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章 哥哥来帮忙
因为钱不多，所以他们进了一家门脸不大的面馆。吃板面。
他们各点了一大碗，都是宽面，都多放辣椒。斯南加了香肠和豆腐，大猛加的是海带和肉丸子。
老板人好，送了他们一壶茶。不收钱。
他俩吃的脑门呼呼冒汗，嘴里“嘶嘶哈哈”的。
吃的正香，打外面又进来一主儿。他驼背，还瘸了一条腿，一进门先按照旧传统跟老板问了个好。
老板问他吃没吃呢。他揉了揉肚子，不太好意思地说，打睁眼儿还没进食呢。
老板让他坐，随即给他下了一碗面。
他没坐，拄在柜台上和老板唠嗑。
“二哥，听说没？那谁又发威了。”他爱八卦，爱扯老婆舌。
“又咋了？”
“嗨，不就那谁嘛，新来的，捏泥巴的，刚才被上了一课。”
“下马威呗。”
“是——啊。我看那老头了，还挺可怜的。”
老板道：“这年头，可怜的‘人’多啊。”
瘸子自嘲：“谁说不是呢，我就算一个。”
老板跟他说：“你不是可怜，你是可恨。”
“哈哈哈哈哈！”他不但不生气，还大笑着。
“你家条件多好，你就作，就败家，就不好好过。”老板微微有点生气，生那个瘸子的气。
瘸子坦然接受批评，他道：“我现在不抽（大烟）了，改了，真改了。”
“再抽，你就得抽死。我还省面了。”
“二哥，你帮我搭咕搭咕（联系联系），看看有没有我能干的活儿。”人穷志短，瘸子说这话的语气都是低三下四的。
要知道，他们家当年也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他是妥妥的富二代。
从他手指缝间流出去的银子，数都数不过来。
“你能干啥啊？”老板脱口而出。面也出锅了。
老板觉得这话说重了，有点伤人，便改口道：“刷盘子能干吗？”
瘸子听了立马点头说：“我能干！”
老板把面给他，又给他加了两个鸡蛋两根肠，说：“你能干个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雇你跟雇个爷一样，谁用啊。”
瘸子手捂在热碗上，真切地说：“我这回真好好干，二哥，你信我一回。之前干活，我没求你，这回真不一样了。”
老板笑了，问：“这回有啥不一样啊？”
瘸子嘴张张着，没动，失声了几秒钟。老板看出来，他的眼睛里似有光在跳。
他犹豫了一阵，最后跑出门。马上又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纸壳箱。
他给老板看，箱里边装着一只小小软软的小奶猫。
“干啥？”老板问他。
“我捡的。”
“捡它干啥？”
“养。”
“你养个屁你，自己都养不活。”
“欸！我这就干活养活它。”
老板听了，重新看了一遍盒子里的猫，小猫毛乎乎的，特别的可爱。
老板把盒子接过来，让他先吃饭。他也饿极了，端起来便狼吞虎咽着。
这时斯南过来结账，顺便看看小猫。他看小猫团成一团正酣睡着，便笑了。
“这小玩意儿，嘿。”
老板跟斯南开玩笑：“你养不，养给你。”
瘸子投去拒绝的神色。
斯南也来了社牛的劲儿，真就把箱子接了过来，“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行，我要了。”
这下瘸子可不干了，面都给喷了出来，指着，边咳嗽边说：“那不中啊，那是我的！”
除了他，屋里的几位都乐了。
“逗你呢，还当真了。嘶嘶。”斯南把小猫轻轻地放到他面前。
“这小东西，有这么重要吗？”因为好奇嘛，所以斯南多嘴问了一句。
瘸子又不认识长蛇怪，有话也跟他说不着，所以单就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斯南自讨没趣，吧唧吧唧嘴，叫上大猛走了。
临出门，老板冲他们说：“吃好再过来啊！”
出门之后，大猛看斯南怏怏不乐的，以为他是生瘸子的气，便说：“哎哥，咋了？跟那个罗锅生气呢？”
斯南说：“我跟他生啥气啊，我就是觉得，嘶嘶，觉得那家伙有点，奇怪。”
他用“奇怪”这个词，实属无奈，话说到最后他也没想到更贴切的。
“他都那样了，能不奇怪嘛。”
“不是，”斯南摇头道，“不是那个奇怪，是说不上来的奇怪。”
大猛被他给绕迷糊了，不耐烦地说：“哎呀，他爱哪奇怪就哪奇怪吧，跟咱也没半毛钱关系。”
斯南承认，大猛说的在理。
本想着，在三岔口溜达一圈，他们就顺着大路往西走，回赤牙山，回家去。
没想到走着走着，他们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坐在墙角里，非常伤心地哭。
斯南看不得这个，便过去，小心地问她怎么了。
小丫头用警戒的泪眼望着他们，然后竟然哭得更凶了。
“欸，这是怎么了这是？欸小妹妹，我可没欺负你啊！”
大猛在后面说：“哥啊，看你给人家吓的，快走吧，走吧，一会儿邻居该以为咱们是偷孩子的呢。”
斯南没听他的，在离小丫头半米的地方坐了下来。
一段时间，斯南也没讲话，安稳地陪着她。直到小丫头的眼神，从恐惧变成了疑惑。
斯南用白问莺的手帕给小姑娘擦了擦泪，接着把手帕塞到她的小手上。
“好点了吗？”
小丫头抽泣着问：“你，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斯南听了使劲摆手，说：“我跟他们可不是一伙的，我是好‘人’。”
他又指着大猛，告诉小姑娘：“他，这个傻大个，也是好‘人’。”
大猛听是夸他呢，便报以灿烂的微笑，同时和小姑娘亲切地打个招呼。
小姑娘问斯南：“如果有坏‘人’欺负你，应该怎么办？”
斯南耸着肩说：“可是坏‘人’并没有欺负我，好像是欺负你了？”
小姑娘说：“他们没欺负我，但是欺负爷爷了。”
“哦——，坏‘人’欺负你的爷爷，所以你才哭得这么伤心的。”
“嗯。”小丫头点了点头。
“哥哥，你能帮我爷爷吗？”
听到“哥哥”这个亲切的称呼，斯南嘴上的笑，憋也憋不住，根本就憋不住。
“哥哥？哥哥？哈哈哈哈，哥哥，我还是小哥哥辈儿的，真好！”
一般上了岁数的人，都喜欢自己欺骗自己，就比如故意忘记自己的年龄。
看着小丫头那渴望的小样，斯南怎么忍心拒绝？
连大猛都说了，“哥啊，咱们就帮帮她吧。”
随后他唱：“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你的家在哪里，我会带你带你回去……”
“好听！这歌好听！虽然他唱的不咋地。”斯南拍着巴掌，成功把小女孩逗笑了。
“哥哥，你答应帮我了吗？”
斯南牵着她的手，说：“你看，你都管我叫哥哥了，我哪还有不答应的理由啊？”
他的话，小丫头好像没太理解。
他便直白地说：“我答应了！嘶嘶嘶。”
小姑娘高兴地跳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拉着长蛇怪的手，去找她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