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猎
转眼间青已经来玄氏听教大半年的时间了。这天青正下学回寝居，远远看见飞英正在庭院扫地上的落叶，瞧着飞英似乎有心事般，拿扫帚对着地上那几片叶子戳来戳去，尔后还似不解气般将扫帚往地上一扔，自己则坐在台阶上。青想逗逗飞英，便用自己想学的那招“知行合一”，用意念指挥起扫帚来，飞英本来还在郁闷，现看着扫帚竟然自己扫起地来，不由得目瞪口呆，看着走过来的青，由衷赞叹道：“青爷厉害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青得意地说道：“这才哪跟哪啊，我师父那才叫厉害了，我告诉你啊，他不仅能用意念扫地，还能用意念将这树上叶子摘下来。”
“那你师父这么厉害，那让他帮我这个活儿干了呗，反正他动动脑子也不费事儿。”
“废话，那不得损耗元力啊，我师父的修为可不是给你干这个粗活的。”
飞英打趣道：“是谁刚拜师的时候天天抱怨怎么跟了个最不靠谱的师父……”话还没说完，便被青捂住了嘴巴。
青辩解到：“住嘴，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飞英立马作揖道：“您这耍赖皮的样子倒还真是初心不改一如从前啊，小的佩服佩服。”
一开始拜师时，青确实抱怨自己的运气太差，三个师父中，玄亦寒带的徒弟最少，就这机率，还被自己抽到了，春也这次来也是拜师的，春是苏氏家族苏夜的独生女，苏夜是家主苏黎的弟弟，曾与玄氏联姻，故春唤泽、寒二人表哥，苏氏为四大家族之一，春的修为自然不低，选徒考核的时候已第一名当选，至于为何不在苏氏好好锻炼而甘心来玄氏当个徒弟，原因的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整天“亦寒哥哥”喊着，唉，真可谓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呐！不过出乎意料的事，抽签的时候春抽到的是玄亦泽，看到春狠狠地看着自己，青只能还之同样的眼神：谁还不是希望能跟对方换下呢？但是，随着这半年来的相处，青不由得对师父刮目相看，虽然师父看着不靠谱，但是在教学上还是颇有自己的一套，尤其讲究因材施教，因玄氏招生不讲究门槛，所以学生中既有小有名气的世家子弟，也有平民出身的寒门子弟，对待这些人，师父没有一概而论，而是安排不同的学习方法，这些世家子弟，一般不缺理论，所以重点抓实战和技能，经常整个演武场上能听见这些学生们的叫喊哭闹。然后师父就一个个地问道：“累吗？”
“不累。”
“好，那继续。”
“你累吗？”
“有……点”有学生实在受不了怯生生地回答。
师父友善地拍了拍学生肩膀说道：“累了就说，我这里是很随意的，坚持不住的就一定要哭出来，没关系啊，不要背着大男子主义的包袱，想哭就说，然后顺便再练一个时辰。”
而对于那些寒门学子，大部分为了提升修为，经常参加夜猎，但普遍理论较弱，就像青，师父就着重理论教学和流程化演练，这些学生不比那些世家子弟轻松到哪里，一上来就让三天背会《百妖图》，然后考核，错一种整个抄一遍，师父还爱随机考核，甚至闲来无事聊着聊着就问起问题来，如果答不对，又得整个抄一遍。所以，那些夜夜挑灯夜读的学生多之又多。
青进步神速，也得亏于师父的正确教导，让青不由得不服，虎父无犬子啊，就单单出生在世家，就已经超过很多人大半生了。
“飞英，我刚看你好像有心事啊，怎么啦？”青回想起刚刚看到飞英表情蔫蔫的，作为自己最好的朋友，青当然要关心下，遂坐到飞英旁边问道。
“没事啊，我没事，哪有心事”飞英否认道。
青用肩膀撞了下飞英的肩膀说道：“喂，你还想骗我，我是谁，你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你撅个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赶紧说！”
“也没事，就是春那丫头，你早上不是喝了我炖了一晚上的鸡汤吗？这鸡汤我可是加了好几味灵草的，还精心调了味道，总共就炖了两碗，一碗给你了，还有一碗……”飞英说着说着就不愿再讲了。
青听到这话，心下明白了大半，说道：“另一碗给春了？”
飞英站起来幽怨地说道：“我自己都没舍得喝，可她倒好，转手就给了……你师父。”
自从拜师路上，春出手相救青和飞英，飞英就开始对这个小姑娘感起兴趣来，隔三差五嘘寒问暖，让青骂过很多次重色轻友，可是青没想到此时的飞英竟然情根深种了，虽然青觉得自己的兄弟是这世界上最讲情义的男子，但是女子择亲不仅考虑的是相貌人品，还有家世学识，最重要的事，喜爱对方，而春明显只对玄亦寒感兴趣。
陷入爱情里的人智商为负，青不知道该怎么叫醒飞英，只好对他说道：“那个刁蛮大小姐你喜欢她干啥，不如哥给你介绍个人美心善温柔的小姑娘，关键会疼人。”
青能找到人美心善温柔会疼人的姑娘，飞英可不敢相信，“别别，我谢谢你了，你先把自己解决了吧！”
青想着按玄氏的规矩，学满一年只要合格就能出师了，到时候就跟飞英回漫云城，到时候这里的一切也就跟他们俩没有太大关系了，世家仍然是世家，而他们平民还要在这暗流涌动的人世间踟蹰前行，到那时，哪里还会记得春或者是玄亦寒？
晚间用过晚膳，一般晚膳到休息这段时间是学生自由活动时间，大家相互切磋或者补白天的功课，亦或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些各个世家的“秘闻”，青大部分喜欢记笔记，将师父白天教的知识记录下来，包括一些师父讲过的话。“玄铁属金，可抑制水型凶兽”，“人与凶兽对峙，‘不惧’方为最大的武器，因为在凶兽眼中，人才是异类。”……记着记着青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师父讲话的样子，师父的样貌极是英俊，不似玄亦辛那样老练，也不似玄亦泽那样古板，有着修长的身形，雕刻的五官，却又有着与生俱来的玩世不恭的气质，这种玩世不恭像是对着自身容颜的不屑，仿佛在说：就算没有这皮相，我依然可以睥睨天下。所以，他天生的笑脸，经常带着一丝微笑，从他的脸上，你看不到他直达内心的悲伤或者是喜悦。
随着青所想，青的笔下出现的师父的肖像，画上的师父鲜活，明亮，青突然感觉心跳加速了起来。
“咚咚咚……”突然听到有人敲门，青吓得赶紧将画藏了起来，一边起身去开门，一边问道：“谁啊？”
门打开，是师父，青想起刚刚的画像，不由得脸一红，“师父，您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
“收拾收拾，准备随我去夜猎。”师父答道。
“夜猎？现在？”青没想到第一次跟师父一起夜猎居然这么突然。
“对，怎么啦，不愿意？我看你脸挺红的，是不是不舒服？”
青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马上收拾好。”
急匆匆地随着师父出府，看到玄亦泽、春，还有子路和霜茳两名学生，路上玄亦泽大概跟大家说明了下情况，原来是因为接到黑风镇上百姓举报，黑风岭有凶兽扰乱百姓，已有两名百姓死亡，还有一名侥幸逃脱。几位师父正好想借这次机会，历练下门下弟子，所以选了几位。
“怎么又是黑风岭啊？”青不禁问道。
“黑风岭位置比较特殊，山体复杂，多洞穴，所以比较吸引兽类。”玄亦泽答道。
“亦辛师傅怎么没来？”
“他总管府中事务，夜猎没有绝对的安全，所以府中总得有人守着吧？”玄亦寒似是嫌这个徒弟话多一般，说道：“你可还有什么问题，正好一起问了。”
“最后一个问题，按说若是手无寸铁不懂法术的平头百姓，是很难逃脱凶兽的纠缠的，那个幸存者是怎么跑出来的？”青问道。
“青果然有长进，问问题能直中要害了，”玄亦泽微笑道：“因为喝了酒。”说完向青展示了下带的两瓶烈酒。
怕酒味，那应该就是齯兽了，齯兽牙齿锋利，奔跑速度极快，重要的是视力极佳，妖兽一般只有晚间才会出来，晚间人的视力受限，而齯兽视人如同白日，看来今晚是一场恶斗啊！
越往森林深处，阴森的气氛越是吓人，“大家不要走散，尽量围成一个圈，我们在一处齯兽不敢进攻我们。”玄亦泽说道。青只感觉身边不断有暗影窜过，不由得四处张望，师父抓住了她的手腕，说道：“凝神，这是齯兽的障眼法。”青点头回答说：“好。”正在这时，齯兽从一侧扑来，青迅速侧身，齯兽只咬破了青手臂一侧的衣服，好在有惊无险，没有受伤。失利的齯兽并没有着急再一次进攻，只是徘徊在他们面前，引得他们一次又一次进攻。“齯兽好斗，担心有陷阱。”玄亦寒话音未落，便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原来是一只九尾狐伤了子路，子路的背部被抓出了一道道血痕，正艰难忍着不发出痛叫声。几人这才明白齯兽的目的。“大哥，春，霜茳，你们对付齯兽，保护子路，青和我对付九尾狐。”玄亦寒指挥道。众人回答：“好。”九尾狐极善隐藏，玄亦寒江湖人称“小狐狸”怎么能被区区九尾狐给糊弄过去，一个接一个地破了九尾狐设置的障眼法，只逼的九尾狐体力不支，应身倒下。“好你个九尾狐，兽害人，我们是来抓兽的，可没想抓你，但你伤了我玄氏子弟，我就不得不抓你了。”说罢正欲拿索妖袋套住九尾狐，岂料这时，九尾狐发出类似人类孩童的歌声。“师父，这是……”青不解地问道。玄亦寒道：“九尾狐善用人类之间的关系和猜忌，发出迷惑的声音，以达到迷人心智的目的，不过这个九尾狐估计道行太浅，居然用的，靡靡之音。”说罢朝着九尾狐嘲笑道：“你这条笨狐狸，莫说你是对我们两个大男人用靡靡之音，这可催不成情，再说，凭我的修为，你想给我催情，再修炼个几百年吧！乖乖进来吧你！”
“走吧，青”玄亦寒收起袋子对青说。见青没有回应，转头才发现青已痛苦地倒在地上。
“你怎么啦？”玄亦寒检查了下，青身上没有伤痕，看青的样子，似乎是中了……靡靡之音。靡靡之音是催情曲，只对男女两人有效，经常有心怀鬼胎的恶人驯养九尾狐，为其在仰慕的异性面前唱靡靡之音，这时就算异性不为其动心依然心甘情愿与其共赴云雨。可是青怎么会，看着青滚在地上痛苦的样子，头发早已散乱一地，以前玄亦寒只觉得青长得瘦弱清秀，因为青跟自己说小时候身体不好颠沛流离，以为他是天生体弱，如今看青秀发下的面庞，只觉得不敢想象。
中了靡靡之音，有两种解法：一是男女交合，二是赤裸上半身，由修为高强者替其注入灵力，促使其静心凝神。如今，玄亦寒想要替青解了靡靡之音，就只能……玄亦寒解开青的外套腰带，衬衣……裹胸，最后闭上眼睛，默默地输入着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