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是男是女？
抄家？
夸大了而已， 实则搜查。
凌寒是想打草惊蛇，蛇不惊则不动，动了才有破绽。
搜查需要人手，商会几百个房间，就他哥俩，显然找罪受。
随即，一张招募布告新鲜出炉，张贴于商会大门，天下第一商会又有招募，消息很快传开，城内闲散人员，仿佛有了人生目标，纷纷而至。
然而，当看到招募条件，个个垂头丧气，扭头离开。
只见布告则写。
商会因安全需要， 现招募十名安保。
月供六十两白银，吃住全包，提供抚恤。
年龄二十至五十，身怀技能，无门无派，善于轻功者优先。
另注：凡是应招者，需有官府出具身份文书，递交于门卫，如有伪造者，报官处置。
如此格式的布告，还是首次见到，只是无人过多在意，其内容才令人稀奇。月供六十两白银，相当于江州城普通人家一年收入，至于吃住，包不包无所谓，这么高月供，天天住客栈都可以了。
只是应招者寥寥无几，还惹来众多非议。
“身怀技能何解？”
“锁匠可否？”
“无门无派歧视武林人士？！”
“想必是怕卷入江湖恩怨吧。”
“抚恤数目不明死伤一切皆完。”
“既然怕死来此做甚？”
“气煞我也，仅差一岁，可否延迟报名啊？”
围观者众多，却都止于口舌，真想应招且符合条件的人，几乎没有，不知是何原因，难道不够吸引力？还是条件过于苛刻？
距大门百丈的桃园小院，几棵枝繁叶茂的老桃树，正值桃果期，少了艳丽花瓣，却多了硕果累累，丰收之喜。
只见凌寒坐在树下的石桌，悠闲品茶，乳白茶具，尽显素雅名贵。握在手中，如捧冰洁玉女。这是他从莫长老那里淘得，据说出自名家之手，看此卖相非同凡品。
要说这瓷器，皓州王府可称之瓷器宝库，但它们的主人却无意观赏，“帝王”宝座已经让他丧失发现美好的感知。
这位曾经的六亲王，贤弟雷丁忙得脚不沾地，他悠哉的品茶赏景，名曰思考问题。一壶茶尽底，唤人添之。
此刻，雷丁却在大门，与人发生言语冲突，只因对方居然骂他是武林叛徒。
骂他的人，长得肤白貌美，却是男儿打扮，想必是乔装的西贝货，一个娘们敢对他辱骂挑衅，岂能忍之。
“小娘们，以为化了装就认不出你，哇哈哈！”
雷丁双手叉腰，站在台阶上，好似恶霸调戏良家妇女，哈哈大笑。
台阶下，一位白面玉冠小生，柳眉星眼，唇红齿白，比之女子还多了几分娇媚，怎么看都是个女子假扮。 但他最介意被称之娘们，还是小娘们。
“你个胡巴怪，再胡言秽语，我撕你的胡子！”玉面小生红云敷脸，眼睛瞪出几分怒色，但天生阴柔嗓子，怎么听都像是女子在娇嗔。
“哇哇哈哈，还不承认你是小娘们，何必装男子，笑死人了。”雷丁依旧肆无忌惮笑之。
“你想死！”玉面小生红脸变黑脸，最终动了手。
打架，雷丁比谁都喜欢，哪会退缩，但对方是女子，也不敢还手，左躲右闪，一再忍让。
老大说了，男人打女人，输了丢人，赢了丢份，怎么做不对，还是不跟她们动手最好，只是没说女子先动手该怎么办。
“够了啊，再逼我，真锤你。”
雷丁眼看对方出招越来越狠辣，也被激怒，退身大门屋顶，眼睛瞪老大，指着玉面小生，怒道：“别以为你女子，我就不打你。”
玉面小生冷笑道：“胡巴怪，有种就下来，本公子扒光你的衣服，让你当众裸奔。”
“哇哈哈，我有没有种，一看便知，你就不知道了，敢脱比一比吗，哇哈哈。”
雷丁这番市井之言，也不知从哪学来，但却是引起围观的人群，一阵大乐，明眼都知道这位小生，实则女子，为何也满口粗鄙之言，这下被反讥，如何收场。
两人上下对峙，僵持片刻，玉面小生大喊：“我今天非杀你这胡巴怪不可！”
众人皆惊，此女子为何如此残暴，本是女儿身，这话虽是戏谑之言，但也没到喊杀的地步吧，何况还你挑衅在先呢。
雷丁这次也不再忍得，暴喝道：“小皮娘，纵使老大扒我的皮，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你。”
玉面小生咬牙切齿，哼了一声，一掌拍出，威力十足。
雷丁差点躲闪不及，神未定，面带惊愕，竟是他师父的独门绝技。
“赤炎掌？！”
“你怎么会懂我师父的武功？！”
“哼，想攀关系，晚了，受死吧！”
砰砰砰！
玉面小生，见雷丁忌惮这招式，接连拍出几掌。
雷丁确实泛苦水，此女子修为也就剑指境，偏生这赤炎掌，乃是师父独创的绝世掌法，能发出音波，如箭矢射出，无法近身，只能躲闪的份。
“你师父是否叫季丑道人？！”
无奈之下，雷丁只好说出师父名讳。
心里却埋怨，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收这女子为徒，不是说禁收女徒弟吗，难道是私生女？
不得不说，雷丁与他那老大，见到女子总往歪处想。
玉面小生愣了下，罢了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师父？”
“我从小跟着他，岂能不知，”雷丁露出少许幽怨眼神，说道：“没想到，他收徒弟也不只会我，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玉面小生似有意挑衅，且道： “哼，谁知道是真是假，师父可没说有你这徒弟，想活命就叫我声师兄听听，兴许能饶了你。”
“哇哈哈，你是想当师兄想魔障了，叫你师妹还差不多，”雷丁心里虽介意，但事实摆在眼前，只能认下了。
玉面小生一听，瞬间冷脸：“胡巴怪，你龇牙咧嘴，再胡说八道，我真活剥了你。”
不知这话有何冒犯之意，本是女子，难道不是这么叫么？
雷丁摇头道：“既然是师出同门，没必要再打，免伤和气。”
“哼，真假另当别论，但你拒绝门派中人应招，就是歧视武林人士，此等傲慢之辈，本公子才羞与为伍。”
玉面小生的身后有几名江湖人士，立马声援。
“这位公子说的没错，上回招募护卫者，也没禁止，为何这次如此，这不是歧视是什么？”
“你雷丁也是江湖草莽出身，难道当了天下第一商会护卫者就忘本了吗？”
“唉，何必跟武林叛徒，多费口舌，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去别处便是了。”
七嘴八舌一通声讨，雷丁极不耐烦，大喝道：“都给我住嘴！”
众人立马噤声，“拳痴”是出了名的暴脾气，真惹怒他，后果很严重。
“你们看清楚了，是无门无派，不是禁止所有武林人士，我老大说了，入了商会的门，就是商会的人，全心全意，你们能做到吗？！”
雷丁见众人面面相觑低头思索状，心里暗道，老大说没错，这些果然只是冲着高月供而来，不是真心办事。
见众人沉默，一副理亏的模样，玉面小生，仰首说道：“即便这般也是歧视，难道门派弟子就不能替雇主办事了吗，这般想法，本身就以偏概全，好没道理。”
雷丁见这师妹，怕是不会认他这师兄，沉声道：“师妹不是来应招，何必在此故意找茬，师父若是知道，岂不伤心。”
“都说了，我不是你师妹，莫再乱叫！”玉面小生很介意女子称呼，还真是稀奇，难道是那种人。
想到不堪的画面，雷丁浑身恶寒，真是师门不幸。
“不是也罢，但你再生事，恐怕只能交给衙门了。”
官府严禁城中械斗，刚才的事，玉面小生已经犯了禁令，真要报官，恐怕得灰溜溜逃出城了。虽这不是大罪，但还会在里头吃几日牢饭。
玉面小生听了，也是先哼了声，却不再言语，吃官司可不好玩，何况还是离家出走，要是在被官府通缉，那就不妙了。
雷丁见他老实，心里自得，师父不在，身为师兄自然得管教。
“那个师弟，既然来到师兄我的底盘，可否进府一叙？” 有太多问题想要问此女子，自然想挽留一下。
玉面小生瞧了眼雷丁，问道：“你真是我师兄？”
“那还有假，师父没跟你提起过我？”雷丁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难道两年没见，师徒关系真如此淡薄了吗。
玉面小生笑了笑，摇头道：“没有，兴许他老人家忘了吧。”
故意，绝对的故意，这是往雷丁心口再捅一刀，也不知是何居心。
雷丁面露苦涩，也罢，师父居然有新爱徒，他这旧徒除了祝福，也没别的奢望，叹气道：“不提也罢，终究是他徒弟，总得尽孝道，你是他爱徒，我若不好生照顾，日后岂不是被他老人家埋怨。”
玉面小生见雷丁真的伤感，犹豫片刻，说道：“你也别多想，师父或许有所顾虑，才没跟我提及你，日后再问清楚便是。”
如此说来，还真有可能，雷丁自我安慰，心里好过了些，笑道：“不提这事了，我们师兄弟在此相见，也是注定的缘分，得痛快喝一杯，再介绍我老大与你认识。”
玉面小生嗯了声，算是默认了这师兄。
随后，二人肩并肩走进了商会大门，留下身后的众人大眼看小眼，心中哀叹。
“世道多诡计，外出需谨慎，不然被卖了，还替人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