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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画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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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思安低着头给掌柜付了钱,然后匆匆离开书肆。

    街道上人来人往,应思安觉得每个人都在看自己,她拢了拢衣袖,只顾闷头往前走。

    那日与姜如期见面,不知为何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想法,自那之后,她总会时不时地回想那个吻的感觉。

    既觉得如此想大小姐,有些羞耻,可又拦不住不听话的脑子,每次想完之后,还会有些失落和害怕。

    最后她还是耐不住,想探究一下这份焦灼又令人神往的感情究竟为何。

    想不到是如此刺激。

    不止是亲吻,能做的还有更多……

    “小心!”

    应思安似有所觉,脚步生生顿住,正要抬头,她的眼前落下一个巨物,在她脚边碎开。

    在大街上,陶瓷盆碎裂的声音又大,很多人都看了过来。

    “大人,你没事吧?”林捕头带着衙役驱开围观的群众,急匆匆地赶到应思安身边。

    他正在这附近巡逻,方才见到这处阁楼上方一个花盆坠落,而有人正在下面,急忙高声提醒。

    没想到是大人,不过好在大人安然无恙。

    应思安着实被吓到了,这时才回过神来,碎掉的花盆就在她面前一步,飞溅的泥土甚至沾在了她的衣摆上,难以想象,若是刚才她多走了一步,现在她的脑袋会不会比这个瓷盆更惨烈。

    “大人,阁楼里只有一个三岁的小孩。”一个衙役赶来回报道。

    林捕头第一时间命人封锁了整个阁楼,若是有人蓄意行凶,定然逃不过他们的搜捕。

    那个孩子也被带了下来,本来还在嗦手指,见到家门前这么多人还带着刀,突然哇哇哭了起来,叫喊着要找娘亲。

    她的娘亲也很快被街坊寻来了,据她说,丈夫出去做活了,她就出门买块豆腐,把孩子放在阁楼上玩,没想到孩子竟失手碰翻了花盆。

    听起来似乎是一场意外。

    不过照例还是把人带回县衙调查一番,但没有什么结果,又有街坊邻居作证,这一家都是清清白白的,不可能和故意杀人扯上关系。

    此事只得不了了之。

    不过一个关于“夺命花魁”的消息却在县内不胫而走。

    “要我说,先把她抓回来,有一没有二,审审再说。”师爷拧着眉说道。

    县尉摇了摇头,“都说了,所有的案子都没有疑点,姜如期的身份又特殊,万一抓错了人,那么官府的行为和外面的流言会毁了她的。再者,也会让民众以为流言即真相,以后办案就更难了。”

    “先别扯其他,这件案子,所有人都是在见过她之后出事的,这你没法否认吧?加上大人,已经是五个人了,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么?”

    “那我还可以说,他们都是吃了米行的米之后出事的呢,要不要也把米行掌柜抓起来审问?”

    “你这是强词夺理!”

    “那你还是滥用职权呢!”

    “我……”

    “行了行了!”应思安被吵得头疼,把手里几个案子的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却还是没有头绪,“这几个当事人怎么说?”

    县尉看了眼师爷,回道:“他们都承认是意外,也一致认为和姜如期无关。”

    应思安闻言点了点头。

    师爷压低声音,小心问道:“大人,你也算当事人,你怎么觉得?”

    “咳。”应思安搓了搓手里的纸,没有抬头,“是我自己大意,与她无关。”

    她当时脑子里正想着大小姐怎么怎么,因此才忽视了对周围的感知,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出口。

    县尉看着师爷,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既然如此,那么……”应思安正要总结,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鼓声。

    “咚——咚——咚——”

    一声强过一声,应思安立马理好官服,坐上公堂,问道:“何人击鼓?”

    衙役把击鼓人带上堂,一看,竟是姜如期!

    “拜见大人,”姜如期一路走来都低着头,此刻跪伏在地,“贱奴斗胆,伏乞大人庇护。”

    应思安皱眉,“为何?”

    姜如期这才抬起头来,“有人,要害奴性命。”

    堂上众人皆惊,那姜如期的左脸,似被人划了一道,涌出的鲜血已经变成黑色,如虬蛇一般盘伏在她如玉的脸上。

    令人生怖,令人生厌。

    先不管美人破相如何,这伤势颇重,应思安先遣人把她带下去治伤,随后在后堂和众人商量对策。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以为的施暴者又似乎变成了受害者,众人一时都没了主意。

    “不如关进监狱,既保护她,顺道也可以审审。”吴师爷说道。

    县尉摇头,“且不说她的伤能不能待在狱里,既然她说有人要害她,那我们为什么不……引蛇出洞呢?”

    吴师爷会意,忙道:“我那里可没有房间了。”

    县尉看向应思安,“要说县衙里如今空着的,也就剩大小姐的别院了……”

    是夜,月白风清。

    房脊上,一道黑影闪过,见到不远处的豆点灯火,差点把手里的石头捏了个粉碎。

    “竟然睡在这里……”

    风将怨气的低喃带走,隐在夜色下的黑影抛出手中的石子,远处的草丛中发出一声响动。

    之后久无动静。

    ——看来没有埋伏,真笨!

    如同猫儿一样,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跃下房顶,自檐下隐蔽处翻窗而入,顺利进到房中。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连屋内灯火都十分听话地没有晃动。

    床上鼓起一条,便是目标人物,黑影逐渐靠近,伸出手去。

    “别动!”

    黑影刚要后撤,匕首却已经架在脖子上。

    应思安一手制住黑影,一边掀开被子下床。

    “真是心急啊,这么快就动手了,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说着,便向黑影的面巾袭去。

    却陡生变故。

    黑影反手捏住应思安手腕,迫她弃刀,脚下又一错步,令其跪倒。

    应思安反应也甚快,身体失衡之前,另一只手接下匕首,立刻便往火光掷去,斩断烛火。

    屋内陷入黑暗,应思安也被反制在床上。

    “咳咳,外面都是我的人,这里火光一灭,他们马上就会动手的,束手就擒吧。”应思安故作轻松道。

    察觉身后人一时没有动作,似在思量,应思安悄悄借力往床柱上一踢,骤起发难,随即两人空手斗在一起,这一次却是难解难分,不分高下。

    十余回合后,两人纠缠在一起,你抓着我的肩膀,我抱着你的腰。

    谁也动不了。

    “大人,你没事吧?”这时,外面传来县尉的问候声。

    应思安刚要得意,脚面便是一痛,黑影霎时间松了钳制,破窗而出。

    俨然不是方才的反应速度。

    外面飞羽嗖嗖,里面哀嚎阵阵。

    县尉带人进屋的时候,只见应思安抱着脚在床上打滚。

    “这什么杀手!能不能专业一点?怎么还带踩脚的呢?小孩子打架吗!下次别让我碰见,不然我咬死你!”

    破掉的窗户洞突然发出“哐啷”一声响。

    ——你敢!

    这一晚,县衙闹出好大动静,却没能抓住那个杀手,不如说他们追过去的时候,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翌日,应思安去看望姜如期。

    当时县尉提出要把姜如期安排在大小姐的别院,应思安果断拒绝,并说出了一大堆理由等等不提。最后,应思安让姜如期和她弟弟住在自己的书房里,而她则睡在大小姐的屋子里守株待兔。

    书房里,姜如期正坐在榻上看书。

    她脸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大夫说性命无碍,只是伤口太深,免不得要留疤了。

    大夫说时还连连摇头,道是可惜了这张美人皮相。

    她见应思安进门,放下书行礼,道:“谢大人收留,奴家正想着要去见大人,不想您便来了。”

    应思安笑了笑,坐在榻上,翻了翻书案上的几本书,道:“好好养伤便是,我是县官,你既向我求助,我定会保你平安。”

    “多谢大人,听说昨晚真的有人要来杀我?”

    应思安点头。

    “奴家真是万死,连累了大人。”姜如期说着,便要跪下去。

    应思安摆了摆手,“你若真的心存感激,我倒要向你请教个问题。”

    “请教不敢,大人问话便是。”

    应思安放下手里的书,斟酌着开口,“这个……你在青楼,想必应该清楚……呃……关于床笫之事?”

    姜如期怔了一瞬,随即低下头去,语带羞怯,“嗯……大人若是想要,奴家自是奉陪。”

    “啊不是不是!”见她误了,应思安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啊!还是算了。”

    这种话题太危险了,应思安起身便要走。

    “大人,”姜如期叫住她,“是想问那画册之事么?”

    应思安顿住脚步,登时窘迫非常,耳尖烧了起来,结巴道:“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姜如期倒还未见过一个男人有如此害羞的情状,轻声笑了下,指了指应思安的袖口。

    她一看,原来方才动作太大,袖中画册的半角露了出来,橘色的封面,十分显眼。

    “不是……呃……”应思安慌忙把画册塞回去,夺路想逃。

    那日之后,应思安一直想着和大小姐相关的和谐之事,最后耐不住,便去书肆想寻些经验,不想真让她找见一本,不过画的不是一般房中之乐。

    而是……两个女子。

    画本露骨处缠绵热烈,含蓄处缱绻相依,应思安一晚便看完了,之后更是心潮澎湃,但每当想到大小姐,羞愧和失落更甚。

    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复杂矛盾的心情,恍惚中好像明白什么,但又不敢确定。所以她今天才想问问在青楼中生活的姜如期,或许她会知道。

    但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开不了口!

    姜如期不知道她心中如何百转千回,只道:“大人血气方刚,会想这些是正常,无须害羞,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便是了。”

    应思安都已经到了门口,但又迟迟走不出去,她真的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一旦产生某种迫切的愿望,大脑便会自动找出千百个理由。

    反正她现在是男人,又是县官,谁能拿她怎样?

    应思安慢吞吞走回去,轻咳一声,尽力恢复平常的面色,举重若轻道:“其实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

    姜如期见到画册上是两个女子的时候也惊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平静,虽然不常见,但女子爱慕女子之事,也是有的,据她所知,楼里的姐妹厌烦了拿她们泄欲的男人,便会私下里互相慰藉。

    若是论起来,这样的感情还要更加真挚,纯粹。

    “大人你……”

    “朋友。”

    “……嗯,大人的这位朋友,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诶?什么……喜欢?”

    姜如期笑了笑,道:“便是如男女间的喜欢一样,这位朋友,喜欢上了她一直想着的姑娘。”

    姜如期见应思安愣住了,怕她难以理解,又道:“大人饱读诗书,不会不知道分桃断袖,邓通韩嫣吧?”

    应思安当然知道,她还想起来了,何止是男人,以前在宫中,不是见过宫女结为对食的么?

    只是当时她还小,并未想多,这几天又一直被大小姐搅乱心神,才没往那上面想。

    应思安抚着自己的胸口,里面咚咚跳个不停,原来是这样,原来……

    她喜欢……

    “笨蛋县官,你……”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许一世一进门,便见到两人同坐在一张榻上,而应思安面色通红,好像十分羞涩的样子。

    她们面前的书案上,还放着一本艳色的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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