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自当仗剑前行
看着自己的这几个师弟，大长老言辞激烈，慷慨激昂，大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势。在大长老的诘问下，三长老已经是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二长老老神在在，安之若素，掌教真人也不指望他能再说出一句“掌教真人言之有理”之类的话来了。
掌教真人烦躁的薅了几下自己的头发，本就不多的头发再次惨遭劫难。良久之后，终于是长叹一声：“那就如此吧，全看大长老安排。”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一定要确保公平公正，保证我凌云宗后继有人。”
凌云宗的这几位长老，三长老是个粗人，性子直爽，不善言辞。二长老是个和稀泥的性子，掌教真人生性懒惰，这三个冤种加起来的心眼子都没有大长老多，也不怪乎大长老在凌云宗一手遮天了。
大长老拱手道：“必不负掌教真人重托。”
“唉。”掌教真人望向还在打斗的几个擂台，自语道：“不知道这中兴的希望在哪里呢？”
……
李坤已经好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昏黑，小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李坤睁开双眼，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时光，没有修炼，没有痛苦，没有争斗，有的只是宁静村庄的美好生活。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岁月静好。
不过恍惚只持续了几息，几息之后，李坤的神智逐渐回笼，记忆如潮水般恢复。
李坤低低的叹了口气：
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
李坤凝神聚念，开始感应自己的身体。
“呜，固元丹的功效竟如此强大，身上的伤竟已经好了五六成。这么重的伤，如果光靠我自己的恢复，应该要卧床休息一两个星期才能好的七七八八。现在看来，等到明天上午第二轮考核，就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体内的灵力也更凝聚了一些，这也有固元丹的一些功劳，固元丹也有帮助凝气的作用。不过还是没有凝气成丹的趋势。”
“这金丹怎的也如此之难，我明明感觉这一步已经快了，只差一层窗户纸就可以捅破，但是却死活迈不出这一步。”
想到这里，李坤微微有些气恼。这金丹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女子，时不时的来挑逗他一下，却又不肯给些实质性的好处，犹抱琵琶半遮面。
“没想到修仙跟当舔狗倒是挺相似，追女生没有进度条，这修为境界也没有进度条。”
沉寂了半天的阿溪忍不住开口了：“你这厮怎么如此不识好歹，你见过哪家修仙还有进度条的？”
李坤默默道：“你不就有进度条吗？”
阿溪被噎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也是，好久没关注过进度条了，让我看看我流逝了多少寿命了。”
李坤这些天一直在努力修炼，倒是也没有关注系统的进度条。
自从阿溪的自我意识苏醒了之后，李坤想看系统已经不需要再充满仪式感的说一声“打开修仙小助手”了。阿溪是一个出色的ai，可以充分理解李坤的意图。
就是有时候可能理解过了头。
随着李坤心念一动，眼前的一片黑暗中，突兀的显出了只有李坤才能看到的散发着淡淡微光的屏幕，在夜色中也不显得刺眼。
“这系统还真是人性化，居然还自带护眼系统。”
修炼速度的那个横条现在已经拉到了最右边，刻标着“100”的位置，已经是拉满了。
眼光移到标注着寿命的那个横条，李坤双眼微微一缩。
上一次看的时候，虽然李坤已经十几岁了，但是寿命才只流逝了百分之一都不到，光标连动都没动。现在才上山一个多月，寿命的光标已经往前跃进了一大步。进度条显出刺目的血红，仿佛在默默提醒着李坤。
李坤略略估算了一下，刚开启百倍速一个多月，已经消耗了十年多的寿命！
以前还没有感觉，现在李坤看着屏幕上的光标，惊悚的发现自己的寿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李坤看着自己逐渐流逝的寿命，艰难的舔了舔嘴唇。
“呵呵……这流逝的速度……还真是让人心惊肉跳啊……”
阿溪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有得必有失，万物皆如此。你选择了百倍的修行速度，自然要以相应的代价来抵还。”
“都说天道不公，然而，天道却又是最公平的。古人有云：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这世上，有美就有丑，有高必有矮，有得必有失，有顺必有逆。”
“世间万物，皆系于平衡之内。”
李坤自嘲一笑：“我知道的。在我以前的那个世界，有一句很有名的话叫作：‘所有命运赐予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记好了价格’。”
“或许你可以不要这份礼物。”沉默半晌之后，阿溪缓缓说道。
今天的阿溪倒是难得的正经。
只是，现在说不要，可能吗？
“如果我自己天赋异禀，像聂青那般强大，我又怎么会选择用这种方式，饮鸠止渴？”李坤苦笑着摇头。
“可是我只是个平常人，不用这种方法，要怎么修到金丹、甚至元婴，没有修为，又怎么才能为大牛报仇？”
“有时候也挺后怕的，就像今天一样，我从来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鲁修文那柄剑刺穿我的身体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血像喷泉一般喷出来，我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血……”
“可是我清楚的知道，必须要去经历，必须要去习惯。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必须要早点去适应。”
“我李坤自认不是个好人，更不是什么圣人，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情，比生死更加重要。”
“如果我选择苟且偷生，选择忘记这些事，那么我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山风呜咽。
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张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脸。
“自当仗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