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郁幸愣住了,他显然很意外,没料到郁辛会知道他想说什么,“啊?”
“你不想让他们坐牢,但既然如此,刚才又为什么要为我作证呢?”郁辛拧着眉头,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但其实他是知道答案的,他知道郁幸为什么会作证,也知道,郁幸现在为什么会希望他不要让父母坐牢。
郁幸和他不同,他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但郁幸是感受过的。
到底从小到大郁文华和徐爱兰对郁幸付出了不少心血,虽然控制和禁锢是真的,但有些好也是真的。
人心是复杂的东西,并不是善恶好坏四个字就能轻易分类,而这也让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也无法用讨厌、喜欢、憎恶这样简单的词汇来概括。
郁幸或许真的想要离开,也是真的厌恶父母的控制,但与此同时,亲情的枷锁,让他内心柔软的地方,无法做出大义灭亲的事情。
他会希望,事情不要走到那样的地步。
“哥,我是律师。”郁幸说,“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法律能真正赋予人正义。”
“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我没办法撒谎。”郁幸说着,眼眶又红了,他说:“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挺可笑的。”
“好得不彻底,坏得也不彻底,说着要正义,但实际上还是有私心。”
郁辛听着郁幸这话沉默了下来,许久以后也没说话,他无法对此做出评价。
因为他不是郁幸,他没有感受过徐爱兰和郁文华的一点好,所以在死心后,做出的决定也是果决的。
可郁幸不一样,他被好好对待,只是郁文华和徐爱兰的方式让人窒息。
某种意义而言,此时此刻的郁幸比他更痛苦和纠结。
但郁辛在这个问题上,不想挪让。
“郁幸。”郁辛说,“我没办法再原谅了。”
郁幸听着这话,眼泪一瞬间掉了下来,他哽咽着捂着脸,却连连对郁辛点头,然后擦掉眼泪,对郁辛说:“对,是该这样的。”
“哥,你做的决定,才是对的。”
郁幸说完,就又止不住哭了起来。
是为父母,为自己,为郁辛,还是为别的,都不得而知了。
律师和郁文华以及徐爱兰谈了将近半个小时,才从调解室里出来。
他朝郁辛微微点头,郁辛便知道,郁文华和徐爱兰签字了。
郁辛问律师,“他们要了什么?”
“要钱。”律师回答说。
预料之中的答案,郁辛问:“多少?”
律师笑了笑回答:“五百万,但我们一分没给。”
郁辛有些意外,“为什么?”
“根据郁先生给我的,这些年为父母打款的记录,我合计了总额。”律师说,“另外,我根据你的教育经历,按照他们经济能力能给你的最高规格生活计算了总额。”
“两方总额合计起来,郁先生这些年打款已经愿高于他们支出。”
“于是他们就不要钱了?”郁辛还是觉得不可能。
然后他就听见律师说:“不是,我搬出法条,要告他们虐待儿童,并且敲诈勒索,他们就签了。”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有好几年的牢饭在等着他们了。”律师机灵的朝郁辛眨了眨眼,郁辛看着,忍不住笑了。
难怪别人都说,华郢律师上法庭,能把法官都判几年。
从警察局里出来,天色已经暗了。
郁幸和律师已经提前离开,而郁辛和傅恒郢,因为还要配合一些程序,就晚了些。
走出警察局,映入郁辛眼帘的,是天边赤红的晚霞和如咸鸭蛋黄般的太阳。
红色的光透过云彩,各色参杂着,是这世间最精美的画卷。
郁辛仰头看着晚霞,迟迟无法回神,直到傅恒郢牵起他的手,说:“结束了。”
郁辛这才回过神来,他看向傅恒郢,脸上露出点笑意,心中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说:“是啊,结束了。”
无论往昔如何,从今往后,他再也不用面对,不爱他的家人了。
郁辛想着,盯着天边飞走的鸟,说:“不再见了。”
不再见了,曾经。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半小时,非常准时!(也不是)
下一步着手处理渣男
第62秘密
郁辛无故发起了高烧。
夜里, 滚烫的身躯让傅恒郢自睡梦中醒来。
他起身打开床头灯,入目便是已经被汗水浸透,面色苍白,打着冷颤的郁辛。
郁辛还在睡梦中, 但却似乎正被噩梦缠身, 只见他眉头紧皱, 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手揪着被单, 像是难受极了。
傅恒郢凑过去,想听郁辛在说什么, 但那些字词都太模糊, 落入耳中只是不成句的低吟。
手贴上郁辛滚烫的额头,傅恒郢轻轻摇晃郁辛,嘴里叫着郁辛的名字,想要将郁辛从睡梦中叫醒。
可郁辛却好似被梦魇困住了, 任凭傅恒郢如何叫, 都没有醒过来。
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傅恒郢迅速联系了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过来的时候,郁辛已经不知道是几轮梦境, 表情也愈发痛苦,甚至哭了起来。
在这期间, 傅恒郢看着郁辛这副模样心都揪在一起。
面对无能为力的自己, 傅恒郢生平第一次后悔自己不是学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