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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暖絮乱红萋萋海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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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复再次醒来,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几个昼夜,睁开酸涩的眼睛,浑身酸麻无力,但好歹小腹没那么痛了,又有一些热意融融的,恍惚记得好像是昨夜有人对着后背给他输送功力……

    随即支起身体,发现自己依旧躺在石室的青玉床上,他赶紧扭头四处寻找。

    “人呢!我难道是做了个梦么?”

    正在他混乱之际,低头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盖着一件黑色大氅,半新不旧,还沾着血迹。脸色一变,掀开大氅就往石室外走,到了门口一看,一路淅淅沥沥的血迹,直延伸到寒潭中!

    慕容扶着崖壁,踉跄的走到潭边,浑身打了个冷颤。潭水周围冷雾氤氲,白皑皑的简直看不清楚潭里情况,但血迹确实到这里就消失了。他皱着眉,踢进去一块石头,就听那石块咕噜噜半天才到底。

    “好深的冷潭!”这么又冷又深的,进去不淹死也要冻僵了!

    慕容皱着眉,提气运功,谁知道大部分的内力全都阻塞在丹田,只一动,小腹就酥麻疼痛刺骨。无奈,只是稍微运气向水面推了一掌,但颇有效果,潭面弥漫着的霭霭冷气被内力推的散到两旁。

    慕容凤目大瞠,看着潭水那边一身单衣,已经冻在薄冰里的男子,心中惊的直跳,顾不上腿软,扑到冰冷的水里,直游到他身边,看着这人铁青的面孔与满是冰霜的长发,慕容浑身更冷了,他颤微微地伸出冻僵的手指,探到眼前这个冰人的鼻下。

    慕容还记得,父亲当年忽然去世时,毫无征兆,骤然丧亲,内心剧痛,是多么不可置信,年幼的他也同现在一样,颤抖的伸出手指,却发现父亲已经没了气息,他哭了好久,母亲却撑着病体,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告诉他慕容氏的孩子,尤其是你,不要被任何不必要的情绪左右,好好想想以后的大计才是正经。

    恍然间,他青白的手指贴上这人冰凉的鼻翼,就像碰到一块冰,竟比潭水还要冷!

    没有气息……

    往日今时仿佛重叠了,可慕容复依旧执着的不放下手,周身与冰面接触之处已经微微结出细小的冰碴,这时,已经木然的手指忽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流。

    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神色怔忪“还活着,活着就好。”

    说罢,将乔峰架在潭边石块上的胳膊拽下来,环在自己肩上,抱着寒冰一样的人,艰难的往石室方向游去。

    石室虽然建的精美,却实在没什么能用的被褥,慕容只得升起一把火,把人放在床上,将冻得硬邦邦的衣裳脱了烤干,盖上大氅。

    又在桌上找到一壶陈年烈酒,时至今日依旧香味浓郁,想着给那人喝上几口,暖暖肺腑,却不料他的嘴就像冻上了一般,酒水顺着嘴角全都流了下去。

    慕容复本来就是一个公子爷,平素侍奉他的丫鬟仆人甚多,就连外出也会带着家将,自己少有照顾别人,如今面对一个濒死的人,更是照顾无门,想了想,也只有以口渡之,几口下去,这人没喝多少,倒是把自己呛的够呛,这酒太烈!与江南那种绵绵沉沉的清酒相差甚远。

    他放下酒壶,眼见地上火势渐弱,山崖底湿润寒冷,能用的干枯树枝少之又少,他只得在室内上下翻找,什么诗词歌赋、地理县志的杂书,通通被慕容拿来烧了。

    “哼,这些华丽无用的汉人文字,合该烧了取暖。”

    玉柜下方还有一些竹简,慕容眼睛一撇,痛快是伸手去拿,岂料这竹简仿佛长在玉柜上,他咬牙一用力,就听“吱呀呀”几声,书柜自动向右挪去,半晌,露出一面坚实的石墙,墙上密密麻麻,刻着的尽是上古时期的文字。

    慕容复自幼文武同习,有过目不忘之能,又加之寒暑不辍,没有一天松懈,学贯古今,虽然他厌恶汉人文字,但诗词歌赋却被教导的无一不通,古书史册更是熟读熟背,是以这些文字虽然生僻,但他都看得懂。

    他一目十行,不自觉的念出声来:“本门仙法,失传已久,竟无人能炼成,呜呼哀哉!现留予后人观赏,也好知我派由来,……大成者可凌云御风、移山填海,脱凡胎,百毒不侵,超出五行之道。奈何末世之人,无有资质,□□凡胎……”

    慕容本以为是什么武功秘籍,却见是玄而又玄的无根之说,并且石壁图上记载的经脉要穴与修炼方式,都与如今的认知大不相同,全都是找死的练法,若真按照上边的炼,那真是脱凡胎,进鬼道了!

    他摇了摇头,正往石壁的别处看,就见右下角一处绘制了好多精细的图案,上眼仔细瞧,却“诶呀”一声直呼无理!这一处全都是春宫图画。

    慕容复想起那张被童姥珍之重之揭下来的画像,“什么师弟师兄!倚梅的背影倒是清清隽隽,谁料屋子里供着一副这么伤风败俗的东西!”

    刚要弃壁离去,忽然瞥见造化丹三个字,慕容复心中一凛,“这不是那老妖童强迫我吃的东西!”

    再仔细一读,脸色逐渐铁青,手掌用力的按住玉书柜,青筋暴起。

    原来,这造化丹是无崖子研制出来,用于修炼神功的,世人体质无法修炼石壁上的功法,唯有一门双修,尚可通过药物改变体质,成为阴阳混合的炉鼎,才能供他人练习,此神功为炼体之术,主疏通经脉,祛除身体杂质,避毒长寿……。

    “哼,原来藏着两颗药是用来干这种事的!”说罢一掌将石壁击碎,上边根本就没详细说吃了造化丹会怎么样,又如何能解,留着作甚!

    慕容复转过身,将一堆竹简扔在火堆里,屋子渐暖,他摸了摸乔峰的手,依旧是凉的像块冰!他有些焦急,再这样下去,即便神功盖世,那五脏六腑也要冻碎了!

    慕容复站起身来,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咬着牙:“罢了!”

    解开衣衫盖在那人身上裹着的大氅上,自己则悉悉索索,钻进大氅中,打着冷颤抱住他,忍着痛,运起不多的内功,抬手护住他的心脉。

    竹简在火中“哔啵”作响,火光映着青玉床上的两人。崖底静静的,慕容只隐约听到有些风声,这风声已被形状奇异的峡谷与周围的奇门遁甲改变的本音,他恍惚听着,既像是他当初蜷缩在藏经阁夹板中听到的暮鼓,又像是悄悄被带离时远处寺中传来的晨钟。

    次日清晨,慕容复是被烫醒的,乔峰在退去寒意、浑身回暖后,经脉又开始暴动,慕容扯过胸前无知无觉揽住他的虬结臂膀,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就发现这人经脉内里如沸,几欲破体而出!

    怪不得要泡在寒潭中,这可真是无解极了,要么冻死,要么爆脉而死,况且寒潭只能压制,没法根治他身体里不知道哪来的烈性毒药。

    就在慕容复左右为难之时,乔峰猛然睁开双眼,狂吼而起,翻身压住慕容复,双掌紧紧扼住身下人的喉咙,慕容内力都在昨夜消耗的不剩多少,只得双手无力的扒着这人的铁臂。

    眼见就要被掐死,慕容轻轻从嘴里压出来两个字:“哥,哥哥。”

    乔峰双手猛然一顿,但在清明的瞬间,大喊:“你快走。”

    而后抬掌就要击自己的天灵盖,慕容大惊,这一掌要是打在实处,这人必死无疑,为了避免在发狂时杀了自己,他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自绝!

    慕容复身体比想法快,双手用尽全力推向他那兜头一掌,携裹着深厚功力的掌风错过乔峰的头颅,瞬间将身后的石屏拍碎!

    转而乔峰大吼一声,直奔寒潭而去。

    屋内,只剩慕容长鬓散乱的坐在青玉床上,望着那碎了一地的玉屏呆呆出神。

    半晌,他不动声色的起身,走到昨晚被他一气击碎的石壁前,望着地上的碎石脸色阴晴不定。

    忽而又神色慌然,“我,我是大燕国皇室子孙慕容复,兴复的复!有生,有生之年当以兴复大燕为己任,断情绝爱,光复祖宗基业!”

    话一出口,便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良久不动,像一座雕像。

    外边又传来好一声嘶嚎,慕容的指尖神经性的抽动了一下。慢慢回头,看着到处的血迹与被扔在地上的黑色大氅,眼眶一热,身上一软,颓然的跪倒在地上,双目通红,凄然的私语,像对自己说,又像对别人说。

    “我只在今天,做一日的凤归。”

    说罢,抓起石桌上的烈酒,仰着头咕嘟咕嘟全都灌进喉咙里,干净利落的将酒壶砸在地上,转身便奔着乔峰去了。

    潭水上浓雾笼罩,朦胧不见人影,仿佛面对面,也可以看不见对方的脸。

    慕容足尖点水,寒的他一缩,脑中不断回忆着石壁上各种羞耻的动作与功法,按图上经脉运行的方式,渐渐运功,每每必经过小腹的丹田处,激发了造化丹的药性,身体奇奇怪怪的热了起来。

    他下了水,循着如困兽一般的阵阵低吼声,朝着乔峰游去,寒潭水波荡漾开来,弥散的浓雾扑在如火烧的面上。

    慕容复咬了咬牙:“就当我来还此世的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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