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忽冷忽热
愈渐变大的雪花落在地上化成了雪水，地面也越来越湿。
紫苏迈了几步，鞋子便湿了，丝丝寒意传上身。她跟在百里川身后越走越慢，已经差了一段距离。
“王爷。”
此处巷道曲折，昏暗复杂，她可怕跟丢了。
紫苏又唤了他几声，百里川好像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这么慢！”
百里川折返回来，却没好脸色。
“路不好走，鞋子也湿了。”
这时，百里川才看紫苏的长发上挂着雪花，露在外面的肌肤更是遭受着雪花的侵袭。
他因为手帕的缘故心里闷气一直未消，心里一直想着此事往前走，却忘了关注身后的她。
“王爷你走慢些，要不妾身跟不上了。”
紫苏的双颊冻红了，忍不禁哆嗦。
看着紫苏这模样，心疼之意涌现。即便自己很气，即便自己很不解，他放不下的还是眼前人。先不管其他，百里川忙解开身上的紫袍，便欲脱下，可是把她冻坏了。
“王爷做什么？”
话声落时，紫苏的头上已被紫袍盖住，透着浅浅的温热。
“王爷，你……”
紫苏惊愕，百里川竟然脱下了衣袍来为她挡雪。
“抱歉，刚才一直想事情。披着吧，太冷了。地上湿了不好走，本王背你回去。”
她还沉浸在惊奇中，自己已经被背了起来。
又是那种感觉，就像之前他为她捏脚时一样。她忍不住要笑的冲动。
可从百里川背上传来的体温温暖着她的身子，是那么真实。
她双手在他胸前感受到的心跳是那么真实。
他的侧脸在渐渐变亮的路上那么真实。
一切都是真的。
雪涔涔下着，雪花落在他的头上，而她的身上一点没有，身子也不再寒冷。
灯会并未因雪的到来而结束，在涌动的人流中，只能感受到百里川的存在。
身上的紫袍挡住了雪，让她想起在醉香轩的时候。当她遭到歹徒欺负时，他也出现在那将身上的衣服脱下为她遮体。
这还让她想起在晖阳宫献舞时，被雨水打湿。他撑伞而来，拉她离开了众人抛弃的玉桥。
她看着百里川，虽然只是他四分之一的侧脸，只是他一侧的耳朵，只是他鬓丝的一缕，只是他的呼吸吐出的雾气。
他就在这，不再遥远。
“王爷，你冷不冷？”紫苏喃喃问。
“不冷。”
“那你为何皱着眉，是妾身太沉了吗？”
百里川一听，呲笑了一声。
“你确实是比本王想的要重。不过，不是这个原因。”
她听来，不禁有些不满，不过却不气，反倒心里暖暖的。
“哪有！那王爷为了什么？”
“因为……”
百里川停顿，若问她手帕的事情她会如何解释？若她再刻意躲避，岂不是又自找烦恼。
“因为本王有些后悔了。”
“王爷还有后悔的事？”
紫苏甚是怀疑，百里川向来行事作风随心。
即随心，何来悔。
“后悔之事，何其之多。此时最最后悔，就是让你出来反倒累了本王。不仅背着，还要冻着。若本王因此生了病，拿你是问！”
百里川又吼她。
紫苏不禁撅起了嘴，随后趴在百里川的背上，倚赖上他。
就算以后要被问责，她也不后悔。
她微微笑着，感受他的体温。他们从璀璨的灯火下走过，看灯下白雪簌簌。
她就是这样轻易地便被他虏获，这么轻易……
回到马车处，延言还在那里等。
他们上了车，车内没有外边冷，落在百里川头上的雪化了。
紫苏见他额头湿润，便拿出手帕试图擦掉雪水。
手帕在百里川的眼前晃动，那凌字图案再次刺激了他的神经。
“行了，别擦了。”百里川眉头一皱，拨开紫苏的手。
“不擦，万一王爷染了风寒，妾身就真要担着了。”紫苏再次伸过手去。
“够了！本王说不擦就不擦！”
百里川再次拒绝，不过这次的力气却大了些，将她的手打到了一旁，手中的帕子也因此掉了。
百里川又生气了，紫苏尚不知哪里触犯了他的逆鳞。虽不知他气从何来，但不明缘由的又被吼，着实也让她失落。方才满满的幸福感似乎一下便空了。
有时他对她好到极点，让她认为她是他心里的全部。
有时她就如此没有尊严，挥之即来挥之即去，当起这个人的出气筒。
她还是没有在他心里占得一分。尚有一席之地便不会这样随意吧。
紫苏捡起帕子，重新坐好，将身上的紫袍取下，伸手递向百里川。
百里川不言，接了去，放在了一旁。
他又没有忍住发火，他不能当作视而不见。可为何要瞒他，在她心里还是觉得他不堪嘛，不得信？
从灯会到碧水宫的门口，一路上百里川一声不吭，一直板着脸，好似一有动静便会激发他。
紫苏虽是有些疑惑却也不敢说话，免得又成了他出气的对象。
她就这样一直跟在百里川的身后，也再不管什么湿不湿，冷不冷了。
溯玉殿的门口，百里川停下了脚步。
“到这了，你还跟着？这不是你待的地方。”
届时紫苏才反应过来，她一路跟随他的脚步，浑然不知跟到了拂玉殿的门口。
“妾身这就回自己的殿里。”紫苏说着便转身要走。
“站住！”
“王爷还有事吗？”
百里川从腰间掏出一物扔给她。她接过一看，是出宫的令牌，大为欣喜。
“给你了，可以随意出宫。本王……不想再管你了。”说完百里川便走进殿中。
紫苏不知他话为何意，也顾不上去想，她此时只因此而开心。有了令牌便可以随时出入宫中了。
本来是很好的一次约会，却弄得不欢而散。
紫苏却觉得有了最大的收获——这巨牢的钥匙。
她回了烟雨殿仍是难掩激动。见到香罗才想起，她买的那些玩意全忘在了马车里。不过算了，有了令牌，下次出宫再买好了。
紫苏走后不久，延言前来向百里川禀报。
“街上已经收拾妥当。王爷还有何吩咐？”
“本王真后悔为了那个女人办什么灯会。”百里川小声嘟囔着，延言却听得清楚。
“王爷与苏侧妃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百里川轻笑一声。“本王是小看了她！”
延言不好多言，便告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