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是头猪也该成精了
在寒苏城的东门城楼上，放眼望去，周围景色尽收眼底，阳光映雪，垂柳披霜，银装大地一望无际。
城外几公里处，军帐罗列，战旗飘飘，军营之中银甲熠熠，不时传来战马嘶鸣，充斥着肃杀之气。
自从萧祁回到寒苏城，那五万踏雪骑兵便也驻扎在了城外，由副将洛寒代为掌军，洛寒此人忠诚正直，重情重义，深得顾老将军的赏识，更是把他当作接班人来培养。
原本这大将军之位是留给顾云霆的，也就是顾老将军的长子，在八年前，寒芒关遭遇妖兽有秩序的持续袭击，损失惨重。
那时，顾云霆任雪魂军上将，于是奉命前去支援，虽然成功的将妖兽领主击杀，将妖兽团聚歼，但顾云庭与当时的踏雪军上将也因此而身死。
八年前的那一役，是天阙皇朝建立以来，诡域妖兽首次有规模，有秩序，并且在妖兽领主带领下的进攻，战况极其惨烈，鲜血染红十里边关。
按理说，妖兽应该借机再次派出妖兽，一举突破寒芒关，可在那以后，诡域妖兽却是再次蛰伏起来，但是每年都会照例进行试探性的袭击，就比如今年这次的千妖规模。
顾老将军昨日连夜率八百铁骑去了落羽关，老将军年近花甲，依然如此勤恳干练，亲力亲为，实属难得。
萧祁昨夜则是在邀月轩度过的，他每次遇到烦心事，总是喜欢独自坐在邀月轩的亭下，或者在阁楼上面，举目望月，消解心中的惆怅与迷茫，现在的他在师父的影响下，便又学会了饮酒。
月下青衫客，酌酒诉忧烦。
邀月轩。
“如此人间绝色，你竟不知珍惜，迫使人家独守空房，你还在这醉酒消愁”
“我怎么觉得你就是个废物？”风无垠半躺在亭下的长凳上，将酒杯顶在指尖玩弄着。
“可不就是么。”萧祁自我讽刺着，而后发呆似的看着院中的风景，敞开心扉。
“起初我们互不接受，我想着待到有一天我把她的眼睛治好了，就放任她离开这牢笼，去追寻属于她自己的幸福，然后我也好去南昭找那个姑娘，两全其美。”
“我很清楚，这些都不过是我的幻想，凛州就是一个坚固的牢笼，而我将永远被困在其中，这是我的命运，也是南宫姑娘的命运，我们都逃不过”
“说实话，我其实也有些喜欢南宫姑娘，或许是见色起意，也或许是别的什么总之，就是很微妙的情感。”
“朋友之上，爱人未满。”
萧祁轻叹一声，道：“如果有得选，我真不想当这个王爷。”
“不能娶我所爱，不能做我所想，被太多事牵绊，我甚至走出这寒苏城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萧祁咬着牙，握紧了拳头，沉闷好一会儿，随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特别的颓然。
“我能做的就只有变强，强到足以匹敌天下，用二十年、三十年的时间，等到那个时候，我们都将是彼此的过客，这就是现实。”萧祁闭着眼睛，十分的平静。
凛州乱局未定，在短时间内他无法抽身，况且，碍于凛王的身份，他更是无法与南昭联姻，那样无异于引火自焚，还会连累无数的人，不止是他身边的人，也包括那个远在南昭等他的佳人。
造反？
难道要因为两个人的私情，就让天下陷入战乱之苦，眼看着那些同样有爱人的将士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去白白的送死，看着从小到大对他疼爱有加、年近花甲的顾老将军深陷沙场，让萧氏满门每天活得胆战心惊？
他做不到。
他能做到的唯有独自承受，唯有变得更强，但是时间不会等人。
风无垠打了个哈欠，认真的道：“你缺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萧祁问。
“信心。”风无垠指了指自己的胸前。
“信心源于实力，而我是个废物。”萧祁心不在焉的道。
风无垠瞧了他一眼，道：“有的时候，不要去想那么多问题，多放松一下，别把逼的太紧。”
“我倒是想”萧祁摇头轻叹。
“你现在的修为境界应该完全恢复了吧？”风无垠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状态有些微妙。
萧祁摇头：“现在还停留在半步扶风境，就像是有一层桎梏存在着，始终阻碍着我，让我无法跨越那一步。”
“不应该。”风无垠摇了摇头，继而道：“你的暗伤早就完全恢复了，换做常人，在经过灵泉洗涤经脉，加上药酒的滋养，还有那瓶救命的神药带来的反馈，就算是头猪也该成精了。”
“师父总不能找了个连猪都不如的人当徒弟吧？”
“你还是留着这句话当着师父的面去说吧。”萧祁白了他一眼。
风无垠没有理会他的这句话，反而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你动用你所能达到的最强的力量给我看看，我或许能够看出些端倪。”
“再用一次我可就真的废了。”萧祁果断摇头，刚才展示给苏向安那一下就已经让他很不好受了。
“忘了！”风无垠拍了下大腿，咋咋呼呼的道“你现在还虚着呢。”
“”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萧祁没好气的道。
“烦我了是不，没爱了是不，师兄不香了是不？”风无垠突然唠叨了起来。
“对。”萧祁闭上眼睛，揉着额头，伸手指向一旁：“大门在那边。”
谁知风无垠突然抓着他的手腕一转，“是那边。”
“”
萧祁睁眼，转头一看，顿时有些无语。
“你重伤未愈，酒就别喝了。”风无垠边走着边抬起手一掠，萧祁桌前的几瓶酒就都被他捧在了怀里。
“不对。”风无垠突然折返回来，眯着眼睛，道：“你还欠我一瓶酒呢。”
“什么酒？”
萧祁瞥了他一眼，指着他满怀的酒，不耐烦的道：“这些还不够你喝的么？”
“师父的仙酿呢，说好了回来就给我的。”风无垠把酒放在桌上，冲着他抬了抬手。
“压根就没有。”萧祁淡然回答，倒也实诚。
“不是”风无垠顿时变了脸色，骂道：“你小子骗人都不带脸红的是不？”
萧祁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眼神幽怨的看着他，道：“这里现在还疼呢。”
“行。”风无垠顿时吃了瘪，旋即摆了摆手，道；“算我倒霉，咱俩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