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重黎 | 水有罔象
觉者在毕方鸟入侵神龛水道时损坏啦。整个主机被击穿，但是核心处理器完好无损，要修好它并不是没有可能。一七仔开出了一张长达十页的电子元件清单，其中大部分都是神龛水道中没有的。
在覆碗世界里，如果有一个存在这些零件的地方，那只能是绿翼神庙。
此处，四周群山环绕，内中只有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对面的岩壁上人工开凿了一处深深的洞穴，洞穴被一扇巨大的圆形铁门封闭，里面就是绿翼神庙。但是此刻，绿翼神庙的大门被飓风阻隔。
“这里一直是这样吗？”稷问道。
“并不是。”重黎缓缓解释，“自古以来逐鹿原五大部落，都可以进入神庙祭拜。当年，风力也很强劲，但只要三跪九叩，缓缓前行，就能通过。可现在，在地上叩头时，都有可能被风卷走。”
“也就是共工做了什么改变。”
“应该是这样没错。”
“那么…一七仔…”稷命令道：“侦查神庙门口的风力。”
一七仔听到命令，用系统自带的扫描仪器，对准进入神庙的峡谷开始扫描。
他的脑袋上下左右摇晃，脑袋上开始显示信息：
-风暴成涡流分布
“所以是涡激振动吗？”
一七仔脑袋上下点动，给出肯定回答。
“涡激振动是什么？”重黎好奇地问。
“很难和你解释清楚啊，就好像…”
稷从身后的随从的手中要来一面有熊族的旗帜，把它放在风口处，当峡谷的风吹过那面黄色的旗帜，部落的旌旗在风中飘扬，仿佛一条鱼，左右摇摆，快速游过危险的水域。
“你可以把旗帜想象成在峡谷中行走的人，在涡旋气流的影响下，身体扭曲，根本站都站不稳，这样他们怎么可能通过那条细长的通道。”
“为什么风会让旗帜上下扰动呢？”
“这个吗？这是因为旗杆阻挡了风的流动，作为流体，风和水是一样的，有着原本的流动趋势，如果水流被石头阻拦会怎么样？”
“绕过石头，再汇聚在一起流淌。”
“风也一样，被某种坚硬的物质阻隔后，就会分流，形成一个涡旋汇聚在一起，可一旦风力过于强大，涡旋汇聚时形成的振动，就会让风中的事物像旗帜一样摇摆，如水中的波浪。”
“所以，神庙前通道内的风速并没有变，变得是气流流通的方法，但这条狭长的通道之上并不像有什么阻隔的旗杆。”
“你看不见，并不代表没有。”
稷抬头看着峡谷对面绿翼神庙的大门，在这长长的通道中一定隐藏了什么。
“一七仔，”稷命令道：“发射地心探针。”
因为一七仔是万用机，在设计之初就将它定位为机器人中的瑞士军刀，它体内的地心探针，可以用来探索深不见底的洞穴，在探针与洞穴底部接触的一瞬间，便会探索其中的构造，方便探险队工作。
探针极其细小，以超高的初速度发射出去，是可以穿过飓风形成的涡振。
众人看着一七仔发射的探针，穿过飓风，又突然在半空中停住。
“看啊，那里好像有个东西。”玄女喊道，所有人都看见了，神庙的门口突然闪烁出一个虚影，好像是个小孩被锁链绑在峡谷的中央。
一七仔的探测屏幕上也显示出数据：
物种：未知
身高：1米3
体重：1吨
同时给出了怪物的全息成像，那怪物长得很矮小，脖子短且粗，所以显得绑在颈部的铁链快让它窒息了，得用力才能呼吸。
“一个一米三的小孩怎么可能有1吨重？”稷疑惑的问道，他觉得是一七仔的数据出了问题。
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一七仔发现它并非是个孩童，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怪物。长相矮小，双脚外八，圆圆的脑袋，小小的手，头上还有一对羊一样的犄角。身上覆盖着乱蓬蓬的红毛，没有规律的向外伸展。它被锁链捆绑在洞口处，显得很臃肿，其实是在气流的作用下，被吹得肿胀。这种怪物仿佛对流体有着特殊的感应，随着不同的压强，变换自己的质量，其实就是将风能转化成压强和质量，符合能量守恒的原理。
“有可能会有。”玄女达到：“水有罔象。”
“是罔象啊？”
重黎听到这个名字也感到很惊奇，他再看看稷，仿佛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心中还有点小兴奋，终于一件事是他知道，而这魔种摸不到头脑的。“罔象在我们这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三岁的娃娃都知道。”重黎清清嗓子解释道：“那是一种出现在水边的怪物，以作弄人为乐，外表如八岁孩童，通体红色，头上有两只角。时常出现在瑶水或鱼凫之海，能制造大漩涡，掀翻渔人的船，但它不会伤人，只是作弄它们而已。”
“原来如此。”稷一听就明白，这又是觉者在覆碗世界制造的奇怪生物，所以在他学习的知识中是没有的：“应该是拥有某种操控流体的能力，所以它即可在水中制造旋涡，也可让风产生涡激振动。如果真是这种怪兽，杀掉便是。”
“杀掉他？”玄女一脸不忍心。稷却误解了她的意思：
“虽然风的涡振会有影响，但一七仔可以发射粒子炮，就是你们口中的惩戒之光，从这个距离杀死它，简直易如反掌。”
“不，我的意思是……”玄女怜悯地说：“能不能不杀它，它还这么小，虽然喜欢恶作剧，但从来没害过人。杀了它，它的父母也会难过的。”
稷想不到玄女是如此单纯，竟然会怜悯一只怪物，可要去到绿翼神庙，必须要解决涡振的问题：“不杀它，我们就不能去到绿翼神庙，所以我们必须在杀死这只怪物，和去往绿翼神庙之间做一个选择。”
玄女的脸被气得通红，双脚不停踱步表示抗议，想不到自己心仪的男孩竟然如同她的叔伯般为了达成目标选择杀戮。她好像听见怪物在对她怒吼，请求放它归家，这声音仿佛攀附在身体上的蚰蜒，让人无法忽略它。
“也许还有第三个选项？”重黎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杀戮并不一定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