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哥哥都不叫了?”章寻在门口冷漠地看着他。
章浩硬是梗着脖子不吭声。
“随你吧,我也没指望你还能跟以前一样。”
“哥!我不是——”话说到一半章浩就哽咽了,捏着荷兰豆埋着头开始抽抽搭搭。章寻皱了皱眉:“这是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哭的?”
“我害怕。”他哇一下哭出声,扭身抱住他哥的大腿,“我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
章寻转头,正对上谢炎在外面笑疯了的表情,顿时觉得更加头疼。
“松手。”
“不松!”
“你不松手谁摘菜?”
“……喔。”章浩仰脖看了他哥一眼,抹抹脸继续干活了。
餐桌上章浩宣布要保留学籍去参军,除了章家父子以外的几人都很意外,谢炎心直口快地问:“当兵得吃苦吧,就浩子这养尊处优的少爷脾气能行嘛。”
章浩狠狠白了他一眼。章平海说:“他想去历练历练就让他去,我教不好这个儿子那就让国家去教。”
“国家不是你儿子的保姆。”章寻淡声。
“我一年交几百上千万的税,让国家把我儿子教成材还不行?”章平海横眉冷斥,“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专和老子作对。”
几句话不对付,饭桌上气氛也跟着变冷。吃完饭阿姨负责收拾,其他人转移到会客室,章平海走过来敲了敲章寻面前的桌子:“你那个保镖,是他劝你弟弟去当兵的,他的话有没有谱?”
“这你不该问我。”
“人是你的人,我不问你问谁。”
章寻抬眸不悦地看向父亲:“就章浩这个底子,当兵要看部队收不收,而不是看他愿不愿意去。闻锐鸣说了不算。”
章平海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刚才珠然还跟我说你们俩是玩玩儿,这像是玩玩儿的样子?都开始为他顶撞上你老子我了。”
“……对不起寻哥,我就是顺嘴提了句。章伯伯下午说要谢他,还说他找回章浩有功,你别误会。”
章平海冷嗤:“搞些不三不四的关系,当着你朋友的面我不说你。”
“是么,”章寻当着他们的面却没打算给他留面子,“那应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从小跟您没学好。”
极怒之下章平海摔了玻璃杯。谢炎见苗头不对,匆匆出去给闻锐鸣打了个电话:“你过来把章寻拉走吧,我们跟他爸太熟了,也不好顶撞他爸,你一个外人无所谓,进来就说是提醒他晚上还有工作安排,让章寻赶紧走,别再跟他爸吵了,越吵越难听,真的。”
闻锐鸣赶到时章平海正在气头上,脸色极其难看,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阿姨战战兢兢地打算收拾玻璃杯的碎片,章寻阻止了她:“我来吧。”
见闻锐鸣大步向自己儿子走去,章平海眼皮一抬,怒喝道:“谁让你进来的?”
不得不说长期身居高位的人,即使老了气场依然强大,一个眼神就能让小辈们噤若寒蝉。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闻锐鸣的心理素质。闻锐鸣那张脸平时总是坚毅平静,严肃起来却变得很不同,尽管面色如常,但眉宇间隐约可见几分昔日的锋利。
“章总,我对您一向敬重,不想跟您起冲突。”
“你一个不入流的外人,也配跟我谈敬重不敬重?”
章浩彻底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维护:“爸,他救过我哥好多次,您这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我这就是当爹的态度。”
不过他这么一提,章平海也确实拉不下脸太刻薄,任凭闻锐鸣走到章寻身边也没再吭声。
地上的玻璃碎片把章寻手割了个口子,他用水冲了冲,回来就对闻锐鸣说:“没什么可说的了,走吧,我外套在楼上,你帮我拿下来。”
等闻锐鸣一上楼,章平海就横着眉毛叫住章寻:“你去巴黎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章寻身形一顿,回头看向楼梯,闻锐鸣不在。
“还没消息,有眉目了会跟家里通气。”
“有需要就跟家里提,别绷着面子一个人死扛,错过机会才叫得不偿失,做人要务实不务虚。”
章平海这是在敲打他。毕竟是亲父子,很多地方一脉相承,比如对情感和机会的权衡。他们可以上一秒还吵得不可开交,下一秒又像没事人一样坐在一起分析利弊。
“知道。”章寻平静地说。
章平海点点头让他们走了。
外面夜色深深,章寻步伐很快,秋末的冷空气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他不自觉把外套裹了裹。
上了车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聊什么,气氛莫名的沉默,而且章寻脸色也确实很疲倦。
开到某个街区,闻锐鸣将车暂时停靠到路边推门下车。
“你干什么去?”
闻锐鸣头也不回地走了。
章寻心一下提到嗓子眼,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没跟下去,直到看见闻锐鸣进了一家便利店才稍微松口气。
三五分钟后,闻锐鸣风尘仆仆地赶回。章寻若无其事地看向塑料袋:“买什么去了?”
没想到闻锐鸣拿出了一盒创口贴。
他把顶灯打开,在光下仔细检查章寻指尖的伤口,章寻怔忡地盯着他看。
他发质坚硬,乌黑的头发微微支楞,显出原始野性的男人味。而且他肩膀本来就宽,此时背肌拉开就显得更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