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严非”
华锦市锦江区警察局内，三四位穿着干练警服的青年警察围成一圈，一人拿着刚从外面买的洋娃娃很用力的逗着眼前的女孩。
可是过了很久，女孩依然闷闷不乐，从被救出来那一刻就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这样子的状态持续了一整天，这可吓坏了警察局的众人。
而正对着众人，是锦江区公安局一队队长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的是一队的队长林云烨，他单手托着左脸低头一动也不动的，右手食指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的敲着，也是一声不吭。
短发女警察：“怎么办？”
拿着洋娃娃的男警察：“这姑娘不会有什么病吧？”
“林队，这姑娘跟你那外甥是一起被救回来的，他应该知道吧？要不去问一问他，或许有线索——”
林队长面前摆满了近几年丢失孩子的资料，思前想后也想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是什么来头。
“别吵。”林队长终于想起来制止眼前这个已经喋喋不休了将近十分钟的裴数：“闲的没事去把兰花浇一下水，一个星期没见水了，没看见都快枯死了吗？”
办公室很小，小到最多能摆的下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但是又一应俱全，除了满满当当的资料书本，还在门口养了几株含苞待放的兰花。这里最好的一点就是非常隔音，外面那么大声哄小孩的声音里面是一点也听不到，这样的话平常就不会被吵的心情烦躁，林云烨经常这样说，因为他的部下们跟他那个小外甥养的哈士奇一样聒噪。
安静下来以后，林云烨重新认真思考，一分钟后又站起身，三步并一步走到了门前，正准备开门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一个待命的小裴，他回身说：“走，去找江玖那小子聊聊。”
“哦好，好，那个，他就在门口的便利店。”裴数如是说。
“他还没有被我姐接回去吗？”林云烨疑惑，一个小时前明明就已经通知老姐那边过来接孩子，怎么还没有接回去。
“阿玖那孩子说等外面那个女孩一起，至于一起干什么就不清楚了，而且我早说他应该知道那个女孩的来历，您还打断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林云烨一个健步便走到被围着的女孩身边。
女孩子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但是她还在不停的用手来回撕扯着衣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那么害怕。“你们去忙吧，我来问问她。”林云烨轻声的吩咐着属下离开，生怕一个大声吓着本来就哄不好的孩子。
“我们去找那个跟你一起的哥哥好不好？”他轻声的问。
仿佛起了作用，女孩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样缓缓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面前陌生的警察：“好。”
“你们下班吧，剩下的交给我了。”林云烨一挥手，刚刚还围成一圈的众人纷纷散开：“谢谢林队，林队明天见！”
“你是说，她的妈妈是十八年前被拐卖到落湾村的？还有个哥哥？”林云烨听完江玖的话顿时语塞，是心痛，是遗憾，还有愤怒，那个时候她的妈妈也还只是个刚高考完，充满朝气的准大学生！
二十年，很难想象，这二十年里她是怎么过的。如果生在当下或许还有救吧……
“哥哥……我哥哥呢，你答应我要帮忙找哥哥的！”女孩听到了哥哥两个字仿佛是解开了某个穴位，她激动的抓着江玖的胳膊。
小孩子哪知道轻重，那天晚上洗澡的时候才发现右手臂上星星点点全是抓痕。
“那个，妹妹先别激动，你听叔叔说。”
林云烨单膝蹲下去，继续压制住平常严厉的状态，细声细语的讲着自己的想法：
“哥哥呢叔叔会尽快帮你找的。但是现在妹妹要告诉叔叔哥哥的名字和你的名字，不然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找呀，你说呢？”了解到大概后，林云烨才放下心来，至少有点思路可以安顿孩子。
“舅舅，可是她哥已经……”
“没关系，交给我就行，你先跟着你小裴叔回家去，再不回家你妈要担心死了。”林云烨及时把江玖拉到身后，如果真的已经掉悬崖下面，那也不是这个时候跟女孩说。
林云烨掏出身上的车钥匙递给一直在旁边待命的裴数：“麻烦你了，先送他回去吧。”
“没问题，林队，肯定保护的好好的！”裴数接过钥匙后，就拉着江玖离开。
“妹妹，饿了吧，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还没吃饭的吧，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去……”看着载着江玖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外，林云烨又重新蹲下来。“我们边吃饭边说可以吗？”
偌大的警察局只剩下一大一小，女孩犹犹豫豫，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抬手：“好，好……”
这次终于看清了女孩的脸，可能是哭太久了两只眼睛又红又肿的，脸上也脏兮兮的，甚至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巴掌印。
这么久了也没人给小女孩洗把脸吗？明天来了每人罚跑20圈！林云烨心里想着。
“走吧，牵着手吗？还是抱着？”
女孩依然不说话，只是慢悠悠的抬手然后抓着林云烨的衬衫衣角，想了想后指着面前的台阶，大抵是在说：走吧？
“好，我们走吧。”
林云烨笑了笑，心里的石头总算可以放一放了。
警察局距离华锦二中非常近，这个时间已经放学很久了，但是与学校相隔两条马路的小吃街来来往往的学生和接孩子的家长依然数不胜数，热闹的不行。
“吃面吗？”林云烨问女孩。
“嗯。”女孩点头。
“吃辣吗？”林云烨又问。
女孩摇头。
行吧，先给她吃饱再问说不定就能说话了。林云烨这样想着，随后就近带女孩进了一家小面馆。“老板，一碗牛肉面不要太辣，一碗多要辣加很多香菜。”
“好嘞，哎，林警官，这个是你女儿吗？怎么脏兮兮的，你不会虐待孩子吧，我可是不会包庇你的……”
说话的老板娘姓都，已经年过半百，但是整个人很精神，说话总是笑哈哈的，有时候太开心一笑眼睛都看不见了。或许是店里总是来一些学生，老人家跟着也显得非常有活力。而且还非常正义，店里有一面锦旗就是因为之前做好事太多社区里给发的。
“您打住，这个是我们队昨天晚上刚救出来的孩子，我带小姑娘过来吃个饭而已，误会误会。”虽然知道是玩笑话但是林云烨还是慌了片刻，转瞬即逝。
与此同时身边的女孩突然开口说话：“阿姨好……我叫颜霏。不是，我不是被这个叔叔打的，叔叔是好人，您错怪他了……”
小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再加上一脸还没有完全干掉的泪渍，和全身上下不知道从哪里沾到的泥点，更显得楚楚可怜。
“你叫严非？”林云烨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