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外馆中的耳目
双子塔左塔，古色古香的木门上铺首衔环。
门左有半幅对联，上面写的是：你也来，我也来，有求才来。
白德古下意识回头，遥遥向右塔大门望去。
远远能看到门上还有半幅对联，却感觉云山雾绕看不清楚。
伸手推门，轻推即开，一股竹木的清香配合笔墨气息，让白德古不禁眯目。
不由自主的迈出左脚，踏入门内的瞬间场景自变。
巍峨耸立的山尖白云环绕，两位发须皆白的老者在棋盘边对弈。
白德古不由走到近前，只见棋盘上黑白二子杀得激烈。
眼看白子数目占据上等，黑子所能落处已不多哉。
“年轻人，这棋倘若你执黑子，不知打算如何落子？”
右侧执黑子的老者开口，指尖棋子缓缓向他递来。
白德古没有做答，扫了一眼盘中局势。
“我若是落子，你们可有人管我午晚二餐？”
执黑子的老者手一僵，递给他的黑子停在半空，好悬没从指尖滑落。
白德古视线从棋盘上移开，扫过二位老者的脸庞。
“(￢_￢)饭都不管还让我落子，你们这是耽误我时间！”
话罢踏前一步，抬手便掀了桌上棋盘。
黑白二子拋飞而起，如同坠石散落山尖。
周围场景一变，白德古发现自己站在一间书室之内。
一座座书架高达一丈，上层书籍若想翻找，必须推来木质书车方能往上。
视线环顾周围，一本本书籍落在白德古的眼中。
书籍形制不一，有木书、竹书、石书、帛书、皮书、线装书。
书上名文字体不同，有简体、繁体、古文、符号。
最近的一本线装书名《上兵》，白德古随意走到近前将书拿起。
开篇第一页便是四字，上兵伐谋。
这是一卷兵书，白德古将书页合上放回原处。
看了一眼旁边，又拿起了一本《论妄》。
皮卷不知是何材质，解开绑绳扫了一眼其中只有廖廖百字。
妄者，乱也。
闻妄者，乱之始也；识妄者，乱之盛也；明妄者，乱之终也。
故妄不在闻，不在识，而在明。
明妄而知其形，求其见，解其意，去其祸。。。
白德古将内容品完，发现这卷论妄居然也暗合兵法。
再看周围其他书籍，如《谋世论》《乱士闻》《狂人兵书》等。
转身环视，不见入馆的大门所在。
白德古不由陷入沉思，莫非，之所以在这和他刚才走出幻境的方式有关？
沿着书架边走边看，仅是兵书区域他便走了半个小时。
直到行至上楼阶梯，拾级而上时眼角余光发现一人。
上官豆蔻微微侧头，视线落在上楼之人的身上。
踩着书车的她视线恰好与白德古平齐，四目相对之下眼中讶色一闪即逝。
白德古对她遥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迈步继续上楼，刚才之举不过是承了她提醒之情。
目送白德古离开，上官豆蔻目光闪烁。
遭到反噬还能如此快的进楼，看来这人有些独特手段。
甩了甩头，视线收回，重新落在书上，不多时她便忘了这事。
不知身在几层，白德古踏上楼梯后先走到书架旁查看。
《经论》《商言》《万物集萃》，白德古随便拿起一本，发现里面大多是讲经营之道。
回头看了一眼上楼阶梯，白德古继续前往上一层。
棋道、画道、书法、天文、地理，每一层一个内容，且楼层面积高度各不相同。
如果按照螺旋塔的外形，越是往上定然是面积越小。
可经过白德古观察，每个楼层的大小是以该品类藏书多少决定。
起初对于书架高矮尚有疑惑，直到白德古找了一架书车，踏足取了几本上层的书看。
随后他才醒悟，越是上层书籍内容越深，字数虽少却往往艰涩难品。
这一寻一找一走一品，前后便是两个多小时过去。
直到再次踏上一层，白德古又看到了一道熟悉身影。
听到身后脚步声，背靠栏杆而坐的令狐二哈回头。
看到来人是白德古，他微微发愣后玩味一笑便收回了视线。
白德古一边上楼一边看向他手中书籍，随着距离越近越能看清其中内容。
花草图案清晰非常，上图下字明了易懂。
二人擦身而过，声音从耳旁悠悠传来。
“没有特别想找的书便不要乱走，进来时外馆便为你选了最适合的书。”
白德古脚步一顿，略微思考便迈步继续上楼。
令狐二哈没有再去看他，只是轻轻摇头笑了笑，就仿佛在书中看到好笑内容。
白德古走上一半，突然转身走回令狐二哈所在楼层。
从他身旁经过，走向最近的一排书架，看了一眼书名后，白德古默默走向楼层深处。
他是怎么发现的问题？！
令狐二哈合上手中书籍起身，目光落在白德古背影消失方向。
侧头看了一眼上楼方向，视线收回看了一眼书架，没看出来哪里有问题。
《古华夏大事录》《风云变幻三十年》《永不消逝的悲风》，白德古的视线在书架上搜寻。
想起之前令狐二哈的举动，很明显他是刻意误导，不想让他进入这层。
为什么针对我？莫非是因为上官豆蔻？
应该没有这个必要吧，我和她连认识都谈不上。
等等，假如我真的错过了这层，会不会急于交了令箭进入内馆。
如果以这个目的推敲，令狐二哈来的目的并不难猜。
要不然便是余家请来，刻意误导让我尽快进入内馆用掉令箭。
要不便是这层里有什么信息，是有些人不想让我看到。
想到此处，白德古在楼层内从里到外转了一圈。
最终，他走回了令狐二哈之前坐靠的位置，楼梯旁的木质围栏处。
以令狐二哈的视线为基准，观察面前书架上的几本书。
《沙漠里的头发》《从不存水的枯井》《外馆中的耳目》，一本本书籍扫过，白德古视线锁定。
起身过去拿起那本《外馆中的耳目》，厚重的书本显的有些沧桑古朴。
翻开书籍第一页，书上挂着一只人耳和一只眼珠。
耳是左耳，眼是右眼，之所以如此判断是根据他们的位置。
望着书中右眼，白德瞳孔不禁微缩。
在他的注视下，那只右眼缓缓转动，最终与他凝眸相对。
仅是一瞬，白德古便从眼神里读出了深意。
他下意识将书本拿起，将自己的右眼与书上右眼重合。
眼前一黑，画面一变，一本本书籍从眼前划过。
白德古的视角逐渐拉远，以一个楼层外旁观者的姿态存在。
一座座书架上，一本本书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其中有三本书分散极远，书上五色彩光让人印象深刻。
整个状态不过持续五秒，白德古只觉脑袋有些昏沉。
下意识将书从眼前拿来，一层细汗在他额前凝结。
将书合上放回远处，白德古向记忆中之处走去。
《特勤局的前世今生》《各地出土禁物名录》《知名禁物指南》，先后看到三本书名，白德古先拿起了禁物出土名录。
禁物的封禁原则明确，无非就是两点，安全和就近。
只要知道库苏古尔达明山附近出土过哪些禁物，再比对知名禁物指南便能找寻。
就在白德古仔细翻阅书籍时，一道目光从远处悄悄凝视着他。
心有所感，白德古下意识回头。
周围只有书籍并无旁人，这让白德古不禁微怔，怀疑自己太过敏感。
翻看的结果让白德古有些失望，库苏古尔达明山附近并无出土禁物记录。
难道是后期转移过去？可为什么偏偏转移到那里，总不能没有原因。
扩大检索范围，将库苏古尔达明山所在省内出土的禁物全部查阅一遍。
再从知名禁物指南众对照，还真找到了两件比较特殊的禁物。
千丝万缕同心结，五花八门铁销子。
同心结自不用说，是华夏一种传统手工艺品。
千丝万缕同心结是以血蛾丝织造，常人佩戴会导致目盲眩晕。
若是由傀儡师使用，利用其中千丝操控傀儡，能让傀儡与使用者心眼相通。
铁销子一词来历不远，指的是车床加工废料时出现的铁屑。
其造型弯曲，边缘带有不规则毛刺，形状多与弹簧接近。
五花八门铁销子也确实是堆铁屑，刚出土时没人把它当回事。
据说最开始将他挖出来的人，按照废铁的价格将他卖给收废品的。
直到有人将其回收，打算与其他废铁熔炼铸成铁锭。
谁成想熔炼不但没成，激活了禁物内能量，反将整个熔炼作坊的金属化作铁屑。
倘若说千丝万缕同心结适合傀儡师，铁销子适合用来破坏一切金属制品。
白德古猜测之所以将它放在石管局，正是因为附近只有土石没有矿藏。
继续浏览其他禁物信息，白德古猛然想起了什么，拿起出土名录快速翻阅了起来。
等到找到q市时，发现五线小城出土过的禁物居然有五个。
只是很可惜，一件知名的禁物都没有，书中只记其名不记其情。
将两本书看了个大概，将其先后送回原处。
等到白德古去找那本《特勤局的前世今生》时，发现之前还在的书籍不知去了哪里。
有人将书拿走了？就在我查看禁物信息的时候！
白德古在整个楼层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其他在此层看书之人。
令狐二哈能将花艺的书拿来这里，证明了楼内书籍可以跨层。
不知道拿走书的人是谁，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而且特勤局的前世今生，显然是说明特勤局来历的书。
如果真是有意为之，又有什么内容是不想我看？
亦或是，想单纯的消耗我的阅读时间。
想到此处，白德古大踏步的走向楼梯口处。
等他弯腰搜寻时，那本《外馆中的耳目》也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