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聘
白瑶得到管家大权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白府。
最震惊的便是赵氏和白淇了，她们先是惊愕，之后便是大骂起来。
“怎么可能呢？不，我不信！我不信轩郎会这样糟践我，而相信那个贱人！”
赵氏接近癫狂，不顾一切地想冲出梅苑，跑到白轩那里。
白日的时候，迎秋怀孕的消息已经让她颇受打击，现在竟然连管家大权都受到威胁，她如何能淡定。
可还未等赵氏冲出门去，就被两名力气大的粗使婆子拦住去路，婆子死活不让她出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让我出去！”
赵氏头发凌乱，不顾体面地挣扎起来。
“主君说了，赵氏和三小姐冒犯主君。即日起，禁足梅苑，没他的命令，不许出梅苑！”
婆子宣判罪行般地说道。
赵氏还想挣扎，可一切都是徒劳的。
刚刚醒来的白淇看到这番光景，哪里还受得了，又哭了起来。
她好担心自己父亲真的厌弃她们母女，她还想着父亲能给她找一门好亲事呢。
她还没有嫁得一个好人家，这可如何是好？
白淇想着想着，在一旁捂脸痛哭起来。
梅苑一个哭一个闹，把院子弄得鸡飞狗跳。
而白瑶的院子里则人人欢欣鼓舞。
其实也没多少人，除了白瑶和春文，就是将军府带来的人了。
小小的院子已经住不下这几个人，她们将搬回兰苑住。
兰苑是以前白瑶母亲的院落，也是白瑶和白俪从出生到长大的地方。
白瑶还打算让迎秋也住回兰苑，在熟悉的院子里看着熟悉的人，白瑶想，这样她会很安心吧。
不过林妈妈拒绝了白瑶的这个提议，她的意思是：“哪有让姨娘和嫡女住在一起的。”
其实林妈妈的话是有道理的。
让姨娘和嫡女住，那谁礼遇谁呢？若是因为姨娘是长辈而让嫡女礼遇，那姨娘也是奴仆的身份又该怎么论呢？
好吧，毕竟白轩必定常常来看迎秋，这样做也多有不便。
白瑶只能作罢。
之后的几日，林妈妈的才能就更加凸显出来了，从布置兰苑到打理下人，她都做得井井有条。
有了林妈妈和几名得力女使，白瑶没费太多心思，就管好了这个家。
时光流逝，迎秋的胎也坐稳了。
白府迎来了短暂的宁静。
四月中旬这日，两则消息打破了白府后宅的宁静，犹如一颗石子落入水中激起了千层浪。
原来，白家前厅先后迎来了两拨人，第一拨人拿着太子府的聘礼，说是要聘白家伯爵府二小姐白瑶为太子侧妃。
这给白轩打了个措手不及，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然后就是欣喜若狂。
白轩是个好面子的人，他对外不愿意表现得太贪慕权贵。可是，如今却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亲近太子！他仿佛看到了白家兴旺的希望。
紧接着，第二拨人带着圣上的旨意到来了。
他们带来的消息则是让白轩震惊，但又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那就是皇帝选秀，这一次也是直接从官宦家庭里挑选出适龄女子进宫，而白家被选中的人就是白淇。
这其实并不奇怪，虽然白家有两位待嫁的女儿，皇帝选秀一般不会那么明确指定是谁。
以前的赵氏频繁带着白淇出席宴会，想着让女儿结交权贵，好飞上枝头变凤凰。
赵氏对白瑶就颇为冷落，平时有什么席面都不带着她。
所以白瑶在京城的权贵圈里并不知名，只有比较了解白家的人才知道还有一个白家二小姐白瑶。
而白淇好面子，在各种宴会上都爱出头冒尖。
一来二去，被有心人盯上，抱着或是真好心或是想要白淇难堪的心思，让她被宫里的人惦记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说来可笑，赵氏是想要捧着自己女儿，打压白瑶的。然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让白淇落入宫里那个嗜血的牢笼。
赵氏行事太过张扬，不懂得权贵圈子里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毕竟赵氏出身小门小户，没有从小在权贵圈里混出来的精明。
或许有人认为进宫也是个不错的归宿，但如今皇帝已经年迈，况且病痛缠身。他之所以还要选秀，也是因为太过想要子嗣的缘故。
所以每隔两三年总要选一些权贵官宦家的女子，一般这样的女子被送进去，也不会有什么出头的希望，只能老死宫中。
在上一世，白淇还可以求着白轩让白瑶代替自己进宫，而这一世是不可能了。
同一时间，太子府里。
言风观察着主子的神色，小心说道：“主子，您聘白家二小姐为太子侧妃，会不会有点太抬举她了？”
太子云泽端坐在书房侧厅的躺椅上，拨弄着手里的玉佩。
他的目光似乎还陷入回忆里，缓缓说道：“白瑶是白轩原配夫人楚宓所生的嫡女，同时也是镇国将军的外孙女，聘她为太子侧妃也不算太抬举。而且······”
剩下的云泽没有说，他的眼中仿佛又看到那抹背影。
是因为初遇太过美好了吧，云泽想着。
他不由得开始对白瑶嫁入太子府有了一点期待和悸动，这是多久没有的感觉啊。
此时，兰苑内。
当白瑶得知她被聘为太子侧妃的时候，正在房间里对着账目。
她其实对这个消息没有太多的惊讶，仿佛提前知道了一般。
“小姐，太好了！您被聘为太子侧妃了。”春文开心地说道。
一旁的林妈妈训斥道：“从小看你就是冒冒失失的，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改进都没有。”
春文听了训斥，低头瘪了瘪嘴。
林妈妈又转头对白瑶说道：“小姐，这太子云泽已经有一名太子妃，一名侧妃，还有多名妾侍。其中不乏出身高门的女子，依您的身份过去，恐怕是要吃亏呀。”
白瑶是赞同林妈妈的，但是再难也是要去的。
白瑶想着，下意识抚了抚袖口里的锦囊。
另一头的梅园内，白淇得知自己被选中入宫的时候，眼中满是绝望的神色。
她举目四望，仿佛想要找到一株救命稻草一般。
她看到了赵氏，她跑过去抓住母亲的手，喊道：“母亲，我不想进宫，老皇帝他·····”。
她说着，边摇头边呜呜地哭起来。
赵氏也得知了这件事，可是先前迎秋和白轩的事给她打击太大，她还有些缓不过来。
赵氏被白淇又摇又喊，终于反应过来，她灰蒙蒙地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望着自己女儿。可是她如今又能怎么办呢？跟白轩闹吗？
她已经不能这样了，或许打击真的能够让人成长吧，她想她应该学会屈服，趁着白轩对她的情意还没有淡去之前。
她在心里默默谋划着。
“小姐，那毒妇终于忍不住出手了。”林妈妈小声说道。
时间已经来到太子下聘的十几日之后，兰苑像之前几日那样，为接下来白瑶的婚事忙活准备着。
林妈妈进来向白瑶汇报近日赵氏的行踪。
原来，赵氏明白了不能硬碰硬，竟偷偷塞给看门的婆子一些钱、一枚簪子和一份陈情书，让她们把簪子和陈情书送去给白轩。
婆子们到底不敢把这个以后还要管家的主母得罪死，便同意了。
只是赵氏的这些行为都在白瑶和林妈妈布置的人的眼底下就是了。
白轩和赵氏到底是多年情分，看到了他们的定情信物和一封沉痛告悔的陈情信之后，也心软了，解了赵氏的禁足。
赵氏出来后，当然是想夺回她失去的一切。就如以往除掉白轩院里的侍妾一样，她又故技重施了。
没错，以前白轩的妾室里也有怀孕的，但是最终都不明不白地滑了胎。就算是没怀孕的妾室，她也能让她们永远怀不上。
之后几日，她偷偷使人在外面准备了一种药材，试图混进迎秋的饮食里面。
她的这种下作手段，林妈妈可太熟悉了。
在楚宓还是白家主母的时候，赵氏就用过这种手段，被楚宓发现。
可当时证据不足，白轩又一味地相信赵氏，或者说可能在他眼里，那些曾经存在过的生命并不那么重要。
白瑶听完林妈妈的汇报，沉了沉心神，略想了想。
她与林妈妈交换了一个眼神，主仆俩都明白，势必要抓住赵氏的把柄和切实的证据，不能轻易行动。
她们需要抓住赵氏在外面购买药材，使人下药的一整条证据链。
白瑶吩咐完林妈妈之后，想了想接下来几日的布置。
她想，是时候将那件事好好弄清楚了，在她出嫁前，要跟赵氏好好翻一翻当年的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