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赵知棠
宋情刚回到家就收到了宋予乔老师发来的信息，看着手机里的内容宋情的心猛地一沉。还没来得及脱鞋就又急匆匆的出了门。
乘电梯的途中给楼思琦打了个电话想问问能不能开车过来“思琦你在哪啊”
“我刚出差啊宝贝，有什么事吗”
宋情这才想起来楼思琦前几天才跟自己说过她过年前有很多工作要做。最好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没什么，想问问你工作怎么样啊。这次出差没什么累活吧”
“可都是累活！还要跟公司安排的老师学习两天，周末的时候就要服装展示了。我这两天忙的跟个追着自己尾巴的猫一样”
宋情被她的比喻逗笑了“我不打扰你了，注意休息。”
“那拜拜啦，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挂了电话宋情又看了眼老师发来的信息心里的焦急还是压不住。
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能直达宋予乔学校的公交车。估计是因为今天周一的缘故，公交站里挤了很多人。宋情努力的想站在前面，可无论怎么挤也站不到前面。
她眼看着一辆又一辆自己可以坐的公交显示着已超载，她的心都凉了。
决定不再等公交想在网上叫车可刚打开手机就进来一个电话。看着电话上显示的名字她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宋情，我应该跟你道歉。姚任飞事前没和我提过你要来。不然……不然我不会怠慢你。我的意识是……”
宋情脑子蒙蒙的，她只能一点一点的感受他低沉带着歉意的声音在自己脑子里不断回荡。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时临，你能来接我吗？”
“你在哪？”坐在办公椅上的时临皱了皱眉
他后来也没太听清宋情说了什么，只是模模糊糊的听见宋予乔在学校出了点事儿，老师让她马上赶回去。
时临可能体会不到宋情焦急的原因，只是听着她带着些微微抽泣的声音，他就心疼。
在公交站接到宋情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了，两人没怎么说话只是听她报了一个学校名他便加速行驶。
一路上，他的余光只能看见宋情一直背对着自己看着窗外。看着她岁月静好般的秀发安静的垂落，但也许她现在心里并不是很平静。
“别急”
宋情正看着窗外出神，时临突然开口把她吓了一跳。
“没……没事，我就是有点担心。真不好意思啊我这太突然了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吧”
“怎么会”时临打着方向盘，“马上就要到中午休息时间了”
宋情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打方向盘修长的手眼睛突然有些酸酸的。
时临车速开的不算很快但也考虑到宋晴遇到了很急的事，抄了小路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宋予乔读的高中。
夜城清港中学
这所学校建校有三十年了在夜城可是妥妥的省重点高中。宋情从没怎么要求过宋予乔，但是他那么优秀让宋情在以前艰难的日子里有了慰藉和希望。
像今天这种情况，绝对是这十几年来第一次出现。
宋情甚至忘了顾及时临，下了车就匆忙的向校门走去。
时临紧步跟着她也不开口叫她，只是她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现在正是下课时间校园里都是些穿着白蓝的校服嬉戏打闹的青春靓丽的学生，但即便周围嘈杂又悦耳人群中只有宋情焦急的身影慢慢清晰。
宽敞的校园内白蓝校服纵横交错，时临一身黑色西装一步又一步的跟着前面穿着白色大衣的女人。
校园里的男生女生纷纷回头，也许在他们青春里曾幻想过无数这样的场景。
这是未来亦是现在。
高三三班的班主任是个上了年纪语文教师，宋情和她打了不少交道，她也听宋予乔说过他认为这位唐老师是整个清港中学里最博学最有才的老师，宋情从没有否定过。
唐蓁蓁安稳的坐在她的木质办公椅上手里握着的红笔时而轻盈挥动时而点着纸张一动不动。或许是因为办公室里多了几个人她比往常更加的严肃但是脸上还是尽量淡了一丝丝笑容。上了年纪的语文老师都有些独特的气质，比如唐老师挺直的腰板和优雅的古氏盘发木质发簪让她更有书香气。
唐蓁蓁放下手中的红笔看着办公室里新多出来的两个人，愣了一秒。
她笑容不减却在心里默默感叹，年轻真好。
“你们先坐”她起身招呼站在办公室角落里的几个人过来
宋情一眼就看见了宋予乔，他微微低着头前额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脸她完全看不出他什么表情。让宋情有些惊讶的是，赵知棠也在这里她站在中间眼里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但是单从她的表情来看完全看不出她哭过。
还有一个人，一个男孩。宋情看着他比宋予乔低了一个头，此时站在那里比宋予乔和赵知棠都不自然。
“这件事情很严重，必须你亲自来一趟”唐蓁蓁细细的解释，“但是这件事也涉及个人隐私我们需要共同来商量解决办法，赵知棠的父亲在外地来不了。孟成的家长在来的路上，我先把这件事说给你听。”
“唐老师，宋予乔……他是不是打架了”宋情问
因为她很清晰的看到那位叫孟成的同学的额头上有一片很明显的肿了起来。
“你先别急，是这样宋予乔确实打架了而且看孟成的伤势打得不轻，不仅仅是额头后背又有比较严重的擦伤。”说到这唐蓁蓁放缓了眼神看了眼赵知棠
“知棠，这件事情必须由你决定说不说你说出来老师和家长才能帮你。”
宋情看向赵知棠，她只看见又有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来，红彤彤的双眼让宋情看的心头一紧。
她知道今天赵知棠的家长不可能来，因为之前住在同一个小区和他们关系也挺好所以她清楚的知道她的家境。
唐蓁蓁看她情绪有些失控也没再开口多说什么，而是默默地递了两张纸巾。
“唐老师，能让我和赵知棠谈谈吗”宋情开口，“我们比较熟”
唐老师默许，宋情拉着赵知棠走到了办公室外面。
“知棠，我们好久没见过面了”宋情声音柔柔的让赵知棠稍微平静了些，她擦着眼泪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
“小宋姐姐”
“你想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予乔为什么会打人或者……你怎么了？”
说到这她又忍不住哭出声“小宋姐姐……宋予乔不是故意打人的。是孟成他……他”
赵知棠犹犹豫豫看起来很难开口，宋情握住她的手腕轻柔的开口“没事，你要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是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解决”
赵知棠深呼了两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宋情的眼睛，艰难却又清晰的说出了一句话。
“孟成他摸我，一次又一次，那些敏感的地方。”
话落，宋情愣在了原地。眼里的情绪瞬间冻结成冰。
赵知棠高二下学期的时候离开学校去学了编导，因为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电影导演。也是因为这个决定让她离开清港好久好久，现在集训已经接近尾声她为了给文化课腾出更多的时间就向艺校请了假想要回学校一边学习文化一边攻课编导课程。这是她回学校的第三个星期，她一直注意一件事情就是坐在他后面的孟成好像总是似有似无的对她做一下小事情，刚开始是摸她的头发她总是觉得头发痒痒的可是伸手往后面摸却什么也没摸到，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就没太在意。可后面几天他更加变本加厉孟成开始把玩她的头发，缠在手指上凑近鼻腔轻轻的闻，赵知棠被吓坏了第一时间和郁茜讲了这件事。
郁茜趁体育课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毫不客气的批了一顿孟成，可他毫不在意。
“你又没看见，怎么就成是我做的了”
郁茜气的差点儿心肌梗死，急得要上前去打孟成。可被赵知棠及时拦住了。
过了几天他不再玩她的头发了，而是大胆的摸他的后背，赵知棠至今还记得那种厚重的指腹划过她背部的感觉一下又一下让她感到恶心又恐惧。那次她被吓得瘫坐起来，正在上课的数学老师疑惑又严厉地看着她。
就是那一次，宋予乔注意到了她不对劲。有次课间他很自然的坐到他旁边无视班里其他有些异样的眼光，压低声音问
“赵知棠，你怎么了”
“我没事”
他明明记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似有似无的哭腔可他宋予乔却因为这句不信任的回答果断的走开了以至于在今天中午全班都在午睡时他上厕所回来透过班里的窗户很清楚的看见，孟成站在趴在桌子上还未睡着的赵知棠面前，缓慢的将那张肮脏恶心手伸向她的小腹。
宋予乔还清晰地记得那种感觉，就像是火在脸上熊熊燃烧一时间他丧失了思考能力。他冲进教室抄起讲台上老师坐的椅子狠狠地向孟成砸去，他数的很清楚一共砸了三下每一下他都用尽了力气。
孟成跌坐在地痛苦的呻吟出声，班里所有同学都被吵醒被这暴力的一幕吓蒙了。宋予乔不记得那时他想什么，只是听程谨弋说他像疯了一样抓着孟成的衣领一拳砸在他额头上，程谨弋反应过来边冲他面前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这才没了第二拳。
直到唐蓁蓁赶到教室宋予乔都没能平静下来，漂亮眼睛里猩红满布就连程谨弋也不敢轻易劝他。
赵知棠缩在郁茜怀里极力压抑着哭声和胃里翻涌的恶心的感觉。
然后就有了现在这样一幕。
听她讲完，宋情一直没有缓过神。她缓缓直起腰身，不小心一个踉跄后面一双修长的手扶住了她。
她回头，时临正平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