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险象环生
货物比董明硕预期晚了两天才到达，期间还经历了车辆更换等麻烦事情。这辆车是董明硕租下的一节车皮，幸亏有关系，让一切变得顺利，否则散货的处理更加耗时。火车半夜才到，董明硕交给了几个搬运工每人一盒烟和十块钱，才得到了卸货的权利。
“老板，您真有门道啊，这些东西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了！” 一个看起来像搬运工头头的人说道。他看到卡车上的大部分货物是白糖时，心生嫉妒。如果不是知道这辆卡车属于买森，还有四个保镖的存在，恐怕白糖将会损失一半以上。
“这是个长话题吗？” 董明硕虽然明白这些东西很有价值，而且白糖目前仍然由国家统一购销，但已经有一些市场松动。他之前曾听一个老板说过，这些货物出关后可以翻几倍的价钱，苏联人不吃糖简直无法度过寒冷的冬天。因此，他才让冯初锋帮忙打探消息，成功地弄来了七八吨白糖。
“在那边，你要小心，不要随便出售货物，免得自找麻烦。这些货物在我们这里销售有规矩，那边也是一样。你要小心谨慎！“ 董明硕递给他一张五十块的钞票，然后开始说话。
董明硕看了一眼史师傅，史师傅点了点头，董明硕明白了，这五十块是用来支付信息费的，值得的。
搬运完毕，他们开车一路前往关口。在等待报关的时间里，董明硕和其他四个人闲聊，他发现小个子的丁元话不多，但其他三人都对他很关心，这说明这小个子肯定有一手。
董明硕给了他们一百块钱，说：“兄弟们，出关后就要靠你们照应了，这是我单独给你们的，回头我们还会更多的！”
几人客气了一番，最终还是接受了董明硕的钱。虽然他们是以一天二百块的工资雇佣的，但最终能拿到手的远不到总额的三分之一。而且，这种工作也不是每天都有，一个月下来，最多也就能挣一千块，虽然看起来不少，但这是拼命工作的结果，平时还有客人给小费，多半是十块八块的，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得到钱后，他们更加卖力地工作，特别是史师傅经验丰富，向董明硕传授了很多注意事项，甚至还亲自帮忙报关。熟人办事方便，这让董明硕少了不少麻烦。
直到出关时，董明硕才真正感到那两千块钱花得物有所值。如果按照他上次或者上一世的经验，恐怕今天就过不了关，他的出关证只有三天有效期。
卡车顺利驶过江面，这也是黑河口岸一年中最繁忙的时节，非常便利。
冬天有凌汛，然后夏天河水上涨，只能依靠船只过江。
一看到有车过来，一群人都涌了上来，如果不是有经验，恐怕会被吓到。这些是来自苏联的二道贩子，有国人也有苏联人，大部分都说国语。
“老板，有什么货？“
他们的吆喝声就像是在菜市场一样。董明硕感觉有个人有点面熟，直到他开口说话，董明硕才想起，这是前几天和他一起回去找倒爷的那位。
“董老板，这次有一笔大生意啊，有没有什么兄弟可以提供帮助的呢？“
“章老板，你这是？“
“唉，得养家糊口，也没有其他出路啊！“
“上车谈吧？“ 董明硕本来的意思是和上次一样，一出关就分发给这些小商贩，但考虑到车站那人的口气，他觉得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章关桦也毫不客气地爬上了车，笑着对董明硕说：“董老板，这次是个大生意啊，你看看能不能帮个忙。”
董明硕接过烟，微笑着回应章关桦的请求。
董明硕让史师傅将车开到人群远离的开阔地，然后对章关桦说：“章老板，您在这边经常跑，我车上有几吨白糖，不知道是否有销路。如果没有，我就在这里零售，然后回家过年。”
章关桦激动地回答：“有的有的，董老板真是了不起，通常都是零售一两吨的规模，能够获得这么大数量的货物的大多是大老板。只要您有货，肯定能够找到买家。虽然海兰泡规模不大，但是是远东的第三大城市，交通四通八达，可以直接运往莫斯科！
请问董老板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我需要货款和货物，货款可以接受美元和人民币，货物方面，如果有适合价格的卡车也可以考虑。” 董明硕之前咨询过，看是否能换回卡车，但汪耳直接表示，他们可以用飞机换回来，而卡车在这个环境下不算什么，只要能拿到货，其他都好商量。
章关桦答应后匆匆下车，骑着一辆三轮挎子走了。
董明硕也不闲着，在关口附近走动，但范围都在他的货车周围，他花了近三万元购买这批货物，如果能成功出售，估计至少能赚取八九万元。
他等待了两个多小时，仍然没有见到章关桦的踪影，他甚至考虑是否该开始零售。最后，他决定再等等，因为机会是等来的。
三个小时过去了，董明硕终于看到章关桦骑着三轮车回来，后面跟着四辆大卡车，与董明硕的卡车一模一样，只是更加新。
新来的是位老练的贾人，尽管他的国语讲得非常流利，但动作和语气都透露出典型的贾人风采。章关桦介绍后，老贾人立刻走上前，拥抱了董明硕，让他感到措手不及。
“董老板，您好。我听说您这里有好货，所以特地赶来！” 虽然他的国语流利，但仍然能够听出他的东北口音。
之后的交流变得顺畅多了。这位名叫德米里特·基里贝尔的老贾人是一位商人，属于贾人中的上流社会，主要通过远东各大港口进口商品，然后通过西伯利亚铁路运往莫斯科，以高价出售给其他贾人，赚取丰厚的利润。
根据章关桦的介绍，像基里贝尔这样的商人在远东只有十几位，他们手头充裕，也有很多关系，只要有好货，他们都会收购。董明硕称呼他为基里贝尔，这个名字听起来相当有威望，差点就称他为“贝爷“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近八吨的白糖以一万六千一百美元的价格被出售，售价翻了五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