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怎么不继续想下去
容与不满：“太一门的女弟子喊得，我是她师叔，还喊不得了？”
奚剑峰提醒道：“人家是女弟子。”
于是，容与变幻出女相，当着奚剑峰的面，换着法子各种喊叠词。
梁凡真想起还有事要找两人，半路返回，在门口听见容与在用男声、女声，喊她名字里的三个字，有时还喊其它奇怪的称呼。
她打了个寒颤，也不敢去敲门，当即遁走。
其实，梁凡真回来是想问有关妖族和人族曾经的事。
显然今天不是好时机。
梁凡真拿着令牌去了藏书阁。
现今，以她的资历和贡献，能翻阅绝大半的书籍，想找一本有关两族过往的史书，不是难事。
两族交战，的确是有。
就连如今，人妖两地交界处，每隔千年都会有次摩擦。
万佛宗史书记载有点与别人不同，有时是人族挑衅无理在先，万佛宗也会记录在册。
其中，包括人族对妖族的残忍虐杀方式。
通常因为种族立场问题，大多都只会记载于自己这边有利的事，但这本史书没有。
它不留情面地戳穿两方都想掩藏的事实。
每一回，两边都是因为牵涉到利益资源，而引发的战争。
这样的史书，也增添了几分梁凡真对它的信任，只是光有信任还不够，她依旧没找到岱渊口中的那段过往。
梁凡真没放弃。
这次，她回到执法堂。
执法堂内，有一面墙，记载了所有的秘密，包括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处理过程。
执法堂每日需要调查的事情不少，等待解决的事也很多，并不是每回都公正公平。
有时，为达到想要的结果，中间难免会用上一些不好的手段，这部分内容，即便是亲传弟子也不能知晓的。
每日有特定的人，用特殊的方法检查这面墙的安全，进来的人，若是随意触碰，就会引发死亡陷阱。
梁凡真的令牌权限，还不足以全部翻阅，她也不想去挑战历代堂主布置的陷阱。
所以。
在一番思考过后，梁凡真检测关键词：煞气、讙族、上古。
一番操作筛选下来，只剩下上百卷秘事。
半个时辰后。
岱渊的话，在其中一卷秘事时得到证实。
上古时期，荟萃英杰，却带来两族毁灭性的大战，血脉断绝，大道没落。
那是煞气记录最早的时间。
“煞气也是浊气的一类，人活着的时候会生怨，有怨就有恨，即便是死了，怨气也难消，无数污浊凝聚终成煞。”岱渊不含情绪地为梁凡真解释。
梁凡真反驳，而是进一步询问：“依你的意思，这些东西都是人带来的？”
岱渊：“你觉得是就是。”
“那我觉得不是，就不是。”梁凡真又一次发现岱渊在引导她。
既然都说是浊气的一部分，怎能归纳在人身上？非要这么说，清气就是思想干净、品行无瑕之人弄出来的？
按照世间道德标准来判，圣人来来，都得被人骂一句卑鄙。
清浊之气，本就是由天地而生，这种事，连刚入门修行的小弟子都读过。
混沌一分为二，上清下浊……
等等……
梁凡真脑海一道光闪过，一个可能出现在她心底，一道寒气从脚升到头顶。
“怎么不继续想下去了？”
那声音，从梁凡真的心底传来，二分讥讽三分恶意还有五分的愉悦。
梁凡真想不明白，岱渊那张冰冷无情的薄唇，是怎么表达出这么丰富情绪的。
现在又一件事可以确认了。
岱渊厌恶人类，也不喜欢妖族，这世界就没有什么是能入他法眼的。
她猜，如果可以，岱渊一定想多来几次上古大战，最后世间种族全灭，只剩他一个。
“那些东西与我无关，至少千年内，煞气不会从地下都冒出来。”梁凡真挥手，关上这面墙。
“就算煞气都出来又怎样？不过是我飞升修炼的垫脚石。”
一声细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走道上的机关再次被开启又关闭。
如此醒耳，却比不过她话语里的冷漠。
梁凡真并没直接出了执法堂，而是去处理事务。
天心盛会聚集八方势力，法宝实时直播，每届举办方除了大赚名声之外，还能捞到不少油水。
前去的参与者，若是准备好，也能赚个盆满钵盈。
近日，弟子们已经向执法堂，递交无数次申请书，其中以欢喜峰的人数最多，其次就是无心峰。
先前梁凡真修为还低，便有空就被拉来代笔处理。
现在她修为上来，奚剑峰和容与也不担心底下的人不服梁凡真，就在刚才，已经通过令牌，将这些事务交给她解决。
都是些不大的事，可这么多弟子要出门，也谈不上是小事，要是出个意外，便是宗门的亏损。
欢喜峰擅长财务盈利，但管不住手脚。
尤其是天心盛会这种热闹场面，还容易被陷入三角恋感情纠纷，是个惹事体质不说，大多弟子不善斗法，容易吃亏。
而无心峰擅长宗务管理。
但是上行下效，底下弟子被宗主影响，做事过于抠门。
梁凡真还不想出去一趟，回来就听见别人说万佛宗都是小气鬼，她会被师尊削死。
要说形象……
嗔怒峰的人一直不错。
虽然他们一言不合爱和人怼骂，但直来直往的性子，不容易让人生厌。
尤其嗔怒峰弟子以观他人功德来行事这点，一直以来有惩恶扬善的好名声。
这三方放在一起最合适。
至于杀戮峰的人……平时都可以随便和一方组队，现在还是先于嗔怒峰的人分开为好。
正巧，杀戮峰弟子独来独往惯了。
单独丢出去，谁碰上谁倒霉吧。
大概方向有了，便是有关上面事务分化，方才只是弟子间的私人业务，万佛宗还有宗门店铺，以及商会合作等。
华天阁虽大，可天下不止他一家。
万佛宗也不会只与一家有商贸来往，以防资源被断。
就在这时。
林徽音的消息传来，对方只字不提这方面的事，只说了请梁凡真去山下华天阁做客。
‘没空，下次一定。’
梁凡真敷衍的回了之后，又继续刚才的事。
另一边。
林徽音刚从阁楼换了衣服回来，就见林夫人偷拿了他的令牌，看样子像在和人聊天。
林徽音皱眉：“母亲，你拿我令牌做什么？”
“你真是我儿子？”林夫人将令牌丢给林徽音，很是怀疑道：“怎么没继承我半点撩人手段。”
林徽音一愣：“什么？”
林夫人没好气道：“从小一块长大，不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也算是感情要好的师姐弟，有了联系方式，不知道如何哄女修，也该知道送礼物吧？咱家那么多东西，缺着你了？”
“竟天天向你那位梁师姐汇报修炼进程做什么？”
蠢不蠢啊！
林徽音脸一热，强装严肃：“母亲都说是师姐弟了，不谈修炼，还要谈什么？”
林夫人一时无语，好半天，见林徽音不觉有半天错，她放弃了。
林夫人：“难怪这个时候，约都约不出。”
闻言。
林徽音也看到了她刚才用自己令牌做了什么。
身为华天阁的二公子，林徽音很少回家，不参商，整日在宗门专心修炼，但这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天心盛会在即，本该是宗主处理的事，以往都是执法堂在处理，不为别的，只因除了执法堂以外，各峰性格特点不适合。
无心峰太抠，舍不得本钱。
嗔怒峰非黑即白，有些交易过程容易减功德，倒不是说杀人见血罪大恶极的事，很多东西，并非直接的，所以嗔怒峰不愿意接手这些事务。
而欢喜峰容易被美色收买，色令头昏。
容与不沾色，但他是执法堂符堂主，与奚剑峰关系好到算半个杀戮峰的人。
兜兜转转，一到这种活动，事情就落到执法堂头上。
梁凡真身为堂主唯一的徒弟，又刚成元婴修士，堂主肯定会培养她在执法堂的威信。
像这种事情，有实权又容易办，办好了，能增添一笔功劳。
在办的过程中，梁凡真还能结识不少人。
就比如，他的母亲，华天阁的林夫人都想着能通过梁凡真，让对方多佛照一二。
不管有没有他这个华天阁的二公子在，万佛宗肯定会和华天阁合作。
但怎么合作，就不好说。
没人会嫌灵石多，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斗争，华天阁不是没有敌家对手。
若是能以私人交情，与梁凡真见上一面……林徽音不用想也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林徽音系上令牌，想到刚才侍女弄脏衣服的一事，他声音冷了几分：“难怪母亲送我上杀戮殿，原来是一早就想好和执法堂内职人处好关系了。”
林夫人：“那倒不是，当时你那体型，送你去欢喜峰也没人会收啊。”
林徽音突然就冷不起来了。
好气啊，这是为人母能说的话吗？
“我不与你说这个，也劝你别没事去找她，我和她的关系还没好到能……”
话音未落。
林夫人就收到底下人来信。
他也不知那边人说了什么，只见母亲朝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林夫人伸手虚抱了一下林徽音，满意道：“修炼上的事情，多与你师姐说说。”
“我本来就和她聊得多，再多就没必要了。”他总不能一天到晚就和人聊天说话吧？
话是这么说，林徽音心里还是升起一股别扭。
林夫人寻了有事要忙的借口，先一步离开。
说是有事也没假，她没想到梁凡真拒绝了刚才的邀请，转身就让人联系了华天阁。
这次万佛宗参加天心盛会，将有七成与华天阁合作，林夫人也上道，给出了最低的折扣。
即便如此，等天心盛会结束后，双方都是稳赚。
在启程的最后一天。
万佛宗还有一项最重要的事情要做，上至峰主，下至即将出门的练气小弟子，都在一天之内被剃光了头发。
而原本在万佛宗周围店铺里的生发药水，更是在事发前夜就消失了。
就连假发都不见了。
凡重要正式场合，万佛宗会有强制弟子剃光的规矩。
命令是宗主下的，也是梁凡真带着执法堂的同门一起执行的，瞧着弟子们的哀哭惨叫，梁凡真还觉得挺有意思。
所以，当她被剃发时，很平静的接受了。
然而。
就在她即将踏出大殿时，身后传来奚剑峰的声音：“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亲手搜出来？”
梁凡真一顿，笑着转身将储物袋里的假发拿出来：“容与师叔爱俏，托我暂收假发，师尊要是收了去，回头师叔来问，您可一定要为弟子说说话。”
奚剑峰只看着她，不说别的。
一顶假发被送到桌子上。
梁凡真道：“若无事，弟子先退下了。”
奚剑峰抱手斜了眼她，不冷不淡：“还有呢？”
“没了啊。”
她一脸无辜。
不管奚剑峰如何盯着她，梁凡真始终是一口咬定没有假发，甚至连储物戒指都拿出来给奚剑峰瞧了。
梁凡真平日所得，不是师长所赐，就是宗门贡献点兑换来的东西，奚剑峰是她师尊，她的储物戒没什么好藏的。
里面确实一顶假发都没有。
“都说了什么都没有吧，师尊还不信。”梁凡真微叹，有些失望的后退两步：“距离启辰只剩两个时辰，弟子先过去。”
说着，梁凡真就朝大门走去。
‘身后。’
岱渊平淡的声音，出现在她脑海里，身后画面自动出现在她眼中。
一道佛手金印朝她背后来袭，当到她身后时，已有成人之高，诡异的是即便梁凡真已经看到了，却感知不到佛手金印的任何气息。
梁凡真侧身躲开，腰侧仍是有受到余波。
小药瓶从腰间掉落在，生发水全撒地上，梁凡真心疼不已。
为了防止弟子不听话，剃光头发的时候，都掺了药水，若是没有特定的解药，等到天心盛会结束后头发都不会长丝毫。
还好掉的是生发水，不是她藏起来的解药。
但梁凡真仍有做戏一番，佯怒道：“我最后一瓶生发水都没了，这下师尊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