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前尘2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在满堂宾客的注视下,宋君书牵着白月溪的手,白月溪抬头,没有新妇初见郎君的羞涩,她看宋君书眼里亦没有对新妇的惊喜,她想起今天早些的时候,附上侍从说外面有个客人给白府送新婚贺礼,点名要白家大小姐亲自拆开。“送礼的客人呢?”白月溪问道。侍从回道:“礼送完就走了,我让他进来吃盏茶,他没说话,直接就走了,奇怪的很。”白月溪拆开一看,是一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顿时惹得众人惊叹不已。应该是他送的吧,他是希望我的人生会如这夜明珠一般,即使身处黑夜却也依然发光吗?亦或是不管前方多少黑夜,他都会如这夜明珠一般陪着我?又或者像他那么笨的蛇脑,他才不可能也不会想那么多,他可能只是找的海里面比较能拿得出手的送给她了吧。白月溪想到这些,不禁笑了下,宋君书以为是对自己笑得,有些惊讶,也回了一个微笑。众人只当是二人郎才女貌,情深意重,周围起哄声更大了。
成为宋夫人后的白月溪远没了当白大小姐时的自由自在,宋老夫人是个性格极为传统、古板的人,致力于教会白月溪上到府上内务打理,下到个人行为规范、言行举止等所有她认为白月溪不合格的地方。白月溪为此头疼不已。
“‘要做好君书的贤内助,辅佐夫君、传宗接代,不使夫君蒙羞,多多开枝散叶。’你听听你听听,这是正常人讲的话吗?”白月溪忍不住私下里向武樱抱怨。
“宋老夫人说的也对吧?”武樱弱弱地回道。
白月溪一听,急了,抓着武樱的手说道:“当然不对啦!武樱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为什么报国效君、建功立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应该是男子,而女子就必须困在家里这一亩三分地上,把生孩子当成首要任务?女子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孕育下一代,也可以像男子一样驰骋天地间,像宋老夫人的那一套,那都是为了维护自家男儿的说辞,你以后嫁人了你婆婆也会说的,你可别糊涂就信了。”
“好吧。”武樱总是能轻易被自家小姐说服,说道:“那小姐你准备怎么办?不生孩子了,不学老夫人教你的那些了?”
白月溪站起来,坚定地说道:“学,但不是现在,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武樱看小姐表情严肃,也跟着表情紧张地站了起来。
白月溪朝她狡黠地笑了下说道:“夜猎去。”
“小姐!”武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姐都成婚了,还一天到晚这样没正形,真让人着急啊。
夜猎本来也是宋老夫人明令禁止的,宋氏本就对修学夜猎这些不太重视和感兴趣,宋君书自己的修为还赶不上白月溪呢,所以宋老夫人更反对女子夜猎,好在宋君书还是比较支持自己的,在这一点上,宋君书对白月溪确实没话说,但凡母亲反对的,他都会偏向白月溪,白月溪学规矩烦闷,他就找借口将白月溪喊走,母亲不允许白月溪夜猎,他就说,夜猎是月溪的兴趣爱好,断没有嫁了人就要放弃自己爱好的道理,但毕竟也得考虑长者感觉,所以让白月溪不要太频繁外出一个月夜猎一次即可。宋君书做事情总是这么滴水不漏,母亲也没话说了,只能应允。
每个月只有在夜猎的那几天,白月溪感觉自己是自由的、鲜活的,也找过化蛇几次,让他陪她一起夜猎。果然,他又变成了其他人,不过看来应该是修为有所精进,幻化的人形差别不大,无非是这次眼睛小点,下次眼睛大点,再下次鼻子又塌点。化蛇带她去了海底更深处,海底有一种鱼叫迷蝶,身形像彩带一样,遇到感兴趣的东西会将东西缠绕包围起来,化蛇看到白月溪被迷蝶裹得严严实实,像条美人鱼似的,忍不住哈哈大笑。
出了海面后,坐在思量崖上,白月溪仍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嗔怪道:“下次这种情况,你得帮我,那个迷蝶也太大了点,要是再长点,我估计头都给包起来了。”
化蛇笑着说:“你放心,它只是喜欢你才这样的,又不是要吃你,不会给你闷死的,而且最后难道不是我将它们赶走的吗?”
白月溪笑着,躺在了礁石上,忍不住感叹道:“还是大海好,海里好自由啊!”
化蛇说道:“那是因为有我,你一个人下去试试,活不过一个时辰。”
白月溪白了一眼说道:“是的,多感谢您了,千年老蛇妖。”
化蛇笑道:“不客气。”
白月溪转过头对着化蛇笑着说:“老蛇妖,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叫&39;寒&39;,白月寒,怎么样?”
化蛇摇了摇头,说道:“不怎么样,你们人类叫名字是为了区分,我们又不需要,你还能有几只化蛇朋友吗?”
白月溪牵了牵他的袖子说道:“需不需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名字好听啊,你读读看,白月溪,白月寒,多配啊,而且你看蛇肉属寒性,这个名字多适合你”
化蛇听她说的越来越离谱,摇了摇头就走了,白月溪在后面追道:“白月寒,你等等我啊,白月寒,白月寒”
一日,白月溪和武樱正夜猎归来,刚进府,宋君书便急匆匆地赶过来,说道:“月溪,有件事跟你说下,你先不要急,白家主他前两日身体突发不适,现在正在家里修养,已无大碍。”白月溪听到父亲病重,虽已无大碍,但是仍然十分着急,赶紧拉着武樱,匆匆回了白府。
父亲精神还不错,只是脸上依旧憔悴。听母亲说,前几日降温,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竟突然头晕眼花倒了下去,后来找来医师给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检查出什么大的问题,只开了几味补药,嘱托要多注重休养。白月溪心疼地抚着父亲的手,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父亲帮女儿擦着眼泪笑道:“都嫁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说掉眼泪就掉眼泪的。”白月溪将脸枕在父亲的手上说道:“女儿不管多大在父亲身边都是小孩子。”母亲跟父亲对视了一眼,笑着说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看看你穿的这身,应该是夜猎才回来吧?也亏得君书宠你,纵的你不成样子。”父亲也说道:“君书是个好孩子啊,这次一听说我不舒服,立马找来了最好的医师,这两天又不断送补品过来,你看看,我这都堆不下了。”白月溪看着桌子上堆着的补品说道:“您是他老丈人,自古女婿向老丈人献殷勤是人之常情。”母亲跟父亲笑道:“这孩子,在哪学的一套一套的。”
后面几个月白月溪都没有去夜猎了,父亲自上次晕倒后,身体一直不佳,每次医师来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补药补品吃的也没间断,就是一直蔫蔫的,没有精神,白府的大小事务也无力打理,幸好有宋君书帮忙。看宋君书为自己家的事每天两边跑,辛苦的很,白月溪也就没提过去夜猎了,只在家里帮帮忙。
近日,白月溪吃饭总没有胃口,宋君书赶紧找来医师检查,结果竟是有了。宋府上上下下,高兴的不得了,白月溪简直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宋老夫人规矩也让学了,事务也不安排做了,只一天得一半时间待在她身边,生怕她磕着碰着了。时间一长,白月溪也受不了,赶紧找个理由回到了白家,白家父母自然也十分高兴,只围着女儿上下左右打量着看。“父亲母亲,你们这都能看出来我有了吗?”白月溪奇怪地问道,自己怀了不到三个月,身形啥的一点变化都没有。“能看出来啊,胖了。”母亲笑道。胖了吗?白月溪用手比划了下腰,好像没有吧。
晚上,白月溪在自己的闺房休息,母亲再三叮嘱要早睡,故而用完晚膳没多久就被武樱送到房间让休息了。时辰还早,白月溪躺在床上自然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好像听到有人在敲窗户,打开窗户一看,竟然是化蛇,不,应该说是白月寒,正坐在窗边的一棵大树上,用小石子砸着窗户。白月溪赶紧打开窗户,示意他进来。
“你怎么来了?”白月溪开心地问道。
白月寒回道:“我看你好久都没来,怀疑你是不是夜猎被妖兽吃了,所以来看看。”
白月溪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白家?”
白月寒:“因为我去宋家,没找到你,所以猜你可能在这。怎么啦?宋君书欺负你啦?”
白月溪说道:“你怎么老把别人往坏处想,我之所以在这里,原因有二,一是我父亲生病了,几个月了,只是整天蔫蔫儿的,打不起精神,医师也找不出原因,我担心父亲,所以回来的;二是我有了,嘿嘿,不想听婆婆整日唠叨,才来这住的。”
白月寒笑道:“恭喜你啦,希望是个跟你一样活泼的小姑娘。”
白月溪捂着嘴笑道:“你希望是小姑娘,我婆婆宋老夫人还希望是个男子好给他们宋家传宗接代呢!”
白月寒说道:“男女都好,你生的,不会差的。”然后又道:“你刚才说白家主身体不适没有精神是吧?”
“是啊,”白月溪一想到父亲,不由得愁容满面,说道:“都好几个月,不见好转。”
白月寒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海底有一种千年的海葵草,或可对白家主的病有效。”
白月溪闻言大喜,说道:“真的吗?那找到这种草麻不麻烦?”
白月寒说道:“有我在,不麻烦。你且将自己照顾好,我找到了就送来给你。”
白月寒准备走时,白月溪朝他挥手说道:“你一个人小心点,我这阵子恐怕没法跟你一起夜猎了,等我将她生下来,咱们再一起夜猎啊。”
“好。”
没过几天,果然白月寒就将海葵草送了过来。
白月寒说道:“海葵草不易保存,一般一天不到就会枯掉,也就没有药效了,这个你先煎给白家主吃,过两天我再送过来。”
白月溪看白月寒手上似有伤痕,问道:“是摘草的时候弄的吗?”
“不是。”
白月溪看着他心疼地说道:“你看看你的表情,你就不擅长撒谎。”
白月寒微笑着说道:“海葵草毕竟是千年灵草,比较缠人,但不是我的对手。”
白月溪拉着他的手说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父亲固然于我重要,但你在我心目中也是同样的分量,你答应我,如果你没有十足把握的话,就不要去摘,好吗?”
“好。”
不愧是千年灵草,父亲吃了两次后好了很多,居然能扶着下床走路了。
“月溪,听岳父说你给他在吃一种灵草,效果奇佳,是吗?”恰逢宋君书来看白家主,宋君书看到白月溪便问道。
白月溪将煎好的海葵草亲自喂父亲喝下,说道:“是啊,这是千年的海葵草,恰好能对症。”
宋君书笑道:“真是万幸啊,这海葵草是哪里买的,我去多采买些拿给岳父。”
白月溪不想跟别人说到化蛇的事,只说道:“我先前夜猎,认识的一个江湖朋友,他正好有,就拿了些给我,不过不多,我也讲过给他钱,不过江湖朋友都是些讲义气的人,不肯要钱的。”
“哦,这样啊。”说罢,宋君书便不再问了,只跟父亲聊了下府中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