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见舅母
次日未时，李昔在烧饼店等到了江枫，
“李姑娘，我们走吧!”
正在和面的刘宁煜不知所以，转身问海棠，
“这人谁，怎么和我师父一起走了!”
“你们书院的，叫江枫，帮姑娘去看去书契的。”
“我也是东篱书院的!她为什么不来找我帮忙看呢!”
“帮她做衣服的柳婆婆，指名让江公子一起去看的。”
刘宁煜狠狠的揉着面团，
“什么样做衣服的婆婆，我也得认识认识!”
江枫和李昔来到柳婆婆铺子里，柳婆婆锁上门，带着他们穿过铺子后面的石桥，一起走到了唐家宅子门口。
李昔敲了敲门，家丁开了门，唐六迎了出来，
“哟，财神爷来了!
“快快里面请!”
唐六把他们迎到了正屋里，吩咐丫鬟给每个人倒上水。
“书契我已经拟好了，三位看看有什么问题”
江枫拿起书契逐字逐句的查看，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听李姑娘的意思，她要把三间打通成一间，唐六老爷介意吗？”
“当然介意，那三间房子可是我一砖一瓦垒起来的，你破坏了我的房子，可是要赔钱的!”
李昔知道躲不过去，便问道，
“打通以后赔多少”
“不多，一面墙十两!”
柳婆婆着急了，
“那不还是50两银子嘛!”
李昔表情认真的看着唐六，
“可以，但是要重新拟一份书契。房租是房租，墙的赔款是赔款，你不能明年按五十两一年给我算房租。”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唐六的铺子离闹市远，除了柳婆婆，没有人能租超过一年的，旁边的铺子常年空着，他权当这这小丫头有钱打水漂，他白捡了五十两。
书契签好以后，李昔想起来江枫和柳婆婆没有吃饭就陪自己来找唐六。
“柳婆婆，江公子，我们去那边的酒楼填一填肚子吧，我请客。”
“李姑娘，怎么好意思让你又破费了，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胃口不好，早上带的馍馍吃完就不饿了。”
“柳婆婆，你以后可是在我的手底下做工，天天吃馍馍，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
柳婆婆拗不过李昔，只好和她一起去了酒楼。
李昔问店小二要了一热一凉两道素菜，一道荤菜一道鲤鱼汤。
江枫全程跟着她们，老老实实的吃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假客套。
吃完饭，江枫向李昔拱手，
“多谢李姑娘的款待。”
李昔笑道，
“李昔还要多谢江公子的帮忙。”
“小生就住这河道旁，前面往东走一百步就是小生的家了，以后柳婆婆和李姑娘需要帮助的，可以去找我。
“小生告辞。”
书契签完，李昔便请匠人开始动工了，匠人很好找，河道附近抱着工具蹲着的中年男子，随便问一问就是。
三间铺子打通，砌完承重墙，李昔就可以收拾收拾开张了。
“柳氏裁缝铺。”
“姑娘，你是老板!应该叫‘李氏裁缝铺’才行！”
“柳婆婆，叫什么无所谓，但是这附近熟悉你的顾客是冲着你来的，他们可不认得我李昔。”
柳婆婆只好应下了。
“柳婆婆，你熟悉的其他裁缝答应来铺子里做工吗？”
“我有个闺中十分要好的朋友，你可以叫她赵婆婆，她的手艺比我还要细致上许多，不过她若是来店里得答应她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她女儿是个寡妇，没留下个孩子，丈夫就去世了，娘俩相依为命，我这好友便想把她女儿也带上。”
“可以，不过我要看看她女儿的手艺才行。”
“行，我现在就带你去她家里找她。”
赵氏母女也住在石桥对面的那一片人家里，柳婆婆敲了敲赵家的门。
一个缠着蓝布头巾，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开了门，里面的房屋破败不堪，房顶上长满了青苔。
“是柳婆婆啊，快请进!”
那妇人看见柳婆婆身后的顾盼生姿的李昔，眼神流露出诧色，
“这位姑娘是来”
“这就是我跟你母亲提过的李姑娘，现在是我家掌柜的。
“李姑娘，这位就是赵娘子，我好友的女儿。”
赵氏看见李昔标致的模样本就惊讶不已，没想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独自做起了生意。
赵氏把柳婆婆和李昔带进了家门，赵婆婆看见她们，赶紧给客人倒水。
李昔浅行了一下礼，开门见山的说道，
“赵婆婆不必客气，我今日上门是想看看赵娘子的裁缝手艺如何。”
赵氏难掩落寞的低下了头。
“说来惭愧，我的手艺不太好，但是先前夫君家里是做米店生意的，我打过几年算盘，会算账。”
“那敢情好，我就不用另请账房先生了!
“我这铺子正在装点布置，等布置好了，你们可得每天按时来做工。”
赵氏母女见李昔居然答应了，很是感激，
“李姑娘，这世道女子谋生实在不易，我们一定好好干。”
裁缝铺就这样开起来了，李昔让柳婆婆和赵婆婆按她的图纸各做了一身衣裳挂在店里，也让赵氏穿上她画的衣裳，果然吸引了不少夫人娘子。
一天，裁缝铺里来了一位端庄清雅的妇人从马车上下来，还带着丫鬟和小厮，看起来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少夫人。
她看了店里挂的几身衣服，像极了以前她在洛阳时王侯家里夫人小姐穿的衣裳，她在苏州还是第一次碰见有裁缝做这种样式的衣裳。
她指着墙上一身石榴粉的裙装问道，
“柳婆婆，我女儿10岁，这身衣服能按孩子的身形做一身吗？”
“可以的夫人，请您把孩子的身高，肩长，臂长，腰身量好了给我。”
“我还有个儿子，和女儿一样大，您能做小男孩的衣服吗？”
“夫人，我这儿可没有小公子能穿的版式。
“隔壁那条街上有一家五香烧饼店，店老板是个19岁的小姑娘，姓李，我们店里挂的衣裳就是照她画得图样做的。
“你可以去问问她能不能画小公子穿的衣裳图样。”
“也好，我去问问。”
丫鬟扶着那妇人出了裁缝铺上了马车，她吩咐车夫驾往隔壁街。
马车停在李昔的烧饼店门口，丫鬟扶着妇人从马车上下来。
“刘宁玉!”
“师母!”
“这个时辰你不应该在书院里吗？怎么跑来这里当学徒揉起面来了!”
“师母……我……”
师母一向不大出门的，刘宁煜没想到会在烧饼店碰到她，他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昔听见刘宁玉叫眼前的妇人——师母
那不就是我舅母林诗茵!
舅母果真有书香门第教养下的主母风范。
但是看舅舅对自己态度，舅母肯定也不愿意认自己，还是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好。
“夫人是来店里买烧饼的吗？”
林诗茵目光转移到李昔身上，看着眼前容貌秀逸的脸，有种虽不曾见过但是熟悉的感觉，
“你就是给柳婆婆店里画图样的李姑娘吗”
“是我，我是柳氏裁缝铺的掌柜。”
林诗茵秀气的眉毛顿时挑了起来，
“我听裁缝铺的柳婆婆说，姑娘你会画做衣服的图样，能不能烦请你帮我画一身十岁小男孩的衣裳。”
“我到是可以画，只不过我的纸笔都在家里，夫人你看是今日有空随我去家里画还是明日我画好了带来。”
“我同你一起去你家里吧。”
就这样，李昔上了林诗茵的马车。
她回忆起小的时候去外公家里玩，舅舅还未娶妻，没想到舅舅舅母的孩子都已经十岁了。
“李姑娘，我很好奇。”
“夫人好奇什么”
“我夫君开了一家书院，刚刚在你店里的刘小郎君是我夫君的学生，他为什么会来你店里做工”
李昔也不知道刘宁玉为什么会一直待在他店里，一开始他说是为了一口吃的，以为他家境贫寒，学业之余来店里当学徒。可是随他去了一趟洛阳，他的衣食住行都是富贵人家才有的，可以说，李昔比舅母林诗茵还要好奇。
“夫人，日后我若是生意做大了，我准备开一家医馆，打算雇刘书生当大夫的。”
“他不行，他学艺不精!”
“姑娘你还是另请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