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把蒸汽棒插入牛奶，找好角度。蒸汽棒出气口要低于牛奶液面一厘米左右。”白越指导说，“然后就把阀门打开，转着圈把奶泡打出来，要打均匀。打出来要绵密顺滑，肉眼可见的。一边打要一边加热，感觉温度有点热热的，差不多六七十度的样子，就要关掉阀门。”
不可能每次练习都用货真价实的牛奶，牛奶不便宜。白越教了员工们一个法子：水里兑洗洁精，也可以用于练习打奶泡。
陈闻语练了大概一周的打奶泡，才打出白越认为合格的奶泡，接下来就上手拉花了。
“练习拉花要手稳，心稳，对牛奶在咖啡上的表现要有数，下去什么样子你就知道他接下来是如何变化的，了然于心，胸有成竹，那你就出师了。”白越说。
白越录制了几个不同的拉花图案的视频，分享在员工微信群里，供大家学习交流。
如此学习了有几个月，已经是六月份，暑热难当，蝉鸣聒噪。环卫工人在街上来来回回打扫，不时擦一擦脸上的汗。
“真的很热啊，”白越说，“他们的脸晒得好黑。”
陈闻语抬起头，透过咖啡厅的玻璃门往外看，有个环卫大爷在扫门口的落叶和花圃边的烟头、纸团之类的垃圾，他黝黑的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时不时砸到人行道铺着的地砖上。
陈闻语忽然说：“店长，要不我们搞一个环卫工人免费饮凉茶的爱心凉茶站吧！”
流云、比目鱼一听，连连说好。
白越看着陈闻语，说：“你这主意不错，但是如果能宣传到我们店，就更好了，既帮助他人，又提升我们店的影响力。”店长不愧是店长，做好事也不忘记营销自己。
陈闻语想了一下，说：“我觉得直接在门口放一块牌子，用大字粗粗地协商‘环卫工人免费饮茶’，就是一个活宣传了。有爱心、有社会担当、有人情味的店，这就显现出来了。”
流云说：“我觉得还可以备一些应急药品，药品清单也写在门口。”
“速效救心丸、藿香正气水……还有糖！”比目鱼补充。
白越点点头，说：“主意不错，可以实施。本店长采纳了。”
隔了几天，知ink门口就放了一个小黑板，黑板上写着“免费凉茶”一行大字，这字下面又写一行小字“本店备有藿香正气水、速效救心丸、糖果，如有需要可进店求助”，小黑板边上就是一桶凉茶。
这牌子放出去，偶尔便有环卫工人到店里饮茶，有些客人嫌弃环卫工人，但大多数客人表示理解并且支持。“有爱心、有担当的店！”偶尔有人这样夸。
不知道是不是有客人拍了照发了微博、朋友圈，一时之间有不少小媒体开始报道这个事情，接着开始有本地大媒体跟入。隔了不到两周，新闻酝酿到热搜上去了。
【柿子饼123：建议其他商家学习。】
【敏敏说得都对：这咖啡厅在哪儿？北京？？对不起打扰了，我在杭州。】
【可乐必须喝可口的：这是我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店长人超nice，咖啡味道也特别好！】
【森林防火我在行：别不是商家的炒作吧！这些网红店最擅长这些了。】
隔天，《西城咖啡厅爱心凉茶引热议》，这样一则标题出现在了当天的报纸上。
虽然版面很小，但白越很得意。“哎哟，这报纸干嘛不说是我们知ink，”白越笑得法令纹都出来了，“还好文章里有说，在第一段。我原谅记者了。”
流云和比目鱼笑了：“店长心情这么好，要不请我们喝不能出现在店里的饮料吧？”她俩说的自然是奶茶。
白越突然低声说：“最近可不行，风头这么紧，大家肯定都看着。我晚上在群里发红包，各凭本事。”
那之后店里确实客人变多了，时不时有人拿出手机拍门口的小黑板，算是打卡。不过更微妙的是，拍服务员的人也变多了。
“语丝，那些人好像很喜欢拍你，”流云说，“我感觉没人拍我。”
比目鱼说：“是啊，我看有些客人一边拍还一边窃窃私语。他们该不会看上你了吧？”
“哪有，”陈闻语自顾自冲泡着咖啡，“人家就是随便拍拍照。”
比目鱼说：“那不见得，让我上微博搜搜……‘知ink’，诶，有了，流云你看。”把手机递给流云。
流云拿过手机，第一条是一个id叫“粉红抹茶”的人发的。
【粉红抹茶：本来去知ink想打卡一下凉茶小黑板的，结果不小心发现他店里的服务员姐姐好漂亮，说句咖啡西施不过分吧。[图片]】
微博附了一张照片，拍的是陈闻语给拍照者上咖啡的时候，陈闻语甜甜地笑着。底下评论有几十条，都是磕颜值的评论。
“语丝！你看你这笑容，多美，你简直是我们店一枝花了。”比目鱼嚷嚷着。
陈闻语笑笑没说话。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吴靖生。
“喂靖生哥。”陈闻语说。上次看完电影，吴靖生又跟消失一样了，只是每天在□□上会给陈闻语发信息，陈闻语每次都会回复他。
吴靖生在电话那头说：“明天我毕业典礼，你来我学校玩吧。”
七月了，分别的季节。
一早上陈闻语就起床了，她想了想，央音的毕业典礼，大概不少帅哥美女吧，吴靖生既然叫她去，自然把她当朋友，既然是朋友，毕业典礼这么重要的场合，她多少要打扮打扮，弄得好看些。丢自己面子是小，作为朋友丢了吴靖生的面子就不好了。
一大早上陈闻语就起床了，洗漱得当后，挑了一条乳白色的衬衫领子半袖收腰连衣裙，袖子是浅咖啡色的。这裙子原来是陈闻语出租屋楼下一家服装店里的，老板因为要搬迁的缘故，所以打折甩卖，当是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为数不多几件比较挑人的，陈闻语以一个很优惠的价格买下了。
她又别上一对银色的耳环，换上一双棕色短靴，便出门了。路过花店时，陈闻语想了一下，买了一束粉红色的玫瑰花，玫瑰周围绕着满天星，非常可爱。
央音的广场上都是拍毕业合影的学生，不同颜色领子的学生三五成群。远远的，吴靖生就看到陈闻语了，忙着来迎她。
陈闻语自然把花送给吴靖生，说：“靖生哥毕业快乐！”
吴靖生笑笑说：“谢谢妹妹。”
偶尔有几个吴靖生的同学路过，问吴靖生这是谁，吴靖生只说是个妹妹。
突然有个男同学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他没有穿学士服，应该不是毕业生。
“同学，可以要你的联系方式吗？我们交个朋友吧。”那个男同学说，
陈闻语哑然，不知道说什么。
吴靖生说：“我妹妹年纪还小，没有手机。”这么假的话吴靖生就这样随便说出来了。
对方看着并肩的两个人，识趣地走了。但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是不识趣的。
徐方朵来了，她也带了一束花，那是一束红玫瑰。
“靖生！毕业快乐啊！”徐方朵一闪就出现在吴靖生眼前了，她看着吴靖生问，“这位是？”
陈闻语看了看徐方朵手里的红玫瑰，说：“我是他……”
吴靖生看了眼陈闻语，给了她一个眼色：“她是我女朋友。”说着还拉陈闻语的手。
陈闻语心里一惊，吴靖生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姐姐拿着红玫瑰要来送他，摆明是带点什么意思的，吴靖生倒拿她当挡箭牌，看来真是不喜欢这个姐姐。刚才吴靖生帮她挡了几个要联系方式的男孩，她这会儿应该帮一下吴靖生，手于是没有收回来，随便吴靖生拉了。
徐方朵听了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吴靖生手里的花，问：“靖生，这花是谁送的？”粉色的玫瑰，和红色的，意义可是不一样。
吴靖生眼神闪了闪，说：“有个学弟送的。”
徐方朵“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她看吴靖生好像挺冷淡的，自己似乎热脸贴了冷屁股。
花以岳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诶，你们都在呢？我们几个来合个影吧，正好正好的。”说着就拉了个拍照的小学弟过来。
花以岳、花以岳的女朋友贝贝、吴靖生、陈闻语、徐方朵，这五个人拍了张合影。拍完花以岳就拉着女朋友去别处拍照了，又留下他们三个。
“方朵，我们两个还要到学校里别的地方拍照，你要一起吗？”吴靖生睁着大眼睛眨巴眨，问着。
陈闻语心想这问题问的，就差没有让徐方朵滚蛋了。
徐方朵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说：“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说罢就快步走了。
吴靖生长长嘘了一口气，说：“可算走了。”
陈闻语闻言看着吴靖生问：“你不喜欢她吗？”那么漂亮的一个女生，陈闻语想着，如果自己是个男孩，一定喜欢她。徐方朵确实漂亮，精致的小v脸，眼口鼻都是精致那一挂的五官，脸还只有巴掌小，长长的波浪卷非常好看。她的身材也很好，前面饱满，后面挺翘。
吴靖生点点头，说：“感情这种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大家不要互相浪费时间。我如果没感情还对着人家嘘寒问暖，不是平白让人误会？”
陈闻语默然，然后说：“毕业以后你是不是就回杭州了？”
吴靖生说：“是啊，你以后要到杭州来工作吗？我有朋友在杭州开咖啡厅，我看你朋友圈发的咖啡都不错，可以去试试应聘咖啡师了吧？”
陈闻语忽然抬起眼帘看着吴靖生说：“我在这边挺好的，这两年应该都不会回浙江吧。等以后我会回老家，自己开咖啡厅的，大概也不会去杭州。我们以后有缘再见吧。”
吴靖生没接话，他大概明白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