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胳膊肘朝外拐
老太监适时加上茶水，皇帝喝了一口觉得心中这憋屈劲儿理顺了不少，看了跪得笔直的宁清衍一眼。
“起来吧。”
“谢父皇。”宁清衍拍了拍衣服，利落起身。
宁清云在一旁看着心中很是不是滋味，若今日顶撞的人是他，皇上还会这般好说话吗？
宁清衍只是比他会投胎而已，投进了皇后肚子里，还有宁清歌这样一个哥哥。
而他，永远如履薄冰。
“今日还有一事同你们商量，昨日边城传来急报，柔国使计，王将军以身殉国，乌河一带无人镇守，恐生变故，韩将军请求朝中派人支援。”
此话一出，便是宁清歌也认真了起来。
这不仅是要将，还是要兵啊……
这京城里能动的兵，怕只有楚家军了，皇上这是在打楚家兵权的主意。
“你们有何良将推荐？”
宁清云先开了口：“儿臣推荐赵易赵将军。”
赵将军是这几年暂露头角的武将，在排兵布阵上很有一番本事。
但让赵易带楚家军，怕是还差点火候。
楚家军本就人才辈出，像赵易这般的也不是没有，但对于皇帝来说难得的是，赵将军性格刚直忠诚，只忠于皇帝，从不拉帮结派。
这道理皇帝明白，宁清歌自然也明白。
“儿臣认为，柔国尚战，柔国人自幼在马背上长大且骁勇善战，乌河一带地势险峻很是复杂，赵将军虽英勇却从未在边城作战。”
“儿臣推荐楚天阔将军。”
皇帝的目光在宁清歌和宁清云脸上来回游走，宁清歌虽举荐了自己的亲舅舅，但面上坦坦荡荡。
“皇兄，韩将军和楚将军都是我国栋梁，区区柔国，都需要我国出动这两员大将，岂不是让敌国笑我国无人？”
“且楚家军是我国最好的军队，楚将军和赵将军都是我国的将军，这兵谁带不一样？多磨合磨合便好。”
宁清歌目光凌厉：“三弟，磨合？用将士们的性命去磨合？”
“今日是大年初一，边城的将士们还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楚将军和赵将军诚然都是我国的将军，三弟可能有所不知，带兵打仗不是纸上谈兵，讲究的是配合和信任。”
虽然都是足不出户的皇子，但宁清歌的见识远不是宁清云能够比拟的。
宁清云一脸慌张：“皇兄，臣弟不是这个意思……”
面上是慌乱无措的辩解，但眼下却是波澜不惊的得逞。
论起学问见识他确实不如宁清歌，但是论及对皇上的了解……
他可是胸有成竹。
今日他本就志不在主将。
果然，皇帝开口了。
“老二，你这话说得严重了，老三虽有不足但也是为了大昭考虑……”
看似一碗水端平，但无形之间却是否定了宁清歌。
楚家的势力太大，他不得不忌惮三分。
战场上有楚天阔，后宫里有楚皇后，还有那不可控的楚家军，就连他的两个儿子，也算半个楚家的人……
再这样下去，这天下姓楚算了。
“儿臣言辞不当。”宁清歌看向皇上的眼神中多了分隐忍。
宁清云则顺势开口：“儿臣还有一个想法，若赵将军带楚家军皇上不放心，大可派一名副将……”
正当他要说出推荐之人，宁清衍开口了。
“儿臣以为，三皇兄所言极是。”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三双眼睛看着他。
宁清歌：……
这胳膊肘能再向外多拐一点吗？
然而宁清衍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绷不住。
“儿臣自作为副将，随赵将军支援边城。”
“父皇，四弟胡言乱语，不可轻信。”宁清歌瞪了宁清衍一眼，硬着头皮说道。
这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如何向母后交代。
“你让他说完。”
皇帝看着宁清衍若有所思，这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阿衍，你可知道战场之事不能儿戏。”
“父皇，儿臣知道，自幼学习骑射兵法，如今边关战事吃紧，我理应为父皇分忧，保家卫国。”
皇帝看着宁清衍一脸热忱，没有说话，但心中却是信了三分。
清衍的能力他是相信的，之前韩渠在京时就赞叹不已。
更重要的是，若宁清衍在，接管楚家军便好办许多……
宁清衍从不参与政事，楚家兵权放在清衍手上，他是放心的，宁清衍对政事从不感兴趣，且这事应该不是宁清歌和楚家的主意……
看看他这二儿子满脸都写着不同意……他便觉得很是安心。
“父皇，四弟年纪尚小……”
宁清衍挑眉：“皇兄此言差矣，昔日燕王十岁便上了战场，大杀四方，那乱臣贼子可以，何故我宁家儿郎不行。”
“阿衍！”
燕王是皇上的逆鳞，这么多年无人敢提，连宁清歌都也该宁清衍捏了把汗。
“说得好！”
谁知皇上朗声大笑！
“阿衍有志气！果然是我宁家好儿郎。”
“既然你如此有心，朕便应允了。”
“父皇！”宁清歌和宁清云难得一起开口，两人脸色都不大好。
兵权虽然重要，但是绝不能用阿衍的生命去冒险！
“我意已决，此事就这样吧。”此话一出，便断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们还没去给你母后请安吧？”
这便是赶人走了。
三人一走，皇帝满意地喝了口茶，才道：“出来吧。”
从偏殿走出一人，恭敬道：“皇上。”
此人竟是丞相苏直。
“赐座。”
“谢皇上。”
“边关之事刚才你也听到了。”皇帝老神在在。
“圣上明智，此举可一举两得。”
苏直答道，刚才他确是听到了，原以为三皇子能得偿所愿，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一个四皇子出来。
这结局，却是他也没能料到的。
原本皇上急召苏直进宫便是商议边关之事，正巧遇到三位皇子来请安。
“朕这三个儿子你都教过，觉得如何？”
“三位皇子各有千秋，二皇子多智，三皇子温润，四皇子率直。”
“若是储君，你觉得谁更合适。”
“微臣不敢妄言。”苏直惶恐地跪在地上。
“直说便可。”皇上不以为意。
苏直哪敢直说：“皇上正值壮年，三个皇子尚且年幼，立储之事不急。”
皇帝听了哈哈大笑，苏直这句话正好说到他心上。
“若是满朝文武都如苏大人一般朕便安心了。”
“皇上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