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下第一的武夫
“你要苟活下去！”李青莲大汗淋漓的在病床上被惊醒。
此时已是夕阳落山之际，昏黄的光影落在房内，他看向身上，已被缠满了白色的绷带。
整个人犹如粽子，全身只有嘴巴和眼睛能动。
无奈他又看向天花板，心道：最近的梦越来越好笑了，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同时心中又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已经到此这么久，不知道妈妈的身体还好吗？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她高不高兴，有没有好好吃饭？
也可能现在在跟哪个丑男人鬼混吧想到这些，他眼角的泪花逐渐泛起。
李青莲就这般想着的时候，屋外走进来一个身材娇小的白发姑娘。
女子面孔红润，两颗大眼睛扑闪扑闪，好似藏着对世间的好奇。
姑娘手上端了一盆热水，右手搭了一洁净白毛巾，转身将房门轻轻关上。
她缓缓走向李青莲，只见此时的李青莲已眼带笑意的看着她，姑娘的脸庞一时又更红了。
只是片刻后，她眼中又噙着泪水，嘴唇翘的老高。
李青莲见这样子，又知道这妮子马上哄不住了，可他现在说话都困难。
只能勉强微微张开干裂的嘴唇，想扯出一个笑脸。
果然，姑娘马上就扑到李青莲身上大声嚎哭起来，嘴中哭道：“李青莲，我还以为你就这样死了！”
李青莲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听着小丫头的哭声，闻着发间传来的清香，这样反而让他有回到家的感觉。
又过了片刻，姑娘的哭声渐止，也许是意识到此时的李青莲还是重伤状态，忙站起身来。
她又忙拿起水盆走到李青莲床头，只听见李青莲虚弱说道：“小雨，水。”
唤作小雨的女孩，转身拿起一旁的杯子，缓缓将水递到李青莲嘴边，眼神温柔地给他喂水。
水是温水，加了一些盐进去，李青莲的嘴唇已经湿润了不少，小雨看着李青莲已经可以喝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放下杯子，她拿起已备好的草药开始换药。
拆线，换布，敷药，打结一整套动作流利顺畅。
待换好药，已是明月初升，窗外响起几声狗吠，树影婆娑，有行人经过门口。
小雨擦了擦额头的细珠，看向李青莲，才发现李青莲已经睡着，还伴有轻微鼾声。
她温柔地看着李青莲瘦削的面庞一时间有些出神，片刻后轻声说道：“青莲，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她起身安静地收拾好一切，随后将门扉轻轻拉上，脚步轻微的离去。
不知何时，李青莲脸上淌下两行热泪，他轻声呢喃道：“对不起。”
“说到底，在这样的乱世中，一切都还得靠武力值来说话。”
“修仙始终还是那些权贵子弟才有资格做的事，你看那些天上飞来飞去的，哪个不是锦衣飘飘的啊！”
“叶照知道吧？那当年也是穷小子，最后不还是当了大将军！”
李青莲在村口给一众小孩讲着这些个道理，他们蹲在地上听得津津有味。
如今没人喜欢搭理李青莲，因为他是一个外来人。
但这些小屁孩不一样，自李青莲来到石头城以后就和他们打得火热。
二狗这家伙，不时就从哪里弄些怪东西出来。
什么陀螺啦、溜溜球啦、还有滑板啦
这些东西的名字都是二狗取得，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那些玩意是真好玩啊！
他也偶尔在村口大树之下给这些娃娃讲故事，会讲到掩耳盗铃，也会讲到南柯一梦。
有时候路过的大人见此反倒有些欣慰。
因为穷人家的孩子是没机会上学堂的，平日根本没人教他们道理。
石头城不是没办过学堂，但是战争带来的徭役负担越来越重，村里的一位位教书先生来了又走。
渐渐地，学堂也就那样荒废了。
树荫下，一个头发灰扑扑的小女孩，抬起圆圆的小脑袋，亮晶晶的桃花眸子在直视李青莲。
随后举手问道：“那我以后去学武可以吗？”
提问之时先举手，这是李青莲教给他们的礼貌。
李青莲抬头一看是她，微笑答道：“小阿诺，武夫吃的是断头饭，你确定吗？”
叫做阿诺的女孩，扬起骄傲的头颅坚定说道：“就算是那样，我也要做天下第一的武夫！”
这时一个胖小子笑话她道：“小阿诺，女子是不可以当武夫的。”
其余人也附和说着：“是啊，我们都还没听过九黎有女子武夫呢？”
听闻此言，阿诺捏紧了拳头，涨红了脸大喊道：“你们说的不对，我哥哥告诉我可以的，那就一定可以！”
说完后，她就大哭着跑开了。
众人一时陷入了尴尬，片刻后那小胖子怯怯说道：“二狗，我们也没说错啊”
李青莲敲打了一下他的头。
而后他又侃侃而谈，给他们讲起了故事。
逐渐到了晚饭时间，火烧云布满天际，一众娃娃都被接回家吃饭了，树下只剩他一人。
片刻后，他起身拍拍屁股也准备起身离去。
“李先生，我可以学武吗？”
身后传来一声带着坚强的哭声，李青莲转身看去，原来是小阿诺。
“李先生，我可以学武吗？”
温柔的夕阳照在女孩脸上，她眼带泪花，又问道。
他已经记不清是多少年前了，那时他在付出了日以继夜的努力后，终于考上了全城最好的高中。
入学之时，他以为他今后一定会出人头地。
哪想到，他自以为的终点只是别人的起点。
同时期的学子个个比他聪明，比他身体强健，体内的芯片更比他高级不知多少倍。
老师的叹息声，同学的嘲弄声，一声声将他击溃。
终于，他倒下了，在那个无人问津的夜晚。
此刻，他看着夕阳中阿诺，好像看到了那年的他在雨中自问“我可以走到逐日城的顶点吗？我可以吗？”
微风吹着她单薄的身体，树上飘来几片落叶，可她是那样坚定，坚定到全世界要为她让路。
这烈日让他惭愧。
“阿诺，只要你想，就可以！”
那一次天地间无人回应，如今，终于有人回应了小阿诺。
女孩闻言，突然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就像抱住了这个夏天，抱住了这些年来的委屈和孤独。
“先生，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后，她立即松手欢快的跑开去，那是回家的方向。
“我要回家告诉哥哥，先生说我可以学武啦！”
轻风托起绿叶，这高兴的声音始终回荡在村子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