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清淡的花香从木杳栀身上飘来。
素雅。
不浓不烈。
却沁香得捂住了鼻仍旧闻得到,好似能钻进心中。
明明是从前最不待见的人,此时她的存在却让温海漪感到无比的心安。
盛夏的天就连风都带着比体温高的热,可温海漪却手脚冰凉,她贪婪地汲取着木杳栀的体温,虚弱地将头靠在了她纤瘦的背上。
她怎么可以忘了木杳栀另一个身份,木氏与黎氏的大小姐。
木杳栀面若冰霜,望向衣衫不整的赵总,冷冷道:“您是长辈,我出于礼貌唤您一声赵叔,可您若是为老不尊,那我也无需再留情面。”
赵总很为所谓地摆正领口,故作镇定说:“木小姐此话怎讲?”
木杳栀心中虽恼火,但她也知道大庭广众下不能轻举妄动,放慢语速道:“您前段时间偷税漏税案判决还没出来,您就迫不及待地想再担个猥亵的罪?”
听到偷税案,温海漪忽然想起,不久前网上曾闹得纷纷扬扬的热搜。
某传媒公司副总裁偷税漏税,款额之大极有可能被追究刑事责任。
赵总被木杳栀轻飘飘几句话噎到,心中愤怒却不敢溢于言表。
若只是木杳栀也就罢了,他这些年积攒的资源人脉,解决一个小姑娘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他害怕的是木杳栀背后的势力。
限古令一来,他费劲投资的好几部古装剧都被压在广电那边,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讨来点关系,又因为他偷税被曝光毁于一旦。
他送了多少礼求了多少人才见到木杳栀姥姥舒老太太一面,本想着多筹备几部精品影剧由木杳栀担任女主,来讨她欢心,以便她在舒老太太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看来今天又要功亏一篑了。
赵总额头冒出了细汗,无视助理递来的湿巾,狡辩道:“木小姐你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可不能架词诬控。”
木杳栀言笑晏晏:“我诬蔑您什么了?”
赵总试图还想给自己辩解:“这女的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不过就是跟她玩玩。”
赵总的泼脏水让温海漪愤懑不已,挣扎着想替自己伸冤。
酒劲逐渐上来,晕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她闭着眼喘气,疑惑自己今天的酒量怎么小成这样。
木杳栀察觉到了温海漪呼吸的急促,皱起眉冷笑一声:“展会治安严密,来的都是社会上的精英人士。”
“她是苏……”赵总差点就说漏嘴了,连忙改口,“我哪知道她是怎么混进来的。”
木杳栀早知赵总拿不出证据,坦坦荡道:“她是我朋友,她的人品我一清二楚,不需要旁人颠倒是非。”
赵总自知辨别不过木杳栀,一想到自己偷税这案子,到最后极有可能坐牢,脸都皱成了苦瓜。
他索性抛开面子,点头哈腰道:“我只是一时冲动,这女的自个跟我玩喝酒,我被美色蒙蔽了眼,我下次不会了,你就当没看见行不行?”
“我有没有看见不要紧,要紧的是警察认不认你这份供词。”木杳栀口吻冷淡,义形于色。
她招过站在不远处的助理祝音,用仅让赵总能听到的声音说:“报警。”
祝音处变不惊,从容掏出手机。
手速极快地敲了110,接着手指停顿在拨号键上,等待木杳栀发布下一个指令。
她跟了木杳栀快五年了,算是木杳栀一手栽培出来的心腹。
在她的认知里,木杳栀是个非涉及自身利益不会轻易拔刀相助的人,今天怎么会这般冲动,就为了这个叫温海漪的小明星?
她看过温海漪的戏,演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红的资本但似乎一直没那运气。
女人都有颗八卦心,祝音不落痕迹地扫过温海漪,脸蛋精雕玉琢,真人比电视剧里还要漂亮,半分不输眼下人气火热的小花旦们。
唯独气质上,似乎缺了点身为艺人最重要的自信。
她低头将拨号界面移到后台,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输入了名字。
系统转跳出温海漪的百科,往下滑,只有一些几年前的相关信息,无非是饰演了什么角色、出席了什么活动,连花边新闻都算不上。
祝音边看边琢磨,除了一个学校同级表演系毕业的外,她实在找不出这小明星跟自家老板能扯上什么其他关系。
就因为是一个班的老同学,所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栀姐也太过好心了吧!
不像啊,这些年自称老同学想攀高枝的人不在少数,也没见自家老板理睬过谁,大部分都是面都没见上,就被保安请了出去。
祝音心中越想越奇怪,望向温海漪的目光里多了道复杂。
赵总显然是慌了,摆手道:“别别别,木小姐,这次的展会你们木家可出了一半的力,你舍得因为我而让展会受到议论吗?”
木杳栀短暂地笑了笑,对赵总破罐子破摔的威胁不屑一顾:“清者自清,我不过是清除您这颗坏粥的老鼠屎。”
“是是,我就是颗老鼠屎,木小姐,我听说……smile团要散伙,你想把冠皇的倪喃签到自己工作室,那边不肯放人。”
木杳栀眼梢淡薄,抬眉冰冷瞥了赵总一眼。
原本绷紧的态度有了松懈:“有办法?”
虽微乎其微,但还是被赵总使劲揪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他猛点头,夸下海口道:“有。”
木杳栀没说话,脸色又暗了几分,内心似乎有所动摇。
赵总趁热打铁:“我偷税这事跟冠皇也有关系,他们现在如惊弓之鸟,生怕我牵连到他。”
“所以?”木杳栀眸中泛寒。
赵总心中揣揣,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心一横豁出去了:“所以我想办法帮你把人捞出来,而你就放过我这一回。”
背上的力道重了些,木杳栀目光往下轻瞥,又望了赵总等人一眼,声音无起伏,宛若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大家慢饮,我先失陪了。”
赵总擦着汗:“那报警这事……”
木杳栀眼神冰凉,里面是浓浓的厌恶:“您好自为之。”
赵总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躲过了一劫,他跺脚,这娘们儿怎么就这么难缠。
温海漪此刻晕得完全像个行尸走肉,木杳栀抱着她一条胳膊,让祝音也来帮忙,嘱咐道:“当心,轻点。”
温海漪虽闭着眼,但她的感官还是清醒的,她能感觉到自己被扶着下了游艇,然后走了好长的路,她在使劲地抵抗,终于沉重的眼皮被开启了条缝隙。
她看到了镜子盥洗台,以及正在洗毛巾的木杳栀,这里是……洗手间?
几乎是用让祝音无法反应的速度,温海漪踉跄走向盥洗台,趴在上面干呕不止。
见温海漪吐得厉害,木杳栀连忙对祝音道:“快去拿醒酒茶。”
祝音领了命就拔腿往外跑,如冲霄的箭矢。
木杳栀轻柔拍着温海漪的背,捋过贴在她脸颊额头上的碎发:“好些了吗?”
“好些了。”温海漪抬起头,忍着干痛的喉咙,望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喃喃自语,“我的酒量不可能一杯就倒的。”
“里面下了药,是头牛都得倒。”木杳栀给她解释,面上浮着层薄薄的冰。
温海漪正洗着手,听闻后呆了几秒,忽然转头看木杳栀,抓住了她的双肩让她动弹不得。
水花飞溅,染湿了木杳栀胸口大片的衣服。
温海漪察觉到自己的失礼,松开手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对了苏悱浓呢?”
木杳栀扶平被温海漪捏皱的衣领,不温不火道:“她已经回去了。”
温海漪蹙起眉,难以置信:“回去?她就把我弃在这边,不管不顾了?”
“她就是这样冷淡性子的人。”
“你为什么会知道她的性子?”温海漪越想越糊涂,“你认识她?”
说来也对,都是一个圈里正当红的花旦,哪怕私底下无联系,但彼此肯定是知晓对方的存在的,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听木杳栀的话,她分明对苏悱浓了如指掌。
木杳栀露出为难的神色,道:“我跟她有一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