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你怎么了？”邓莎今天聚餐得了好几百的红包，心情不错，正吃着棒棒糖，叶音红着眼推门而入刚好被她看见。
“新年快乐！莎莎！”叶音轻轻吸了吸鼻子，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不小的鼻音：“我没事！就是天台上风挺大！有点冻到了！”
边说叶音边往休息间走，她头痛头晕害得心也跟着痛，跟着难受起来。
“大晚上的上天台吹冷风？你脑子没毛病吧！我说怎么整个食堂都没见你人影呢！”邓莎听她这么说也是无语得很，别人问她怎么没见着叶音，她想人不在宿舍估计是去哪溜达了，或是逛街，或是见好友，结果，人家确实是去溜达，只不过是溜达到冷飕飕的天台上。
叶音没回她，邓莎人还挺好。一般谁没事会去注意一个不相关的人呢！她平时对自己确实不怎么和气，但她就那么个心直口快的性子，难为她还惦记自己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眼看着叶音衣服都不脱，就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趴到床上，邓莎眉头竖起，忍不住又开口：“你就这么睡？会感冒的！去洗个热水澡顺便泡泡脚，再睡觉！…………呀！你听到没有？”
叶音听到了，可她蒙在被子里的眼睛不停流出泪水浸湿脸下的绵软，心里堵得不行，又酸涩又闷痛。
她现在是真的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但站在门口的邓莎完全没有学会察言观色的技能。
几步上前，她就开始上手去拽叶音的胳膊，“快点起来，马上去洗澡！你要是生病了，没人给我替班的！”摇呀摇呀，叶音再不理她，可能还没被心痛死就先让邓莎摇断胳膊了。
用力的把脸塞进湿润的被子里，叶音接力擦了擦脸，但她还是不敢面对邓莎，怕被她看出什么来，起身背对着她，努力调节好情绪这才开口：“知道了，等下就去洗。头晕，就想先趴一会。”
“哦，哦，好吧！”邓莎见叶音看也不看她，冷着声音，也有点后知后觉的感到自己行为上的不妥。
“那你再趴一会，要记得洗澡，不然明天肯定会生病。”她关门之前还放心不下的又叮嘱一句。
叶音强打起的精神也撑到头，只背对着门缓缓点头。
等到关门声响起，叶音重新趴进被子里。只是这回心脏虽然依旧抽痛着，眼泪却再流不出来。
“我儿子很优秀！”
“这是我们酒店的傅总！”
“少爷！”
“贺少！”
叶音脑中走马观花般闪烁着很多人的声音和过往的零碎记忆残片。
“我已经跟家里人联系！”
“我喜欢你！”
“过来我这边！”
“做人不用这么矫情！”
叶音很痛苦，突然一个声音闯进耳中。
“是个男孩！真可惜！”
“呜～”叶音突然坐起身，褪下衣袖，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腕上，越用力牙齿就在皮肉里陷的越深，身体神经终于缓慢的将这种切实得疼痛感传进乱哄哄的大脑。
终于，心脏的憋闷得到缓解，叶音想，还要再用力一点，这样，心就没那么痛了。
鲜血顺着手腕流入衣袖中，洁白的牙齿就像是已经嵌入叶音的肉里，可短暂的疼痛过后，她竟有些麻木了，再用力，手臂也仿佛不会痛，只有心越来越痛。
松开牙齿，叶音满嘴都是鲜红，她看着不停流血的齿印呆愣住。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在说话：“你在干什么？叶音！你疯了吗？你在对你自己做什么，这副身体是你爸妈给的，你没权利去作践。不开心吗？不如离开吧！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你不需要有人陪，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再次品尝心痛的滋味。”
心里的声音停止说话，叶音看着手腕上的伤，那周边还有曾经被烟蒂烫伤的疤，虽然那痕迹并不深，可却在无数个日夜中提醒着叶音，她曾经为爱痴狂。为爱画地为牢。就算出狱了，她也是有案底的人。发生过的一切时刻不曾被她遗忘。
“那就离开吧！”她听见自己很轻很轻的声音。假使那声音再大一分，叶音怕自己就能听见，怕自己忍不住拒绝。
叶音洗漱后回到宿舍，手机的信息铃声开始频繁响起。拿过来一看，999+条信息来自于某个工作群聊，然后还有周杰7条，顔丽16条，傅承一条！她哥12条。
叶音把手机放下，擦了擦头发，然后把浴巾披在肩上防止头发打湿里面的睡衣。这才逐条点开信息。
哥：烟花图片
哥：摆盘上桌的年夜菜的图片
哥：爸妈坐在桌前的图片
哥：爷爷奶奶叔叔伯伯，爸爸妈妈的大合影
哥：不回来过年，想不想你最爱吃的仔姜炒鸡？
哥：一盘色香味俱全的仔姜炒鸡图片一张。
然后接下来就是叶音最爱吃的几道菜菜五连拍。
哥：口水下来了没有？明年要回家过年！不然我就去广源逮你！新年快乐！小音！
叶音好容易平复的心情，让她哥这十来条信息搅得又开始波澜起伏。懊恼，气愤，想念，想笑又难过。
想了想，叶音回了条：“知道了，新年快乐！”
退出聊天界面，叶音点下顔丽的头像，弹出对话框，密密麻麻的一长串下来全是四个字。
顔丽：完了完了！…………
最后一句凑成一个整十数。
顔丽：完了完了，我真的要完了！
叶音笑了笑，猜出她这么说的原因，回了句：“新年快乐！顺便问一下是真完了吗？”
顔丽秒回：八九不离十啦！干什么？
叶音：真完了我不介意替你通报这个恶讯！
顔丽：你能不能做个人啊啊啊啊！
隔着手机，叶音都能想象到某人抓狂的模样。
还是不要逗她了，叶音回：我帮你！
顔丽：怎么帮？我妈都不让我出门，我走哪我妹都跟着，哦，还有我弟！
叶音：就说我出车祸，没人管我，你要过来帮忙照看。
顔丽：………………
叶音：………………
“啊啊啊啊啊啊！”顔丽忍无可忍，坐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就喊。
“你抽风了吗姐？”颜小玉看着每天被自己监视的老姐终于疯了表示一点也不意外。
杨婉芳端来新装满的瓜果盘，拿起一个洗干净的葡萄递到不足六岁的祝卫城手上（顔丽干爸跟她妈后来生的孩子），加了一句：“要喊回房间关上门，不要影响邻居休息！”
“我是你亲生的吗？”顔丽气不打一处来，穿上拖鞋噼啪噼啪进房间去了。
看到周杰的信息，叶音嘴角上扬。
周杰：新年快乐！
然后是两个短视频，一桌丰盛的年菜，还有几个应该是家人在忙碌的模样。
周杰：我听说我们少爷最近情窦初开。
周杰：叶音，我们少爷人真的很好！
周杰：你怎都不回信息？是不是正在被少爷告白？
周杰：我们少爷母胎单身到如今，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不容易，求你可怜可怜我，同意吧，同意吧！
叶音……………
还没想好怎么回复，企鹅又来了顔丽的新消息，叶音只好先去看顔丽的。
顔丽:别人谈恋爱，爸妈喜笑颜开。我谈恋爱，严刑逼供加蹲大狱加不受待见。
叶音：这苦大仇深的？又受委屈了？
顔丽：我难受！
叶音：我都懂！
顔丽：我什么都还没说呢！
叶音：所以我未卜先知！
顔丽：你怎么看？
叶音敲字的手一顿，她怎么看的也完全无法改变这个世界。
以前顔丽可以任性，来广源跟他男朋友过两个人的生活，那是因为家里有个男人替她照顾杨婉芳和两个弟妹。
实话实说，方德的经济条件并不好，老家是农村的，家里无固定收入来源。
就算他是一只绩优股，可也得经过漫长的时间去磨砺才会收获实质性的利益。
但现在，顔丽的干爸车祸过世，虽然她们家是受偿方，但对方走完保险加上人道主义多赔偿了点也才五十多万，五十多万能干嘛？
都不够她弟妹两人上完高中，加上杨婉芳的肺病也要花上一笔不小的开支去调养。
上有生病的妈妈，下有上初一的妹妹还有明年才上小学的弟弟，作为这个家庭唯一能挣取收入的人，顔丽有她的责任。
且，杨婉芳早就给她相好结婚对象，是个中小企业的富二代，比顔丽大八岁，顔丽跟他结婚的话，目前这些困难自然会迎刃而解。
只是方德与她的感情，必然会成为这个家庭压力下的牺牲品。
叶音缓缓敲击手机键盘回复四个字：我不知道！
回完顔丽的信息，看着自己发过去的四个字，叶音呆了好几分钟，那头一直没回复，叶音就知道，她应该不会回复了。
自古以来，家人就是谁也无法切割的一部分，除了真的没心没肺，谁又能抛开家人只为奔赴自己的幸福而去呢？
点开傅承的头像，那里停留着短短的一句话：我会等你愿意！
叶音切回聊天列表里点击回复周杰：我不是适合他的人！我暂时也不想谈恋爱，如果非要是结婚对象，我肯定会找我们家那边的。我想以后能常常见到我爸妈。
回完信息，叶音还是给楼下谭笑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