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向阳而生
在医院门口坐到天亮，外卖女孩才走了出来。
见到楚枫，她腼腆地笑了起来。
借着清晨第一缕阳光，楚枫这才看清女孩的脸。
那是一张经过长年风吹日晒的脸，黝黑，缺乏光泽。
可她的笑容却又那样温暖，像是春天的雨水一样，滋润着楚枫的心。
他的疲惫一扫而空。
“救命恩人，你可得给我机会好好报答你！”
女孩抿了抿嘴唇:“那你请我吃顿饭吧？”
楚枫打了个响指。
“bingo！”
沙县小吃里，女孩点了鸡腿饭，楚枫点了拌面。
“今天是个好日子，奢侈一把！”
女孩说完，笑了起来。
付款的时候，楚枫耍起了无赖。
“喂，姑娘！我突然想起来没带钱包，你敢不敢借我20块钱，然后我请你吃这顿饭！”
女孩微微一愣，随即大方地拿出手机扫了码。
“我欠你20块钱，你别想赖账，我告诉你，等我凑齐这20块钱来找你，你要是躲着不出来，我可就要骂娘了啊！”
女孩点了点头，没说话。
出了门，女孩跟楚枫挥手告别。
楚枫再次耍起了无赖。
“带我一程！”
“去哪？”
女孩转过头看向了坐在后座提着行李箱的楚枫。
“去你家！我得认认路，到时候你跑了，我到哪还钱去？要知道，欠钱不还，比让我死了还难受！”
“姑娘，向着阳光生长。”
“今天就是你的生日，你死过一次，现在你要重新活。”
“加油，棒棒哒！”
女孩的肩膀抖了抖，没说话，骑着车子走了。
七拐八拐，总算到了。
一间破旧的民房，女孩住在二楼。
楚枫并没有跟上去，等她从二楼探出脑袋说一声“我到家了”，他才离去。
走到拐角处，他掏出烟刚要点上，却发现烟都湿了，根本点不着。
确定女孩关上了窗，他又蹑手蹑脚地回去，上了二楼。
他在门外坐了一上午，才离开。
拖着破旧的行李箱，他故技重施，骗来了一块钱，坐上了公交。
看着身上满是泥土的脏衣服，他没有选择坐在座位上，而是走到后排，坐在了地上。
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他突然好想陈婷婷。
他想起她说的那句话。
“我觉得你很可爱，像个大英雄！”
可他只是芸芸众生里，无比平凡普通的一个。
可能，只有她才会这样认为吧？
打开手机，他看到了陈婷婷发在朋友圈里的自拍照。
她戴着墨镜，身后是一大片草原。
天空湛蓝。
配了四个字。
“向阳而生。”
此情此景，多么贴切。
楚枫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点了个赞，写了一个评论。
“又是新的一天！”
在公司附近的公共卫生间，楚枫拿出干净的衣服换上后，才去上班。
吴经理拿着一张报纸站在门口。
见楚枫过来，他从报纸后面抬起头，轻咳了一声。
“楚枫，迟到了10秒钟，罚款100元！”
楚枫冷笑。
“作为一个公司经理，心思不放在如何改善公司经营上，跟一个员工斗智斗勇，累不累？”
吴经理放下报纸，点了根烟。
“楚枫，你不用太嚣张，我治不了你，张总整你跟玩似的。”
“哦？那你说张总怎么玩我？也是跟你一样，动动嘴吗？”
吴经理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吴胖子，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现在接那个订单，如果谈成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到这话，吴经理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昨天薛美丽试图接手那个订单，结果聊了一会，对面就察觉出来了，直接发来一句“让那个没腿毛的家伙来聊，其他人免谈”，然后就不答话了。
张总早上给他施压，这个订单要是拿不下，这个月他的奖金也就不用想了。
所以，他才在一大早站在门口，准备给楚枫来个软硬兼施。
没想到，楚枫居然自己主动提起，他当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掏出一根烟递给了楚枫。
“楚枫，你的客户你去谈，怎么还说什么条件呢？要有格局！”
“别废话，就一个条件，到时，先支付我那20000元的提成！”
“啥？那人家要是退款了呢？我从谁要？”
“从我工资里扣！总之，你先给我就成，答应的话，我马上去聊！”
吴经理咬了咬牙。
“成交！”
楚枫走到座位，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以前，她坐在身边，倒没有太在意。
现在，她不在，工作也变得无趣。
想念婷婷的第好几天！
打开聊天软件，楚枫眉头皱了起来。
有两个之前都是他在聊的老客户，聊天页面被转给了薛美丽的客服号，想都不用想，这是昨天薛美丽用他的客服号聊天时顺手牵羊了。
他给“大爷，约个会吗？”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没有回应，难道这家伙跑去别家了？
楚枫的心不禁沉了下来，答应了张晨要借他15000元的，如果自己食言，兄弟该有多失望。
张晨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楚枫吓了一跳。
尼玛，跟这家伙这么默契的吗？
“喂！爹！钱的事有着落了吗？”
“爷什么时候说话不靠谱过？！”
两人各论各的辈分，一个比一个真诚。
“那行，哥们等你的钱，我已经想好了，这两天就向她求婚！”
“啊！！！你他妈这么快的吗？！”
“快你妹！我恨不得今晚就跟她洞房呢！不说了，搬砖了！”
挂了电话，楚枫额头沁出了冷汗，这事要是搞砸了，张晨那家伙不得吃了自己？
他赶紧又给“大爷，约个会吗”发了几条消息。
“美女大人，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我想明白了！”
“作为一个男人，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要有豁得出去的勇气！”
“不就是裸奔嘛，我们本就是赤裸裸的来到这个世界，大不了把周围那些观众，都当做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叔叔阿姨！”
楚枫的话越说越多。
他的底气也越来越不足。
他的自信在自说自话中逐渐消失。
他像昨晚那个自言自语的外卖女孩一样，等待着回应，又害怕回应。
生活啊，就是这样搞笑，总是开着自以为幽默的玩笑。
就在楚枫准备关掉聊天窗口的时候，她的消息终于发了过来。
“枫，你是喜欢粉红色，还是另一款紫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