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能不能晚点再走

    “不用怕，雪钟，马上就结束了。”

    她一把揪紧了他：

    “什么结束了？不，我不要结束。”

    他又喝下一杯，身体忽然就剧烈抽搐起来。

    “怎么回事，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他握住她的手，颤抖着说道：

    “以后你不要贪杯，不然……小心也变成这样……”

    话说完，他倒在她的怀中，再也不动了。

    她惊声呼喊：

    “关献！关献！关献！”

    “我在，我在这里。”

    听到她梦中紧张的呼喊声，他赶忙握住了她的手。

    他多希望，自己的力量能够传递给她，让她快一些好起来。

    她幽幽地睁开眼，含糊道：

    “关……献？”

    “我在。”他答道。

    “我还在做梦……？”

    “你醒了。”

    伸手帮她理好凌乱不清的头发，打开了床头的灯。

    她呆滞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回过神。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迷糊道。

    他苦笑：“我说我翻窗户进来的你信吗？”

    白雪钟看了一眼窗台上被风吹得乱舞的窗帘，默默点了点头。

    “做噩梦了？”他轻声问道。

    她摇了摇头。

    这对她来说，不是噩梦，而是梦寐以求。

    他温柔地问：

    “要不要再睡会？”

    “要。”她闭上眼，恨不得马上重回梦境。

    看到她闭眼，关献起身准备离开床边。

    听到他的动静，她立马又睁开眼睛：

    “你能不能……晚点再走。”

    听到她怯怯的声音，他的动作一顿，温和看向她：

    “等你睡着我再走。”

    “嗯。”她闷闷应答道。

    他拉开椅子，坐到她的书桌前：

    “我看看书好吗？”

    “好。”

    她复而重新闭上眼。

    耳边响起他轻声翻书写字的声音，她的内心竟然泛起一种难得的平静。

    这次，没有借助药物，她竟也很轻松地睡着了。

    只可惜一夜再无梦，等她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

    清晨鸟鸣声声，本是悦耳的声音，可对于她来说，却恼人至极。

    人一旦清醒过来，心中的酸楚就再也遮盖不住。

    前世难过时，她总会去酒吧喝个烂醉，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可如今，哪怕饮下再多烈酒，也难以模糊这份疼痛。

    这种痛，她根本无力承受。

    她忽然记起昨夜的那个梦。

    他就是不想让她再喝酒，才会来见她的吧。

    可他根本不知道，现在她的伤痛，根本不是靠酒精能拯救的。

    他要是真心疼自己，就应该当即复活给她看才对。

    否则，她根本无药可医，什么也不可能治好她。

    她走下床，想再多吞下几个药片，好让她能早早入睡。

    走到窗边时，她发现窗户关得好好的，窗帘也乖乖顺顺地停留在原地。

    “都是梦啊。”她自嘲道。

    可当来到书桌旁时，她却发现药片底下，压着一张小纸条。

    上面用行云般的字迹，清晰地写下了几个字：

    「一次只能吃一片」

    正在她疑惑时，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来。

    大清早的，谁会来敲门？

    带着疑惑，她将门打开了一条门缝。

    看到门外的人，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她立刻将门打开来：

    “关献？你怎么会来这儿，现在这个点，不应该在上课了吗？”

    “已经请假了。”

    他手中拎着满满两大袋东西。

    “我买了早餐，不知道你现在想吃哪个，就都买了一点。”

    她看着他把早餐拿出来，几乎铺满了一整张桌子。

    可惜她现在没有一丝胃口，只怕要浪费他的心意了。

    看着满桌的早餐，她垂着眉眼问：

    “你吃过了吗？”

    他摇了摇头：

    “没有，我想陪你一起吃。”

    她坐回床上：

    “你先吃吧，我没胃口。”

    他的眉心微微皱起：

    “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再不吃点，又要和上次一样晕倒了。”

    听到他的话，她越发摇头。

    食物她不需要，晕过去才是她最需要的。

    他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静静看着她：

    “那我也不吃了。”

    “不行。”她脱口而出。

    他眨眨眼，问道：

    “为什么不行？”

    她无奈问道：

    “你为什么不吃？”

    “我也没胃口。”

    “骗人。”她抿了抿唇：

    “你是不是也一直没吃东西。”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道：

    “如果我不体会你的感觉，就体会不到你的心情了。”

    听到他的话，她忽然一个激灵。

    她呆呆地看向他。

    看她眼都不眨地看向自己，他奇怪道：

    “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桌前：

    “我吃……”

    他的脸上微笑浮现：

    “想吃哪个，我帮你拿。”

    “随便哪个都行，你也吃。”

    “好。”他欣然答道。

    白雪钟胃里难受，根本吃不下东西，平时觉得美味无比的东西，此刻都变得难以下咽。

    她只能就着豆浆，勉强吃下去一些。

    看她吃得艰难，他也不勉强，只默默陪着吃了些。

    吃过早餐，关献将房间收拾干净，又洗了一些水果。

    白雪钟看他忙完，提醒道：

    “不用陪我了，你去上课吧。”

    她的语气听上去好似正常，但关献却很敏感地察觉到她的不同。

    她的眼里，没有光。

    只有一片昏暗与空洞。

    那空洞大得，就像要把她吞噬掉，可她却仿佛有种隐隐地期待，像是随时都准备好了一般。

    他知道，她逝去的故人肯定对她很重要。

    否则如何能如此牵动她的思绪，让她失去活着的动力，变得形同活死人一般。

    看着她面上毫无血色的模样，他摇了摇头：

    “我想陪着你。”

    她却坚定地摇摇头：

    “没必要耽误你学习。”

    她怎么纵容自己都可以，却唯独不能不管他。

    上一世，他已经被她害了，不能再让这一世的他，也被她牵连。

    “没关系，上课教的那些我都会了。”

    “那你的物理竞赛呢，不是一直在准备吗？”

    他看着她，嘴角扬起一道弧线：

    “你现在说话的样子，活像个小家长。”

    “你还是回去上课吧。”她继续劝道。

    关献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睛，问道：

    “你是在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