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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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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闻你怎么来了,大过年的,怎么不上来呢?”白妈妈惊讶过后,很快高兴起来。

    他们当初从平洲出院,闻君何陪着白离在雅布,并不在现场。但后续的治疗复健计划、出院手续,甚至是送他们回云城等诸多事宜,都是闻君何的助理亲手操办的。

    白离回国后,闻君何就没再来过云城,只是偶尔会打电话问候一下。白妈妈猜测,他应该和儿子达成了某种默契,但无论哪种原因,白妈妈都看出来,白离是没有复合意愿的。

    感情的事他们不插手,希望儿子开心就好。

    但白妈妈到底是对闻君何心怀感激的,因此对他态度一直很好。

    “阿姨,我来看看小白。”闻君何说。

    “好啊,你这孩子也不提前说,快上去吧,小白在家里睡懒觉呢,你正好把他叫起来。”白妈妈又问,“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家里什么都有,让小白给你做。”

    白妈妈对人有种天然的亲切,这是闻君何在江心身上从未体验过的。他转头看了眼白景行,对方也笑吟吟的,跟着白妈妈的话说了句:“我们要去拜个年,你先上去吧。”

    白妈妈又把家里密码告诉他,让他自己开门进去。

    闻君何在寂静的楼道里,按下六个数字的密码,是白离的生日。

    门咔哒一声开了,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迈进去。

    短短的玄关连着客厅,很平常的三居室,屋内布局还是两年多前的样子,客厅的墙上挂了几幅喜庆的年画,很有过年的气氛。

    家里很安静,有一种温暖的、充满了生活味道的舒适感。不像没有了白离的那栋公寓,也不像闻家老宅,冷冰冰地没有一点气息。

    闻君何弯腰打开玄关处的鞋柜,给自己拿了一双拖鞋。白家常备着几双大码拖鞋,是专为客人准备的,放在鞋柜最底层,闻君何知道,拿出了之前自己穿过的那双。

    他走路很轻,将大衣脱了挂在衣架上,在白离卧室门前站了一会儿,等身上带来的寒气散尽了,才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间不大,靠墙是一张床,书柜、衣柜、写字台都摆放在合适的位置,还有些零零碎碎的摆件。床上是一团被子,隆起一个包,被角处露出几缕黑发,拱包中间位置能看到轻微的起伏。

    大概所有人都是这么赖床的。但闻君何还是觉得,这么赖床的白离是独一无二的,是无比可爱的。

    房间里有一股绵软的气息,淡淡的,之前闻君何在白离身上以及用过的物品上都闻到过。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气味,但他觉得很香,让人上瘾。

    他之前听过一种关于爱情的说法,人和人相爱,其实归根结底是气味的相互吸引。

    这句话对闻君何来说是对的。

    他站在门口,陷入白离的气息里,只觉脚步黏重,再也不愿离开半步。

    他之前从未踏足过白离的房间,活动范围只限客厅、餐厅和厨房。如今他观察着这个房间的每个细节,比看上千万的合同还要仔细。

    他仿佛每次见白离,都是重新一次认识他。

    床上拱包动了动,白离翻个身,转到了面对门口的方向。他还在睡,头发乱糟糟的,红扑扑的脸蛋压在松软的被子上。

    闭着眼舔了舔嘴唇,像个小孩子。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毫无预兆地,白离睁开了眼。

    他眼神落不到实处,晃来晃去的,视线内只看到一只很厚的红包递过来。白离努力抬起眼皮,鼻音浓重,口齿含糊地说:“妈……昨晚不是给了吗?”

    今天竟然还有。

    那只拿着红包的手没有收回去。白离迷迷瞪瞪,伸手接了过来,把红包放在枕头上,闭上眼继续睡。

    大概觉得有点不对劲,少顷,他突然睁开眼,眼神逐渐聚焦,终于看清了眼前人。

    “闻君何?”白离有点发愣,拥着被子坐起来,确定自己不是做梦,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闻君何怕他不适应,往后退了一点,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但上半身向前倾了倾,说:“好久没见了,来看看你。”

    顿了顿,他又解释道:“看你发了一张年夜饭的照片,知道你今年在家过年,反正我没事,也想来看看叔叔阿姨。”

    白离眯着眼睛,脸上有点刚睡醒的呆。他消化了一会儿,才弄明白情况,但行动跟不上大脑,嘴里说了一句过年好,人还是坐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他这个样子太常见了。往前倒推几年,闻君何打好领带出门之前,白离就常常如此这般坐在床上,有些呆和依赖地跟闻君何说再见。

    可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曾经的触手可得如今遥不可及。

    闻君何到底还是站了起来,说:“你先起来穿衣服,我去外面等你。”

    白离走出卧室的时候,看起来清醒了些。

    他套着一件有点幼稚的珊瑚绒睡衣,洗漱之后,原先脸颊上的粉不见了。脚上一双拖鞋踢踢踏踏。他慢腾腾坐到沙发对面的一张单人椅上,顿了顿,把手里那个红包放到闻君何面前的茶几上。

    “太多了。”白离有些尴尬地说。

    事实上,他刚清醒的大脑并不能处理现在的情况,也搞不明白已经分手了三年多的前男友为什么会在大年初一突然出现在自己卧室里,还给自己塞了一个要被纸币撑烂的红包——闻君何大概把钱塞到了红包所能承载的极限,多一张也放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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