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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报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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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属要求尸检。”安磊对正准备下班走人的刑侦队队长冯彦说道,他刚接到来自阮元明的电话。当时只是出于礼貌留了电话,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接到电话。

    “理由呢?”冯彦问道。他知道早上有人报案,具体是怎么回事也听安磊大致讲过。对于已经定性为自杀的案件,如果死者家属有疑虑,当然也是可以申请尸检的。

    “安眠药瓶是空的。他说那瓶药是三天前开的。所以说……”

    “可能不是自杀?”冯彦说出家属的想法。

    “这个怎么说呢,不能说吃了安眠药的人就绝对不会去上吊自杀。”安磊说道,不过他心下生疑,早上在现场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安眠药瓶,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他前往现场的时候考虑的也是他杀,但现场实在没有什么证据可以佐证。屋内没有入侵的痕迹,门锁窗户完好,所有东西都放置得井然有序。不管是从现场还是尸体,都是支持自杀这个说法的。最重要的是尸体跟上吊自杀身亡的尸体别无二致。所以他们才下了自杀的定论。

    “可一般不会这么做不是吗?药瓶空了的话,应该是服下了大量安眠药。既然决定吃药自杀了,为什么还要费劲去上吊呢?这两种死法的痛苦程度可是完全不同的。”冯彦说出自己的考虑,他并不是在质疑安磊的办案能力。他与安磊年纪相仿,职位虽然比安磊高,但两人在同事当中也算是比较谈得来的。冯彦二十九岁时便坐上了刑侦队长这个位置,靠得无非是自己的办案能力。

    “那吃大量安眠药,不也是为了自杀吗?如果是他杀,怎么可能自愿服下大量的安眠药?也有可能是担心光吃安眠药无法保证死掉,才会去上吊的。”安磊显然更倾向于死者是自杀的。

    “这个嘛……”冯彦没有看过现场,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安磊怎么说也干了五六年刑警,再加上经验丰富的法医的判断,如果真是谋杀,那凶手瞒天过海的本事也是十分了得。如果这是凶手第一次犯案,那么那人绝对是个天才无疑。“先联系安排尸检,等结果出来再说。目前也不确定药是否吃下去了,也可能是倒掉了。”

    “是,这就去联系。”安磊拿出手机赶紧打电话,赶在鉴定部下班走人之前联系上。

    一个小时后,警局来人将尸体带走。他们还带走了腰带、安眠药瓶、病历、遗书、包包里的记事本、洗手池里的酒杯,并采集了指纹。

    夜深了,阮元兰已经回去,原本她想留下来陪他,但阮元明拒绝了,妹妹也有自己的家人需要照顾。接下来不管怎么样,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默默等待。

    阮元明勉强在沙发上睡了一宿,他没有去附近的酒店住,也没有办法睡那张停过女儿尸体的床。

    他草草洗了脸漱了口,准备出门。门一打开,便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女孩站在门口,看动作似乎是要按门铃。女孩看起来年龄与阮蓝相仿,也可能年轻个一两岁。

    她似乎没料到门会突然开了,受惊地半张着嘴巴。

    阮元明平静地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歉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是阮蓝的父亲吗?”于般可率先开口问道。

    “是,是我。你是?”

    “我住在隔壁。”

    “是你发现的对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尸体两个字。

    于般可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同情。

    “我是来还这个的,之前阮蓝借给我的。”于般可双手递上一个双层结构的精美花瓶。

    “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跟我讲讲小蓝的事呢?”

    “这个,她搬来这里时间不长,我们也就交谈过两三次,其实算不上多熟悉——”于般可有推却之意,可见到这位父亲脸上的表情,一股难言的情绪浮上心头,拒绝的话卡在喉咙说不出来,“如果您想听的话,我很愿意告诉您,虽然这只是在浪费您宝贵的时间而已。”

    “没有关系,什么事都可以,我都想知道。”阮元明诚恳地说。他想多知道一点关于女儿的事,哪怕再细小的事也可以。他让了让,于般可进入客厅,坐到单人沙发椅上。她将花瓶置于沙发前的茶几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背脊挺得笔直。

    “要从哪里说起好呢?”她说了一声,轻咬下唇思索片刻,“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说起好了。她刚搬来没多久,我们在电梯里碰到了,那时候我拿着一束鲜花,她朝我友好地笑了笑说,花真美。我也朝她礼貌微笑。出电梯后,我们才知道原来对方住在隔壁。之后又在电梯里碰到过几次,我们都是冲对方点头就当是打招呼。直到有一次我不小心把花瓶打碎了,她应该是听到我的惊叫声,跑过来敲门问我出什么事了。知道是我打碎了花瓶后,她第一时间关心我有没有受伤,然后就将这个花瓶借给我。”她说着,目光停留在晶莹剔透的花瓶上。“之前一直忘了还,直到今天想起,我才把它带过来,实在不好意思。”

    阮元明摆了摆手,这就是他女儿,阮蓝既善良又懂得体贴人,他的眼睛又有些湿润了,他眨了眨眼睛,看得出来在非常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当时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会想到要过来看看?”

    “几天前我们约好三号晚上八点,她上我那去帮我重新布置一下客厅。可那晚我左等右等她都没有来,期间打了两次电话给她也没有接。我想她大概是忘记了,工作太忙在加班或者什么的,不太方便接听电话。于是我就给她发信息,可直到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检查手机时,都没有得到回复。于是我在上班前过来按了门铃,还是没有人回应,我就试着开了一下门,结果发现门没有反锁,我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便进来看一下。谁知……”于般可说到这里,低下头去叹了一口气,接下去的事情,不用讲他也知道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空气中满是那些话语的重量,连呼吸都是沉重的。

    “她是一个人住吗?”

    “是啊。她问过我,是不是跟她一样独居。我想,她应该也是一个人住。”于般可谨慎地说。

    “可有听她提起过男朋友什么的?”

    “我没有听她提起过。”于般可答道。她们的关系还没有到谈论这个的地步。

    “那她有没有表示出什么困扰,烦心事之类的?”

    于般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落地窗说,“她说过,有人偷窥她。”

    阮元明瞬间睁大了眼睛。

    “不对,”她猛地摇了摇头对自己刚说的话进行否认,“我这个说法太独断了。她原话不是这样的,请不要被我误导。她原是问我,有没有注意到对面楼里有人拿着望远镜偷看我们这里。我没有留意过,回到家后,我一般会摘下眼镜,平时也不拉开窗帘。我照实跟她说了自己的情况。她当时似乎很苦恼的样子。不过只有那么一次,后来,她也没有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了。”

    阮元明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眯起眼睛扫视对面大楼。仅一街之隔的住宅楼与这边的环境简直是天差地别。

    对面的楼房在阳光下是藏不住的残败不堪,久经岁月腐蚀的墙壁斑斑驳驳的布满黑色污迹,肮脏的窗户玻璃满是无法洗净的尘垢,看外观起码建了六十年左右,已经接近危房了。继续住在里面的大多都是穷困潦倒,无以为计的人。他目光敏锐地扫到反光点,但无法确定是否为望远镜。距离有些远。

    于般可站在旁边眺望着,她的视力更加差,就算戴着眼镜,看远距离的东西也比不上视力正常的人。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阮元明有些僵硬地说。

    “呃,对不起,我表达能力有限,还总是单方面地自以为是。”于般可为自己说出的话深表歉意。或许自己捕风捉影,导致了没有必要的麻烦。

    “不用觉得抱歉,是我麻烦你的。”阮元明说。

    “警察怎么说,是自杀吗?”于般可试探性问道。

    “我不相信小蓝会自杀。就算是自杀,我也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阮元明说出自己的想法。

    于般可点了点头没有发表意见,又站了一会便告辞离开。

    她回到自己屋内,走到拉着窗帘的落地窗前,掀开一条小缝,拿出望远镜看向对楼,男子依旧躲在窗帘后面,只露出单边镜头进行窥探。

    实际上,偷窥男子的话题是她向阮蓝提起的。对面楼住着一个变态偷窥狂!她当时是这么跟阮蓝说的。阮蓝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笑笑说,爱偷窥便去偷窥,反正她时常拉着窗帘,就算拉开窗帘,也没什么好看的。

    “难道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就算不舒服,也没有办法不是吗?报警的话,警察最多只会上门警告一下而已。毕竟他除了偷窥之外,没有做出其它扰人的举动。说不定连警告也不会有,对方也可能根本就不承认他在偷窥。就算警告了效果应该也见效甚微,还不如拉上窗帘不去理会,久而久之,他便会自知无趣。”

    于般可对如此的说辞虽然不赞同,但也没有进行反驳,反驳了反而显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不光明正大似的。自己长相和身材都相当普通,跟阮蓝相比起来更是相形见绌。原本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有些担心阮蓝会嘲笑她自不量力。但交谈过几次之后,便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对于她的回答,自己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比当面嘲笑她还要令她感到难堪。

    至于其它事情,她讲的基本都是实话。阮蓝是否有烦恼,她从未提起过。就算有,她也不是她倾诉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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