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改变（上）
倾心院
静谧的院落，素雪琼枝，轻柔的梅香萦绕着，院子的中央是一片休憩园，溪流婉转，亭台伫立，春夏时水墨丹青点缀，花团锦簇，秋冬时静美雅致，古韵古香。
清韵的小屋门前栽着一棵垂柳，萧瑟的寒风在院子里吹过，拂动柳枝上的白雪，萧祁急忙走进庭院，散落飘零的霜雪迎面袭来，打在脸上有点生冷，更将额前的头发染的雪白。
萧祁略显急促的抬起手按在门上，未等他用力去推开房门，跟在身后的侍女霜儿突然叫住了他，继而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王爷”
“你这是干什么？”萧祁转过身来，眉头皱起，略显焦急的眸子泛起一丝惊诧。
“王爷，求求你，不要再冷落小姐了。”侍女霜儿跪在冰冷的地上，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滑落，打湿了地面的白雪。
萧祁低着眸子看向地面，心头涌上一丝愧疚，特别的不是滋味。
“王爷，小姐是一个感情脆弱的人，她自幼眼盲，在皇宫里备受冷落，被大家视为受诅咒之人，没有任何一个公主愿意和她作伴，只有二殿下对她十分关怀。”
“小姐和我说过，她以为自己离开了皇宫，又会落入另一个虎穴，她真的很害怕，但是在新婚的那天晚上，是您给了她尊重，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小姐双眼不能视物，但却有着细腻、玲珑的心思，她知道您是好人，在你的身边她真的很安心。”
“您离开王府的那段时间，小姐经常很晚才能入睡，听到您受伤的消息，小姐担忧的几夜没睡好，小姐她是真的很喜欢待在你的身边。”
“这偌大的王府，就像是一个冰窖，真的很冷也只有您能给小姐带来一丝温暖”
说到这里，霜儿已然泣不成声。
“我知道了”
萧祁抬眼而望，星眸沉静，视线扫过空旷的庭院，苍茫白雪，孤独寂寥，伴随着轻叹声，他闭合上了双眸，眉宇间难掩一抹哀伤。
半晌。
再睁眼，却是释然。
他转过身没有一丝迟疑的推开房门，精美的房间内充满着馨香与细腻，目光透过晕红的帐幔，看到柔软木床上的那道娇弱身影，心中生出一丝愧疚。
“她怎么样了。”萧祁走到医师的身边，关切的问道。
“王妃只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好。”一袭素袍，苍颜白发的老者开口说道。
“那就好。”萧祁顿时松了口气，走到她的床边，注视着她的脸庞，眼神十分复杂。
“何老，她的眼睛能治好么？”萧祁转身看向医师。
何老是王府专门供奉的医师，德高望重，年过花甲，腿脚不是很灵便，所以很少走动，不然他也不会甘愿留在王府，其医术也可称妙手回春，比起皇宫里的御医亦是不差。
“王妃的眼疾是与生俱来的，很是诡异，我等尽是凡人之术，无力扭转乾坤。”何老摇头，叹惜道。
“那这个呢？”萧祁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朴的小瓶子，递给了他。
何老接过药瓶，轻轻的打开盖子，放在鼻端刚一闻，突然瞳孔骤缩。
“这这是谁给你的？”何老颇为震惊的看着他，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在出云城的时候，就是这东西救了我的命，当时是一个算命老道托他的弟子送来的。”萧祁说道。
“这东西可以治好她的眼疾么？”他问道。
何老捋了下胡须，沉思了片刻，面色凝重的道：“这是传说中医仙配制的圣药，据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至于能不能治好王妃的眼疾，我也不敢妄下定论，但总归是有希望的。”
“可以一试？”萧祁凝眸，十分郑重的问道：“如果失败了，会对她造成伤害么？”
“不会的，圣药的圣字不是白叫的，即使不起作用，它也不会对王妃造成伤害，可一旦失败，有可能会浪费了圣药，王爷还需慎重考虑，毕竟这圣药极其珍贵，且这瓶中仅剩下一滴圣水了。”
“没有副作用么？”萧祁有些惊异的道。
“没有。”何老师摇头。
“那为什么我用了之后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萧祁惑道。
“应该是您当时伤势过重，身体处于极度衰弱的状态，经不起药力的作用，进而引发并消耗了体内的本源精气。”何老断言道。
“”
“还烦请何老全力医治她的眼睛，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会配合和支持您。”萧祁后退半步，转而躬身一礼。
“王爷无须如此，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理所应当的。”何老上前扶起他。
“拜托了。”
“不过，要等王妃醒来且养好精神，我才能有更大的把握。”何老说道。
“嗯，多谢了。”萧祁点头，旋即对着屋内站着的侍女低声说道:“霜儿，你先送何老回去歇息吧，这里我来照看就好。”
萧祁重新回到床边，轻声坐下，复杂的目光无意间落到她那张绝美的娇颜上。
要说不心动，怎么可能呢？
如此心若玲珑，又容颜倾世，多愁善感，温柔又明事理的傻姑娘，弹琴还那么好听，谁人会不喜欢呢。
可是，我终究放不下她
临近傍晚。
冰凉的夜色掩去天边的余晖，一轮明月悬起在夜幕之上。漫天是零落的飘雪，在皎月的映衬下，泛着晶莹而细碎的光芒。
温馨的房间内，南宫烁晴睫毛微动，缓缓的睁开双眼，眼前仍如往常一般黑暗。
“霜儿。”她轻声呼唤着，温软的玉手在身边摸索，突然传来微凉的触感。
“你醒了。”一道声音从她的身边传来。
“公子？”南宫烁晴下意识的把手收回来，刚才那一下摸到的是萧祁的手，不过萧祁也是破天荒的握了下她的手。
“嗯，感觉好些了么？”萧祁轻声问候着，语气很是温和。
“好些了。”南宫烁晴美眸低盼，心绪十分复杂。
房间里有些安静，两人保持着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饿了么，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萧祁问道。
南宫烁晴摇了摇头，凤眸闪过一丝忧郁，道：“霜儿呢？”
“她出去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可以。”萧祁说道。
“公子”南宫烁晴目光低沉，娇嫩的脸庞略显苍白。
“怎么了？”萧祁轻声问道。
“我想沐浴。”她低声说道。
萧祁星眸一凝，从她的眼神中就看出了不对，这分明就是想赶他走。
“好，我伺候你。”萧祁语气平淡，似是在耍无赖。
“公子，不要闹了，我想休息了，你先出去吧。”南宫烁晴侧过头去，闭合双眸，眼角隐约泛起着晶莹。
“好。”萧祁淡然答应。
他几乎毫不犹豫的起身，很是干脆的走了出去。
南宫烁晴听到关门的声音，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涌出，压抑着的情绪崩溃开来，侧着身子轻微的哭泣着。
萧祁背靠在门外面，伴随着一声轻叹，迈开脚步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闭合的房门再次被推开，阵阵脚步声响起，南宫烁晴背过身去，轻轻的擦拭掉眼角的泪水。
“是霜儿么”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是我。”萧祁手里端着一碗热粥，缓步走到她的床边，顺手把热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面。
萧祁坐在柔软的床边，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抬起手来轻轻的放在她的肩上，目光注视着她的侧颜，轻声道:“听霜儿说，你最喜欢喝燕窝粥，我就特意命人为你准备了一碗，起来喝点吧。”
“我不饿。”南宫烁晴动了动身子，躲开了他的手。
“霜儿把一切都和我说了。”萧祁轻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