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起因
十几天前。
吴老爷子给儿子烙好几张饼，嘱咐儿子后，便上了渔船。
吴老爷子在村里生活了三十五年，做了三十五年渔民，早些年自己划着小船下网。
收入微薄，倒也乐此不疲。
现在渔业资源大不如从前，且都换成了大船，小船只能在浅海地带钓钓石斑，收获并不稳定。
吴老爷子虽身体健朗，但年轻的时候受过伤，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到了阴雨天就会整条发痒，走路也有点跛脚，上了船也是如此。
其实，靠着自己的特殊补贴，吴老爷子也能安度晚年。可他有个心结，一直想治好儿子的病。
儿子吃的药不便宜，一断药病情就会加剧。为此，父子二人一直艰难度日。
村里仇得发的船，吴老爷这几年经常上，这条是三十米的大船，遇到风浪会平稳一点，配有先进的北斗终端和探鱼器。
马上要到休渔期了，这几天渔船和渔民都是连轴转。
仓不满基本不会靠岸，三天五天，时间不定。
一起上船的人，有几个外来务工者和几个本村村民，船主仇得发掌舵。
船上是体力活，上鱼的时候摇晃得厉害，操作流程也讲究技巧，别看吴老爷子年纪大了，一般年轻人还真不如他。
渔船入深海，第一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到了第二天傍晚，渔船网到了一条成年金钱鲨。
这种鱼虽是鲨鱼，但斑点华美、性格温顺，从不攻击人类，已经是濒危物种，前几年被列为重点保护鱼类。
最主要的是这种鱼十分昂贵，这么一条，能卖上几十万。
坐在驾驶舱里的仇得发激动起来，探鱼器上显示，他们碰到的不是一条，而是金钱鲨鱼群。
这种鱼现在很难碰到成群的了！别人或许没有渠道，可他仇得发有啊！
天正好要黑了，仇得发动了邪念。
船板上，吴老爷子按照惯例去解渔网，放生鲨鱼。
仇得发走了过来，叫停了吴老爷子。
“老爷子，你过来我们聊聊。”
两人来到驾驶舱，吴老爷子就看到了探鱼器屏幕，顿时心惊。
三月水温开始上升，快到鱼类交配繁殖期。
这也是休渔期定在夏季的主要原因。
这群金钱鲨正在寻找配偶，这要网了上来，无疑干了杀鸡取卵、丧尽天良之事。
仇得发可不管这些，他低声说：“老爷子，家里这么难，不能想想办法吗？”
吴老爷子立刻就明白了仇得发的意思，这些年他不是没听过这样的事，他也知道有些渠道可以流通到海外。
他是老渔民，对现在的捕捞方式很看不惯，就比如早些年的大黄鱼，不是这些人自私自利，尽做杀鸡取卵之事，现在能有这么稀少吗？渔业会有这么难吗？
有关部门是年年出台规定，下面还是阳奉阴违，绝户网频频出现。
绝户网也就算了，这可是保护鱼类，以后还能不能见到都不一定。
仇得发的提议，遭到了吴老爷子的断然拒绝，转身就去放生了鲨鱼。
当夜，吴老爷子睡后，仇得发召集了其他人。
舱门紧闭，十一个人挤满了驾驶舱，仇得发再次说出心中想法。
“怎么样各位，这种事百年难遇，我有路数神不知鬼不觉。”
茫茫大海，手机没有信号，和上家在海上约好位置，凭着经验开过去，确实神不知鬼不觉。
仇得发又说：“就算发现了，又不吃花生米。你们一人一条3w，怎么样？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这么高的价格，几乎所有人都有了想法。一条3w，十条呢？
小半辈子的收入啊！
此时有人说：“那吴老头怎么办？那人就是个倔驴。”
仇得发这个人生的五大三粗，壮如黑熊，常年出海皮肤黝黑，外加脸上有道伤疤，看上去就让人生怯。
此时，他目露凶色，压低声音骂道：“不识抬举的老东西。”
“你们听我说，他家里就一个傻儿子，没有任何亲戚，只要我们……”
“每年都有卷进海里找不到尸体的人，只要定成失踪，你们口风紧，不会有事。”
此时有人退缩：“这……这样不妥吧！”
仇得发狠狠瞪了过去：“不肯是吧？那你下船吧！”
那人缩了缩脖子，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仇得发是什么人，他可是知道的。
什么叫一条船上的人？什么叫上了贼船！
吴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确实厉害，可毕竟是老了，那群年轻人又是偷袭，在他睡着的时候发难。
最后，这十一个人联手……将吴老爷子丢下了海。
在丢人之前，仇得发还剥光了吴老爷子的衣服，在他身上开了几条口子。
无论在什么季节，深海下层水温对于人类来说都是比较低的，加上流血会引来肉食性鱼类，吴老爷子只会尸骨无存。
后面的事情果然很顺利，仇得发只要现金，十一个人都大发了一笔。
仇得发交代众人，口风一定要紧，要死大家一起死。
还交代他们不要离开，等事情过去后再走，接下来正常上船，现金不要放在家里。
最后，仇得发带着吴老爷子手机，上岸后销毁了手机和卡。仇得发装过北斗终端，知道怎么销毁手机信号。
只要吴老爷子是上岸失踪，也就和他没关系了。
……
这天，一辆警车停在吴家破旧的老房子前，白白胖胖的傻东子坐在地上，鼻涕糊得满脸都是。
几个民警无论问他什么，他只会说一句。
“爸爸被鱼吃掉了。”
然后不是哭就是笑，问急了，傻东子便在地上打滚，什么话都不说。
围观的村民无不动容，在海边失踪的人，多半是找不回来的。
更有人说东子不傻，吴老爷子给东子托了梦，人啊！肯定没了。
民警开始联系有关部门，想安顿好东子。可东子情况特殊，他是个成人，进不了孤儿院。
又不是疯子，也不能进精神病院。
且民警心有不忍，东子这种情况进了精神病院等于慢性死亡。
至于怎么安排，还要上面拿个主意。
等民警走后，邻居拿来饼给东子吃，东子鼻涕抹灰弄的整张饼都是。吃完了饼，依旧坐在家门前，看着西落的太阳。
每次爸爸都是太阳落山回来，他早就养成了习惯。
直到天黑，他还是没能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