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年之期
春风、夏雨、秋叶、冬雪。京海的每一年里好像都少了些什么,是雪。
滨城白花花的一片,算起来,已经是十年未见了。
目光所及之处,与十年前并无分别,夕阳依旧是熄灭着往海面的下方沉去,然而也在另一面燃烧着升起。
明天,她就能看到那样的光景。
黄瑶漫步在海边的美景中,十年前在她苏醒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在以她所期望却又不想看到的那样发生着。
强盛集团摇摇欲坠,最终坍塌成为一片废墟,却始终不会令人怀念。
唐小虎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几天,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瑶瑶,瑶瑶。”他慌张的从病床上坐起来,大腿上传来痛感,险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朝地上倒去。
“小虎,你醒了。”唐小龙连忙上前扶住他,“你别担心,瑶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溺水的时间太长,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醒来。”
“哥,我想去看看她,这样才能放心。”
看着他这个样子,唐小龙也没啥办法,“好,我带你过去。”
他从旁边推着一把轮椅过来,“你腿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能用力,先坐这个。”
他推着唐小虎来到黄瑶的病床面前,灯光打在黄瑶的脸上显得格外苍白。
“瑶瑶!”他眼里闪烁着星光,他的爱人此刻就在他的眼前,他紧紧握着黄瑶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擦着,仿佛在反复确定这是真实的。
“小虎,你不用太担心,过段时间她就醒过来了。”
“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此时的平静,停在了门口处,紧接着就是敲门声,“你好。”
唐小龙和唐小虎面面相觑,这声音非常的耳熟。
“谁啊?”唐小龙说着便去开门。
“安欣,是你啊。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呢,怎么过来有什么事吗?”唐小龙的脸上挂着平静的笑容。
“上次的事是我们该做的,今天还真有事找你。”安欣黑色的皮包里拿出一张纸,举到唐小龙的脸前,“有人提供证据,说你放高利贷,还使用非法手段讨债。”
唐小龙盯着这白纸黑字,吞咽着口水,“这是假的吧?安欣。”
“是真是假我们会分辨,证据都在脸上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唐小虎在后边听得真切,还是来了。
他转动着轮椅出去。
“唐小虎,你这伤怎么样了?”
“不碍事的,感谢关心”
“没事就好,还是要多休息。”
“我想问一下我哥这是怎么了?”
“诶呦,你哥这事儿可不小。”说着,他把那张证据递给他,“你看看,现在呢我们要带他过去核实一下情况。”
纸上的一字一句都可以化作真实的场景,抬头看着唐小龙,他的眼里没有了反抗,朝着自己微微摇头。
“你放心啊,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走吧,唐小龙!”
他拍了拍唐小虎的肩膀,似乎是在给某种暗示。
“哥!”
唐小龙没有回头。
这一幕会再次上演,直到注定的结局闭幕。
等到黄瑶醒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下高启兰和高晓晨。
“虎叔,虎叔,你别过来,你会死的!”
“瑶瑶,瑶瑶!”
这声不是她的虎叔,她缓缓睁开双眼,朝身边看去,“姑姑。”
“瑶瑶,你终于醒了。”
高启兰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她的苏醒而感到惊喜的神情。
“姑姑,虎叔呢?”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里泛着泪光,直到眼泪滴落在她的手掌,“他被判了十年。”
……
“你爸爸和你龙叔已经……”她开始猛烈的抽泣起来。
是的,发生了,怎么就发生了?黄瑶哭笑不得,双重情绪掺杂在一起,堵在了心底,她嘴角一莞,竟哭了出来。
昏暗的房间里,天花板的灯光微弱的闪烁着光芒,这里充斥阴暗潮湿的气味,太阴冷了,唐小虎不禁蜷缩着身子。
“唐小虎。”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朝着那扇铁门的窗口望去。
“唐小虎,有人来看你了。”
他坐直了身子,是她。他提起了精神,慌张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双手抿过自己的脸,站了起来。
探视的房间被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隔出了两个空间,黄瑶坐在其中的一个空间里,唐小虎走进另一个空间里。
“虎叔!”黄瑶喊道。
都忘记了,这里只能用眼前的电话才能听到。
相视一笑。
“瑶瑶,你醒了。”
“嗯,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虎叔,龙叔的事情我知道你很难过……”
……
“虎叔,你还有我。”她安慰道。
唐小虎低头抹去眼里的泪光,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瑶瑶,十年的时间……”
“等你多久我都愿意。”她打断了他的话,像是早有预料,“你别忘了你可是我的黑月光!”
心中构思好的一切话语都被她瓦解,一直都是这样,他苦笑道:“瑶瑶,黑的怎么会发光?”
“虎叔,你忘了,我是白月光,我可以照亮你啊!”
“看来我是逃不掉了。”
“到我手里了还想跑,不可能的。”
旧厂街的菜市场里,那个卖鱼的摊位已经空置了,黄瑶赶到这里的时候,新的摊主正在收拾着那些旧物。
“请问你是新的老板么?”
“怎么啦,小姑娘?
“没事,我记得这里有一把很旧的藤椅,不知道现在去哪了?”她指着原本放置藤椅的位置。
“哦,那把椅子啊,我看它太老了,就放到仓库去了。”
“是这样的,我想要那把椅子,可以的话,我可以出钱买下来。”
“你想要?”老板上下打量着她,脸上充满了疑惑,“出钱倒是不用,你想要就拿去吧。”
“谢谢老板。”
黄瑶把这把椅子带回了家里,这是关于她父亲的回忆,当然也是高启强的。
来到老默的墓碑面前,她掏出两个棒棒糖,一个放在他的面前,一个放在自己的口中,“爸,吃糖。”
她坐到身后石墩上,“这糖还是这么甜,爸爸,你知道么,高启强他死了。我知道,你一直把他当做恩人一样,可那只是他的交易,是要你用生命来换取的。无论如何,他都受到了惩罚,可是我也永远失去了您。”
她抽泣着,“爸爸,我有爱的人了,他也很爱我,是唐小虎,你应该知道的,可能对于你来说难以接受,但是我也爱他。他因为经济犯罪被判了十年,我会等他出来。到时候我们结婚,我们会幸福的生活下去,只是你没办法亲眼看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