青年。

    “居然伤成这样？他的进步还是很大嘛，但是啊……这个死人受的伤太多了，我可不会再花时间去修复他了，后面处理了吧。”

    “是……”白发男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它移开蜡烛，继续照亮了第二个人。

    从体型来看，这具身体是一名少女。它心疼地抚摸她那不成样子的脸面，如此柔嫩的身体似乎遭受过非人的待遇，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处没有受过打击的皮肤，内脏也是四分五裂 ，血都从皮肤内渗了出来。

    它摸了摸少女的脉搏，虽然极其微小，但好歹还能说有。

    “这位青涩的少女留下，我要让她完好无损地重生。”

    它靠近女孩的耳朵，毒蛇似的舌头反复舔舐着她的耳根。

    “你是和我立下过契约的，没有我的命令你是死不了的，你说过为了你亲爱的姐姐你是愿意把生命交给我的对吗？”

    它拉开女孩，蜡烛的光芒照亮了最后一人。

    那是一位瞎掉双眼的男人，他的身上佩戴着手枪套，膝盖边上插着一柄匕首，防弹背心严严实实地遮住了重要部位。

    看样子是个专业的军人，亦或是职业杀手。相关电视里经常有这类人的戏份，例如在新闻发布会上，权威人士被远处的狙击手一枪毙命 ，然后现场大乱，警察挖地三尺也没找到狙击手的行迹……

    它对着最后一人轻轻笑了笑，也许是嘲讽，也许是无奈。

    它掐住那人的脖子，然后骤然加力，轻松捏爆了男人的脖颈。

    热血溅了一地都是。

    当然，它和白发的男人也逃不过，血腥味像个水蛭使劲地往鼻孔里钻。

    呕吐感席卷了浑身上下，难受得让人窒息。

    “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的，但这都是他自作自受。”

    它绅士地抱起女孩，然后回到昂贵的紫檀木书桌前，将女孩温柔地放在上面。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它冷冰冰地说道，之前的柔和语气一去不复返。

    白发男人会意，拖着没用的两具尸体原路返回，就像来时一样。

    他悄无声息地行走在幽静的过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