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嗯。”章寻望着红绿灯,“回去休息一天也好,我明天练一天舞,不用你跟。”
“多谢老板,那我晚上去团里接你。”
“闻锐鸣,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回扎了玻璃也不见你好好保养,纱布包一天就拆了,这回被踢伤要不是我提醒你也不去医院。”
“在部队的时候受过点伤。”
“落下后遗症了?”
章寻目光凝重地看向他的脸。章寻也知道手受伤对狙击手来说意味着什么。
“发抖就是后遗症吧。”
“是。”
闻锐鸣很坦率,但不代表他不在意。
“所以你才不能像你战友那样去当射击教练,也不能像你指导员那样留在部队。”
听完章寻的结论,闻锐鸣静静地坐了几秒钟,目光对视过来:“老板,能不能别这么直白,说得我都想跳车了。”
章寻也笑了,不过这笑里或多或少掺杂着其他的东西。成年人谁没点过去,谁又没点伤,能够直面它,惨痛地笑一笑,都是漫长岁月中自我折磨过来的。
到那个交叉路口章寻将车靠边。
临近凌晨,路上车也不多了。闻锐鸣从副驾跨下来,章寻破天荒也下来了一趟,替他拿着他的外套。
身后的路虎开着双闪,正在以一定频率闪烁,接近心跳的节奏。
章寻轻拍了下额头:“错了,这车是给你开的,要撂下也该撂下我。”
“那怎么行,让老板走回家是我这个保镖失职。”
“这段时间你够尽职了,偶尔失职一次也没什么。”章寻双手插在裤袋里,不属于自己的外套搭在手腕处,撩起眼皮笑了笑,“何况是谁说自己的职责范围不包括当司机的?”
闻锐鸣垂眸微笑,伸手抽出那件那套,“这我的。”
“我知道。”
“老板你的呢?”
“落在派出所了,明天你替我跑一趟吧。”
“没问题。那老板我先走了,你今晚好好休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章寻说:“我真不把车开走了,就停这儿吧,明天你手好点儿了再开,别勉强。”
“嗯。”
章寻转身离开,还没走几步,身后追上来,动作不算温柔地替他披上外套。
“如果老板不嫌弃,先穿我的。”
章寻右手扶住外套,回过头抬了抬下巴,四目相对仅仅一秒时间,“知道了,你赶快回去吧。”
到底不是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觉得大,章寻把肩膀附近往上提了提。闻锐鸣盯着他的背影驻足片刻,直到收到姐姐询问的短信才往回走。
接下来几天章寻练舞练得相当刻苦,不过身体也跟着受了罪。
一天跳七八个小时,体力消耗大,全靠两杯咖啡和一些优质蛋白吊着,身心都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练到第五天连沈嘉都来赞叹:“你比我们女演员还管得住嘴。”
章寻苦笑:“不下点狠手真减不下来,现在我是由衷佩服你们,一旦选择跳舞当职业就没多吃过一口饭。”
“可不?吃个牛油果都要做半天心理建设,火锅零食更是碰都不敢碰,你说苦不苦。对了寻哥,项羽谁演定下来了吗?”
章寻松松手腕,摇了摇头。
沈嘉偷笑:“连虞姬都不知道,看来霸王是真的还没现身。”
“少打趣我两句吧,没定的事,不是十拿九稳。”章寻挑眉,“你的白蛇又在哪?”
“那就不晓得咯,反正妹妹我的青蛇已经妖娆起来了。”
说着话她就轻俏地扭了两下,简单一个动作姿态大方神韵到位,说句有形又有神完全不过分。
看到她的状态,章寻的紧迫感一下给拔了起来。他不光面临体重问题,对人物的领悟也还不到位,闭上眼想象不出项羽自刎之前虞姬会是什么心境。
当然该是什么心境这谁都知道,绝望,溃败,凄惶,以及带着仅剩的情爱和尊严决心赴死。但这都是字面上的,实际上他不懂。或许他没有豁出一切爱过一个人,又或许他没到过那种置之死地仍无后生的境遇。
章寻甩甩头发上的汗,靠坐在练功房角落静静听了会歌。
不一会儿隋团来例行巡场,隔老远就看到了他,背着手走到他跟前。
睁开眼,见是领导,章寻摘下耳机起身:“隋团。”
“看你这几天练得很下功夫,看来对新角色是势在必得?”
“没这么想。”章寻平淡地说,“团里公平竞争,我也不比别人多什么优势,能不能拿到要看一个月之后的预演表现。”
隋团颇觉欣慰地颔首:“这种态度才像我隋辛的弟子。你是这里的翘楚,任何时候都要拿出最佳状态,给你那些师弟师妹做个表率。不过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尤其跳舞这事,不是一味上强度就能跳好的,这个道理我不说你也懂。”
“嗯,我知道。”
“对了,上回你在巴黎的表演反响很不错,那边电视台要给你做个采访,还邀请你到当地电影节做开场表演。我已经叫人替你接了,这回你顺便把沈嘉也带去。”
“师傅。”章寻改了称呼,“我跟沈嘉也是时候换一换了,再搭档下去观众会腻。”
“想哪儿去了?”隋团眼微眯,一下把这位得意弟子看得透透的,“你们各跳各的,沈嘉是顺便,单邀请她人家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