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林福宁辞职了？
跨年夜很快就到了，尹蓝溪有些惆怅，前几年在加州，她的身边有妹妹尹蓝歆，文蓉姐，小卡尔，思栎哥和妮娅，甚至有一年，阮倾和阮昀兄妹两人也飞了过来。
他们八个人会围着火炉一起欢声笑语，文蓉姐会在火光中投入几枚花朵的种子，她说那代表历练与洗礼，但愿来年它们能够浴火重生。妮娅偶尔会淡淡的笑着，在凌晨大家昏昏欲睡时读起她的书籍，青涩的嗓音会让小卡尔很快入眠，不过她现在已经实现了梦想，成为了知名作家。阮倾和阮昀也在上一年拿到了大学通知书，现在两个人已经去了南威尔大学就读自己喜欢的专业。
文蓉姐说过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归宿，尽管很多时候尹蓝溪都感到不解，但她始终相信，文蓉姐说的都是对的。
季瑾辰发来了消息，让尹蓝溪在11点55看向窗外，她看着手机笑了一声，无非就是烟花罢了，她向来对这种转瞬即逝的东西没有什么留恋。
尽管如此，尹蓝溪还是在11点55看向了窗外，天空开始亮起来，一枚接着一枚的烟花绽放在空中，整整16支烟花，似乎是只为了她一人，尹蓝溪默默地数着每一枚烟花的字母，却又愣住了。
“eternal redamancy”,eternal和redamancy，永恒和爱。
那是属于季瑾辰无声的告白。
烟花一直持续到12点过才停止，接下来的烟花则是安城为全城人民而放。
尹蓝溪的眼泪开始滑落，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是跨过了漫长的时间界限才会相遇，偶尔她会感到陌生，似乎眼前的男孩在她的身边，却又在天边，在这个无比凄凉的故事里，她一直很感激有他温暖的气息在身边。
新年元旦已过，尹蓝溪正打算找个人上门去帮自己打探下高宇等股东的口风时，尹氏那边却传来了消息：林福宁辞职了。
林福宁怎么可能主动辞职，尹蓝溪有些恼怒，这分明是尹岚筠隔空在给自己的警告。她知道林福宁不会出卖自己，毕竟她的手里还有他儿子的把柄，因此，尹岚筠还没有查到自己这里，只是她没有算到对方现在就会从尹氏逼走林福宁，按照她的计划，至少也还需要四个月，六年未见，是她低估哥哥的手段了。
林福宁发来了想要见面的消息，尹蓝溪思索片刻，还是拒绝了会面，她不确定这是否一个陷阱，何况如今她也是个名人了，万一被粉丝和狗仔抓拍，有些事情就棘手了。
林福宁倒是没有继续强求，只是告诫尹蓝溪，近期不要去找尹氏的股东，这倒是让尹蓝溪感到意外，如果尹岚筠那边先下手一步处理了那些股东，她的处境就变得很被动了。
尹氏这边，尹岚筠尚在闭目养神。
过去半个月，他抓到了林福宁私下联系高宇和石梅等老朋友，似乎是想要收购那些人手里的股份，加上之前林福宁暗地里在尹氏安插自己的人，连当初顾昂和刘易恒合伙贪污都是林福宁牵的线。
种种行为都让尹岚筠觉得林福宁不能留了，所以很快将这些证据放到了对方面前。
林福宁极其冷静，翻完了尹岚筠给自己的所有的资料后，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行为。
“离开尹氏吧。”
听到尹岚筠给出的答案，林福宁一愣，却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尹岚筠只是冷漠着看着眼前的男人，当年父亲尹海出于爱惜人才的心情，将没有血缘关系的林福宁带入尹氏，一手将他捧到现在的位置，甚至因为此事，林福安那边颇有微词，曾经一度不待见尹氏。但即使如此，无论是他接手尹氏前后，他们尹家父子二人都没有亏待过这对父子，于情于理，他们尹家都不欠他的。
林福宁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他早已预想到了自己的结局，事实上从尹岚筠上位那天起，他就做好了准备，他向来不在意自己身后之事，唯有儿子林志昶，但愿尹蓝溪那边能放他一马。
“我有些不理解，顾昂和刘易恒的死暂且算是意外，对尹云的影响也不大，但你何必对尹树下死手？”尹岚筠不由得开口询问，尹树和林福宁当了这么多年的对手，然而尹树这两年对公司并不上心，林福宁可以说是一家独大操办着各项事务，所以他才会提拔顾昂和尹行晟等年轻人来对抗这批老人，因此林福宁完全没有必要去对一个没有威胁力的尹树下手，何况尹树没了，林福宁岂不是更加树大招风？
“有些事情，你终究要去面对的。”林福宁并没有解释些什么。
想到林福宁离开前最后的眼神，尹岚筠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搞错了吗？但当下他的确没有查出来其他东西。
尹岚筠让林志昶接替了林福宁的位置。自从顾昂和顾茵母子没了后的几个月，林志昶在顾茵的位置上干的很不错，把下游的工厂管理的井井有条，但是现在的工厂线是时候全部放弃掉了。他也知道自己踢走了林福宁，却又如此大力提携林志昶，必然会引起尹氏那群管理层和股东的争议，但是当下可用的人寥寥无几，林志昶已经是优选了。
尹蓝溪得知了尹氏那边似乎想要彻底处理工厂线，不由得嗤笑，尹氏工厂线已经存在了近半世纪了，岂是他尹岚筠想砍就砍的？当年父亲在世也不敢轻易完全放弃，如今顾茵是死了，可是很多老人还活着，他要是想彻底根除，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季瑾辰倒是没有太在意尹氏工厂的事情，尹氏经过这波动荡，尹岚筠的动作也是令人捉摸不透，但怎么查看那边，尹岚筠似乎并不在意下游和中游的生存，他介意的只有尹氏的股价。
“我总觉得，我们在给尹岚筠做嫁衣。”季瑾辰有些惆怅。
“为什么这么说？”尹蓝溪正在思索着如何鼓动尹氏的老股东们。
“顾昂和顾茵没了，尹岚筠正好找个借口彻底砍掉工厂线，尹云和尹树还有林福宁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迫下台了，等于尹氏还在一线的实权老人都没了，尹岚筠这五年来本就致力于改革尹氏，而我们所做的手脚，正是给了他借口。”
尹蓝溪这下有些清醒了，是啊，她本想着利用这些外界事情来拉低股价方便自己收购，但另一方面分明也是顺水推舟帮助了哥哥，如今尹氏再砍掉中下游的线，尹岚筠的话语权只会更大。
“或许应该转变下方向了。”尹蓝溪喃喃道。
季瑾辰没有再说话，在过几个月，他就要出国了，但是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处理，此刻他心里有一个计划。
尹氏这边的事情因为林福宁的离开，尹蓝溪不得不放缓了脚步，与此同时她和楚莹的电影也终于开机了。
因为是在冬天开拍，天气总是很冷，好在她们大多数的戏份都在室内，唯一要顾忌的就是说话时口中呼出的气体会不会影响入镜，尹蓝溪尚且不知道如何应对，经验丰富的楚莹便悄悄告诉了她，多在口中含着冰块，这个方法倒是令尹蓝溪深受其用。而在下戏后，楚莹那边也总是会送来热乎乎的红茶，让她缓一缓冰冷的口腔。
开拍了几天，尹蓝溪一直很感激楚莹。这部电影偏文艺风，戏份也几乎是二人转了，每天的镜头都是围绕着饰演母亲的楚莹和饰演女儿的尹蓝溪展开，只可惜她因为睡眠不足加上气候过冷，极其不适应这种高强度拍摄，cut是常有的事情。虽然文铭导演总是表示体谅，但尹蓝溪还是窥测到他的真实心声是极其不满，每当这时楚莹就会帮忙说好话安抚着导演的情绪，然后转头给尹蓝溪一个欣慰的拍肩膀，偶尔尹蓝溪都会恍惚着，仿佛此刻她们就是戏中的母女走到现实。
尹蓝溪一直没有再次提起宋涵的事情，而楚莹也没有过问。只是尹蓝溪确确实实去调查过一番，宋家小儿子宋旭和妻子秦濏如今在隔壁城市长期定居中，他们唯一的女儿就是宋涵，可为什么她之前听到楚莹的心声说宋涵是她的女儿呢？
这天尹蓝溪戏份偏少，她总算能够偷个懒了，于是拿着剧本躺在车里眯眼休息。
“真的吗？这件事情我没有听说过唉。”是琳姐的声音传了过来。
“真的，我听化妆师晗姐说的，她说楚莹老师一直未婚就是这个原因。”小梨正在悄悄地和琳姐聊着天。
听到了楚莹的名字，尹蓝溪清醒了一丝，她不由得出声问道：“什么原因？”
小梨吓了一跳，看向后边的座位，“小溪你在睡觉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事，我没睡死。”尹蓝溪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还是好奇的追问着：“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小梨把头凑了过去，分享着自己无意间听到的八卦：“据说，楚莹老师年轻时和一个男人爱的难舍难分，结果被对方父母棒打鸳鸯，后来两个人被迫分手了，楚莹老师就一心投入事业之中，所以到现在都未婚呢。”
“好俗套的故事，我们还是不要在背后嚼舌根了。”尹蓝溪摇了摇头吐槽道，又翻了个身躺了下去。
小梨和琳姐见状，也噤声了，毕竟是在片场，万一消息传到了楚莹那边，反倒是给尹蓝溪添麻烦。
尹蓝溪心中划过叹息，她猜测这个故事应该是事实，故事的男主人公应该就是宋家小儿子宋旭，这样也能解释宋涵为什么会是楚莹的女儿了。想到楚莹在片场照顾自己的种种举动，颇有种慈母之爱，她就是当对方是入戏很深吧。
“卡！卡！”
文导有些不耐烦了，这场戏已经cut了十五次了，不管是尹蓝溪还是楚莹，无论如何都入不了状态，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说着休息半天再拍。
琳姐和小梨连忙跑过来披上衣服并递过热炉暖手，楚莹和尹蓝溪持续对工作人员说着抱歉，走向了休息区。
尹蓝溪有些奇怪，平日里楚莹很少有这么不在状态的时候，今天这场戏她似乎却表现的比自己都差劲，只是对方是大前辈，她总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哎呦，今天这场戏看的真不得劲啊。”琳姐坐在前一排，一边冲着咖啡一边吐槽着。
“cut了好多次，估计导演那边不会很开心。”小梨附和着。
“我不是说cut次数，而是这个故事情节，你们不觉得别扭吗？”琳姐扭过身来说着。
尹蓝溪心思一动，“什么意思？”
“女儿此刻坐在轮椅上，她的母亲却站着和她对话，如果那是我儿子，我肯定会蹲下身和他平视啊。”琳姐喝了一口热咖啡，她有个8岁的儿子，已经在上小学了，作为母亲，她自然很轻易的就看出来了这场戏的别扭之处。
尹蓝溪沉默不语，她想起了自己幼时，母亲和自己对话时，也总是蹲下身体选择平视，或许楚莹作为母亲也感受到了别扭之处，所以频频出戏。
文铭导演毕竟是个男人，写剧本的时候或许没有在意这些小细节。
尹蓝溪呼出了一口气，下了车去找导演探询这个问题。
文导很爽快的接受了这个建议，他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个细节。于是重新开拍时，他让楚莹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或许是深受触动，尹蓝溪感到了楚莹眼中情绪的变化，就像幼时第一次见到母亲那样。
“我们回家好吗？”母亲泪眼婆娑着伸出手。
女儿扭过头去并不想说话。
母亲的心仿佛要碎掉了，她终究是没忍住眼泪，紧紧地扑上来抱住了眼前的孩子，一切言语和思念都在无声的呜咽中。
尹蓝溪久久无法回过神，这场戏份是全剧的小高潮之一，女儿小米因为青春期叛逆逃离了母亲大米的掌控，可她分明身患重病，结果出逃后被朋友欺骗，被地痞打断了一条腿，正在轮椅上奄奄一息时，是母亲赶了过来，母女二人之间发生了一场平静的对峙。
“卡！过！”文导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换了一个对戏姿势之后，不仅是楚莹，连尹蓝溪都认真了几分，但愿后面的戏份都能如此顺利。
“对不起，孩子。”楚莹仍然沉浸在其中，开口向尹蓝溪道歉。
尹蓝溪轻轻摇了摇头，叹息着回抱了楚莹，虽然戏里的小米始终不理解母亲，但在戏外，她有些怜爱身为母亲的楚莹，刚才她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宋涵在看待吧，虽然她并不了解当年发生过什么，但此刻她想要给予对方一个温暖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