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章 我该怎么办?
他很难过,好压抑,还是没办法宣泄释放出来的那种。
忽然,一个念头闪现出来,于是他满怀期待地对白袍子说:“哦我明白了!你跟我开玩笑的,说着玩的,是不?”
白问莺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肚子里怀着老黑的孩子。你这个当舅舅的,不能看着孩子出生了却没有爹吧?”
长蛇怪再次深陷沉默中。他很乱,他好恨,恨为什么他爱上的“人”,居然名花有主,而且还有了幸福的结晶。
他应该祝她幸福,但是话已经“含”在嘴里,就是吐不出来。
“帮帮我,帮帮孩子。行吗?”白问莺可怜兮兮地向他请求。
“行。”斯南躲着不让白问莺看见他落泪。
“谢谢。”
“行,那我走了,你等我消息。”
“我就在这等你!”
“欸。”来的时候挺轻松的,现在要回去,怎么身子这么重了呢?
“姐等着你的好消息!”
长蛇怪是哭着走的。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哭得最扎心的一次。
他在一处废墟里呆到深夜,整个“人”完全颓废掉了,可能这时候有谁拿着刀子扎他,他也没有心思躲。
伤心欲绝,大概就是他现在这样了吧。
又过了好久,就在他将要睡着的时候,黑夜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朋友!睡啦?”
他被吓了起来,有点迷糊,还有点惊慌地问:“谁啊?”
“嘿嘿,我是路过的,这背风啊,我也想在这休息休息啊。”
斯南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大肚子,光膀子,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三角小裤衩。他还是个秃头,而且胡子拉碴,眼球特大,满嘴没有一颗好牙。
“哦。”斯南对这位不速之客保持警惕。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你看,”他将一个挺老大的麻袋放了下来,说,“我是个赤脚客商,做点小买卖。”
他说话口音极重,面相看也算憨厚,斯南便逐渐放下了戒心。
大眼珠子一屁股坐下,紧接着从麻袋里掏出来一壶烈酒,一包炸馒头片,还有一小袋调好的蘸料。
他吃的津津有味,嘴里头“吧唧吧唧”的声音几乎没怎么断过。
斯南心情如此之差,怎么可能不想着借酒消愁呢?
尴尬就尴尬在人家连让也没让他,看得他是干着急。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主动乞求道:“胖哥,那酒给我整口儿呗?”
大眼珠子说:“老弟,不是我抠,而是我这酒度数太高,我怕你喝不了,到时候你吐一地,那不浪费么。”
他形容的这个画面,斯南似曾相识。
但是斯南也没多想,再次恳求道:“不怕,我慢慢喝,指定一滴子都不带(不会)浪费的。”
大眼珠子捂着酒瓶说:“我这酒后劲儿大,一喝就醉,我怕你受不了。”
斯南激动地讲:“哥哥,我就是想一醉方休呐!快给我整一口吧,嘶嘶。”
也不知道为啥,同样是烈酒,长蛇怪此时此刻喝着就感觉没那么辣了,不但可以承受,而且越喝越想喝。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情绪很快上来了。跟大眼珠子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看着比亲兄弟还亲呢。
“大弟啊,哥走南闯北的,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小子情场失意。”大眼珠子一针见血地说道。
“哎呦我的哥,啥也不说了,好眼力,嘶,嘶,好眼力。”
“哥是过来‘人’,哥当时跟你差不离儿,没强多少。”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这一辈子就是这么回事,过去了就别老想,你想就麻烦了,心里就长草咧。”
“哦,你说的我明白了,你是让我该忘就忘,斩草除根,一笔勾销!”
“欸——!好姑娘很多,有缘份的不多,你看老哥我没文化,大字不识几个,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哥,你说的可太对了,老弟佩服,老弟服你了。”
大眼珠子拿起一块炸馒头片给他,说:“别光喝,尝尝炸馒头,又硬又香。”
此时的长蛇怪看起来特别高兴,嘻嘻哈哈的,有说不完的话,有唠不完的嗑。有几次他笑得太厉害,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那种感觉,就好比是他在不停地往外丢包袱。包袱逐渐轻了,他整个“人”的状态也轻松不少,好了不少。
他还要给大眼珠子唱上一曲,只可惜他刚摆好架势,就突然一头扎在地上,死死地睡了过去。
大眼珠子见他这样,哈哈大笑起来,说:“不让你喝你偏喝,这倒霉孩子。”
说完他从麻袋里翻出来一个牛皮纸包,在里面倒出来一粒墨绿色的药丸,给斯南吃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午时。长蛇怪拖着酸痛的身体,坚持站起来。
群山风景依旧,而他一身酒味,很臭,连他都嫌弃自己。
“今天是个全新的开始,全新的开始。”稍微清醒之后,他在心里鼓舞自己。
于是他跑去山涧,好好洗了个澡,连同把道长送的新衣裳也洗了。
白问莺给他的迷魂药他藏在石头缝里。他望着,满脑子都是一个问题:“真的要下在老大的茶里吗?”
他纠结,他拧巴,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选,好像都错。
就这样,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没能痛下决心。
推开神庙的门,此时的门比任何时候都沉,都重,好像是在拒绝他进来。
迟羊衣衫不整地出来,质问他:“你他娘的,咋才回来!”
“哦,我,我,那个”他吞吞吐吐,答不上来。
“行了行了,别你我的了,快去做饭去吧。再不回来我都要饿死了。”法师埋怨。
“欸,我这就去,嘶嘶。”
他灰溜溜地走向厨房,闪躲,不敢看法师的脸。
迟羊对此也很疑惑。他问:“你咋了?有事儿啊?”
他忙摇头:“没有,没事儿没事儿。”
迟羊用异样的眼神看了他几秒钟,随后说:“烧壶水,先给我泡壶茶。”
“啊!”
“啊啥?让你泡壶茶,我渴了。”
“哦哦哦,好的好的。”斯南不敢多想,赶紧去厨房生火。
水烧开了,茶沏好了。
“滴答滴答滴答”。
外面正好下起了雨。
一阵过堂风吹过,好凉快。
蒙汗药的瓶子已经就位,就握在长蛇怪的手心里。
其实很简单,现在只需打开盖子,瓶嘴对准壶口,手那么抖一抖,就大事告成了。
究竟该怎么做?
长蛇怪不知道,不知道。
可,再这样僵持下去,他的cpu烧爆了,是一定的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啥?”
这是三个重大且至关重要的问题。
“好没好呢!”外面传来法师不耐烦的催促声。
“啊,好啦!”
他将茶水端过去,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刚要走,突然被迟羊一把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哎呀!”
“你受啥刺激了?咋跟丢了魂儿似的呢。”
“我,我”
“恋爱失败啦?”
“没有”
“嘿嘿嘿,”法师幸灾乐祸地笑,“你可别装了,骗的了我啊,我也是过来‘人’,我能看不出来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嘶。”
“行行行,去做饭去吧。”说完,他终于松开了铁钳一般的手。
“嗯。”
斯南刚挪了两步,他又提醒:“好好做!那个盐啊酱油啊啥的可别整多了,也别不放!”
“欸,我知道,能做好。”
迟羊目送他离开。
他关上门,下台阶,停住,转头看着窗户。可窗户里边什么都看不见。
“滴答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