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只是因为穷
丹术阁西侧，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弟子们笔下的各种奇思妙想都要经由此处先行审核，通过后方能在一层展示。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恢复了些元气的蔡小白趁着四下无人，径直走向了房间。他先是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迈了进去。
房内古色生香，两侧是两排书架，上方整齐摆放着不少古籍经卷。正前方是一张古黄色长案，长案的一角摆着个瑞兽鎏金熏炉，白烟渺渺，清香醒神。
此刻长案前坐着一个身着白色流云长袍的老者。老者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手持一捆竹简，见蔡小白来后放下竹简，站起身来道：“来审核的？”
“是的，前辈。”蔡小白上前行了一礼，点头道。
“见你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先和你说说审核的规则。”
老者并没有因为蔡小白身穿药童青衫而表现出不耐，尽管以往前来的药童弟子所交内容几乎都过不了审，但他依旧支持药童弟子去大胆摸索尝试。
年轻人嘛，就是要多折腾。
“所交内容想要过审首要的便是真实有效，而非瞎写胡诌；其次就是要有独到之处，不能与阁中已有内容相重。若是能通过审核，展示期间所得贡献点丹术阁与你各得五成。”
“自展示之日起，要是两月内累计阅读数不足百，则玉简会被收回。”老者缓缓开口，将各类事项一一道出。
“嘶五成！”蔡小白倒吸口气，瞪大双眼，这一下子丹术阁就要分走五成，和抢有什么区别！
“怎么？你觉得丹术阁收五成很过分？”
老者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抛开老夫每日费心费力给你们审核不谈，单是用于收录的玉简就造价不菲，里边的每一处阵法都是请西峰一脉阵法师精心铭刻，不得花贡献点？其次丹术阁雇佣弟子负责日常清扫和维持秩序，不得要给人发俸禄？再者每年还要给榜上前十之人额外准备奖励，不又是一笔巨额开销？”
老者喋喋不休说了一大通，也是感到心累。想他万洛川，堂堂一个丹道大师，丹术阁前阁主，出去不懂多少人要巴结的人物，现在竟为了小小分成的问题和弟子拉扯，当真是不懂该说什么好。
嗐，这养老生活突然一点都不愉快了！
不过出于为宗门挖掘培养人才的责任心，他还是习惯性给蔡小白画饼道：“年轻人，格局要打开！若是你真有那本事，到时候前来借阅的同门数以千计万记，你还会在乎那五成吗？”
蔡小白很想说在乎，但看老者的神色，说出来怕不是要挨揍，于是转移了话题，问出了自己最为担忧的问题：“若是我火了，不想被人打扰，阁内不会将我的身份暴露出去吧？”
“不想暴露身份到时候用笔名就行。只要你自己不说，丹术阁断然不会外传。”
万洛川瞥了蔡小白一眼，心想这小子也是个人才，八字都还没一撇就想到了火，倒是要看看你待会能掏出多大的货！
其实最早是没有笔名一说的，用的都是实名。可后来宗内有些老家伙觉得有趣也想参与进来，又不愿被知道身份，于是便渐渐流行起了笔名。
因此别看这公子那郎君的，一个个笔名取得花哨，引得些年前男女弟子浮想联翩，指不定背后就是些满脸褶子的老鬼！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道：“在宗门内，弟子行事只要无愧于宗门，不伤及同门，宗内便不会过多干涉。你们想低调内敛也好，锋芒毕露也罢，宗门都会尊重你们的决定。宗门所能做的，就是为你们提供土壤，呵护你们成长，直到你们都能够独当一面！”
“那分成的事还能不能商量商量？毕竟这也是一种呵护。”蔡小白搓搓手，一脸乖巧，满怀期待道。
万洛川给了他一个犀利的眼神，表示并不想说话！
“好吧。”蔡小白挠挠头，倒也不失落，反正只是觉得气氛到了，就顺势再争取一下而已。
方才老者的话令他感触良多，对宗门也多了份认同。原本他还心存顾虑，准备了两份空青果的催熟心得，其中一份有所保留，当下他直接拿出了毫无保留的那一份。
在确保自己不会暴露，不会引起不必要麻烦的前提下，蔡小白并不介意将最好之法交出，让同门能够少走弯路！
万洛川接过看了一遍，不由得轻咦一声。
通过种子外部纹络的多寡深浅，区分种子的硬度，再运用不同的引导之法，避免破核时的本源损伤，从而让空青果不需要通过蕴养也都能顺利长成结果。
除此之外，后续催熟的各处细节也都一一点出，若是能全部熟练掌握，催熟出极品也不是难事。
“你所写之法可行，审核通过了！”万洛川何等造诣，根本不用动手尝试，就有了判断。
即便是以他的眼光来看，此法也堪称惊艳。真正做到了从灵药本身出发，充分利用了灵药的生长本能，扬长避短。不仅对于修为低的药童来说是福音，对丹徒乃至丹师同样具有参考意义。
在他看来，如今的丹徒、丹师催熟太过于依赖蕴养之法了，以至于忽视了许多基础本质的东西。
他赞赏的看了蔡小白一眼，难怪这小子一开始问那么细致。能写出如此之法的药童弟子，要么是丹药一道的不世之材，要么就是身怀机缘！
不过他不会去问，也不会去干涉。正如方才所说那般，宗门对此只会默默关注，给予呵护，期待弟子成龙！
万洛川取出一枚手掌般大的纯白玉简，交待道：“以灵气为笔，将你备好的内容记录当中。与此同时，玉简也会留下你的灵气烙印，证明你是作者。”
“写好之后连同你的身份令牌也一并给我，我会将它与玉简绑定，到时所得贡献点会划到你的令牌当中。”
蔡小白郑重接过，他期待这一刻已久，当即注入灵气，灵气化墨在玉简外层自右往左勾勒出了几行字：
《震惊！无需蕴养，株株都是极品的空青果催熟技巧流出。》
字体落成，蔡小白打量一番，又重新将“震惊！”几字加大加粗了少许，方才满意地点点头。
作为一个声名不显的新人，蔡小白力求将各方面都做好，虽说内容是核心，但想要在众多玉简之中吸引到人，标题同样重要。
为此他翻看过大量玉简，但总感觉标题大多千篇一律，过于规矩，于是便尝试着做些改变，使其更加有吸引力一些。
标题的灵感源自于世俗洛城中一个名为“有戏”的茶馆，它们的说书人语气总是夸张，神秘，引人入胜。
至于笔名，蔡小白也是早有计较，蔡家村老村长在教导他们学文识字时曾言：“文人墨客在表达情感时往往真实真挚，又不失委婉含蓄。”
有感于此，他毫不犹豫地在玉简左下方烙下了笔名：“力于穴下”。
做完这一切，他凝神看向玉简内层，在空白处将空青果的催熟之法悉数记下。写好后，他发现还能自行设置哪些内容为公开可见，哪些要缴纳贡献点之后才能看见。
小小一枚玉简功能如此之多，难怪造价不菲！
他稍加思索，决定做得大胆一些。于是干脆将前两种引导之法的内容公开，在讲述第三种引导之法时戛然而止。如此既能展露一些文章的水准，又能勾起人的好奇，让人产生进一步看下去的冲动。
随即，蔡小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将玉简和令牌一起交给了万洛川。
万洛川看了一眼，嘴角不禁抽了抽，又是“震惊”，又是“流出”的，这是什么鬼标题？一点都不严谨严肃！
还有这个笔名又是几个意思？
“力于穴下，有不得穷尽之意。你的意思是说你在宗内怀才不遇，有才能得不到好的施展？”万洛川皱眉，开口问道。
蔡小白：“？？？”
还可以这么理解的吗？
他可没有想那么多，连忙解释力于穴下是为穷，单纯只是因为穷，缺贡献点而已。
万洛川：“”
穷你就穷，叫什么力于穴下？哎，当真是老了，跟不上如今小年轻的思想了！
“玉简明早会放到丹术阁当中，贡献点每半月一结。”
万洛川叹了口气，做好绑定后将令牌扔还蔡小白，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