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章 我就这性格
那胖子很快恢复镇定。
他说：“铁子，我要是没猜错，你不想杀我。你要是想杀我，现在，我该倒在地上。”
“哼哼。”无境不得不承认胖子说的没错，他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既然不想杀我，不如放下刀，有话咱们好说好商量，都这个年代了，犯不着结仇。你说是吧？”
无境听了，一句话没说，居然真就把刀收了回去。
胖子温声细语地跟黑小子说：“小儿啊，你去玩吧，没你的事了。”
那黑小子迟疑片刻，接着一跃又跳回到水缸里。
“这小子就爱玩水，天天就这么泡着，他爸他妈也没个正事，就知道耍（耍钱），也不管管孩子，你说说这，咱也没法说，唉！”
胖子非常从容，感觉就像是在跟他的好友唠家常一样。
“小鬼头挺有意思。”
“嗯呢，小儿啊黑是黑了点，但是长得好看，招‘人’得意。”
无境摸着肚子坦白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是土匪，也不是山贼，我就是个过路的，想讨点吃的，真没别的意思。”
胖子指着他，哈哈笑道：“嘿呀，怪不得呢，你看看你，都瘦成啥样了！快进屋吧，屋里有的是吃的。”
无境之主冲他一抱拳，没多客气便进了屋。
胖子的家境殷实，这座三进的宅子，只不过是他换换心情，偶尔才来的歇脚点。
可是，这样的一套房子，就是无境一生的梦想。
“呦呵，你这屋子整的，跟皇宫似的，挺奢侈啊。”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挺自卑的。
“嗨，都是祖上留下来的，我是败家子，马上就要把家业给败光了。欸，先吃点牛肉干可以不？”胖子谦虚地说。
无境说：“嘿呦，那太可以了，牛肉干谁不爱吃呢。”
胖子拎出来满满两大袋子肉干，一袋的非常干，也非常硬，另一袋水分大些，口感也就软了很多。
他将肉干倒进两个大海碗里，每碗都是杠尖儿杠尖儿的（满满的），把无境的眼睛都给看直了。
他又取出好酒招待无境。
他请无境落座，然后说：“哎呀，我啊这辈子没啥爱好，就愿意多交朋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龙彪，这一带的兄弟都愿意叫我一声‘彪哥’。”
其实只有他的小弟才叫他哥，他的兄弟们更愿意管他叫“胖彪”。他明摆着是撒谎了。
无境狼吞虎咽地说：“我是东北来的，我没爹没娘，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号，叫无境之主。”
“是口天吴，还是？”
“无有的无。”
“哦吼吼。无境老弟，失敬失敬。”
“嗯，感谢感谢。这牛肉干真好吃。”
“是啊？”吃得多了，胖彪也没觉得这玩意儿有那么美味。
无境边嚼边说：“真好吃，你信不，这味儿我能记它一辈子！”
“哈哈哈哈，那好吃就多吃点呗。来，咱俩喝点啊？”
“整点呗，要不不辜负你一片心意了。”
胖彪倒酒的时候，眼珠一转，他问无境：“你就不怕我在酒里做手脚啊？”
无境从胖彪手里“抢”过酒杯一饮而尽，道：“给我留条命就行，你爱咋做手脚就咋做。”
“痛快！不愧是从东北来的，豪爽！”
“嘿，我天生就这性格，马马虎虎吧。”
酒足饭饱后，无境起身跟胖彪辞别。胖彪苦苦相留，奈何他执意要走。
胖彪十分惋惜地说：“无境老弟，我是打心里喜欢你，你这一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我看咱俩有缘，以后肯定还能见面。”
龙彪解下佩刀，递到无境面前，说：“好兄弟，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把七星宝刀跟了我多年了，今天就把它赠与贤弟，助贤弟一路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同时略表我之心意。”
无境看那刀，简直比美人还要漂亮百倍，怎能不爱？
他不由自主地接过宝刀，一边欣赏一边说：“这么贵重的宝贝，我受之有愧啊。”
“嘿嘿嘿，好马配好鞍，宝刀自然也要配英雄。我看得出来，无境老弟你是个能成大事的‘人’，我非常看好你。”
无境听后，也不假模假样地推辞了。
他抱拳致谢，发自肺腑地说道：“彪哥，日后有用得着老弟我的，你尽管找我，老弟给你出头！”
“好——！痛快，痛快！”
“那我走了。”
“等一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龙彪忽然起身，追了上去。
无境之主以为他后悔了，于是问：“咋了？”
只见他张开双臂，眼眶红润，似有泪光。他依依不舍地说：“临别之际，心中五味杂陈，来，抱一下吧！抱一下。”
对两个大老爷们来说，这样的请求，虽不过分，但就是有点奇怪。让人有种想给他一脚的冲动。
无境得了宝刀心情无比愉悦，走路时，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转了一个弯，走了不过三十米，也许是缘份未尽，无境跟那个黑小子再一次相遇了。
这回，黑小子穿了个小裤衩。他蹲在地上，拿个草棍儿在地上画着玩。
“又见面啦，小鬼。”无境主动跟他打招呼。
黑小子仰面看他，他这才看到黑小子的嘴角有血痕，再仔细一看，那半张脸也肿起来了。
“咋弄的？”
黑小子没哭，也没回答他。
无境往他身后的房里望去，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房子是个赌场。
“有‘人’欺负你了？谁啊？你说话！”
黑小子站起来，说：“你能让我爸别赌了么？”
“你爸打的你啊？”
黑小子抽了一下鼻子，沉默。
“真行。我去！告诉我，哪个是你爸，我非替你好好教育教育他不可，有孩子不管，妈的赌博，什么损种。”
无境踢开简易的木门，气势汹汹地冲进了赌场。
黑小子告诉无境了，说他爸上身穿的是件白色的跨栏背心，下身是个黑裤衩，没穿鞋，一进去就能看见。
果不其然，无境刚一进门，就发现了目标。他过去，一把手捏住对方的肩膀，把那个不着调的家伙捏得嗷嗷直叫，声如丧家之犬。
“哎呦哎呦哎呦！疼疼疼！你干什么？干什么你！”
“干什么？我他妈削你！”
无境刚要动手，就被众多赌客给拦了下来，连赌场的老板也被惊动了，从他的单间里走了出来。
“兄弟面生啊，咋，来砸场子啊？”老板边说边把玩着手里的两颗大珠子。
“我不砸场子，我就是要削他！”
“你们的个人恩怨我管不着，但是你不能在我的场子动手，没毛病吧？”
“行，我这就带他出去。”
“黄爷！我不出去！我根本不认识这孙子，他指定是奔着你来的！百分百是来捣乱的！你千万别信他的！”
“你！”
黄老板说：“嘿呦，你们两个各说各的，我到底信谁的？”
“黄爷，你当然得信我的，我在这多少年了，他在这胡搅蛮缠，这不就是耽误你挣钱吗！”
“嗯，有道理。”黄老板点了点头。
无境嘴皮子不如他，还真说不过他。
轮到无境讲话，他只没有任何效果地说了一句：“你哥的，你还挺能强词夺理啊。”
黄老板对无境说道：“兄弟，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这年头啊骗子太多，尤其是电信诈骗，太猖獗！所以对不住了，我得请你出去。”
“我跟他一起出去！”无境道。
“我才不出去呢！”
黄老板笑吟吟地说：“带他出去可以，不过他还欠了我们一百三十五两银子。不还钱，我不能放他走。”
“黄爷我”
“你别说话！”黄老板像训狗一样呵斥他。
转过头，黄爷又笑着跟无境说：“兄弟，你也不用为难，我给你出个主意。只要你把他欠的账结清，我立马放‘人’，怎么样，没毛病吧？”
可是无境之主的两兜空空如也，果真是比他的脸都要干净。当初仁德领主施舍给他的一百两银票，他有骨气，没收。
黄老板的眼睛贼得很，一眼就看出来无境没钱，于是说：“以物抵债也行啊！”
“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无境径直说。
“什么话，我看你腰上的那把刀就能值点银子。我吃点亏，就当它值一百三十五两了，你看怎么样？”
黄爷看中了本属于龙彪的七星宝刀，想要将其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