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唯我独行
另一边的鳄鱼怪,同样怒不可遏到了极致,他所到之处,树木无一幸免,全部倒在了他的斧头之下。
“啊!啊!啊——!啊!”他扯着嗓子大喊,行为幼稚像个孩子。
直到他把力气用光,他才倚在一棵老树下,“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执拗地像头老黄牛,甚至有一阵子,他还好不委屈地哭了。
“妈妈的,说我没把他当兄弟,说我,没把他当兄弟,哼哼哼,我没把他当兄弟”
他悲愤地说:“好,死蛤蟆,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死蛤蟆死蛤蟆死蛤蟆!呃,气煞我也!”
发泄一顿后,鳄鱼精又开始懊恼了,当初他跟老婆把牛皮吹上天,可现在,不仅事情没办成,还跟老友彻底闹翻了。
该怎么收场?他全没了主意。
“没有蛤蟆油,如何放得了漫天大火,烧得了神庙?唉!”
此时,他可以说是黔驴技穷,一点法子也没有了。
就在这时,一连三支竹箭冷不防的而来,多亏他躲得快,翻了好几个滚,才没被射中。
“谁!”
树杈上,出来一个长相奇特的小妖精,她举箭说:“我乃‘森林之子’,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好大胆,居然敢纵火烧山!”
鳄鱼精后悔自己失言,又叫“别人”听了去,于是乃起了杀心。
他高举双手,缓缓从掩体里走出来,边走边道:“小将错怪我了,刚才说的乃是一时气话,不可当真!”
小妖道:“是真是假,等见了尊者就一清二楚了。”
“嗯?什么尊者?”
“你连‘森林尊者’都不知道?可见你是个凡夫俗子。森林尊者乃是千花千草之王,万林万木之主也。你若敢纵火烧林,我家尊者定是不能饶恕你的。”
“哦呵呵。小将实在是误会我了。就算给我吃了豹子胆,我也不敢得罪你家的好尊者哇。”
“你面黑相恶,一看就不是善类,我怎么可能相信你的话。你要是识相,马上束手就擒,跟我去见尊者”
这时鳄鱼精忽然指着他的背后说道:“哎呦,那不是你家尊者来了?”
那小子还是年轻,听鳄鱼怪一说就上了当。当他回头看时,鳄鱼怪趁机一镖扎在他的胸口。
小妖摔到地上,鳄鱼精怕他复活,上去又是一斧,将他那插满叶子的头给砍了下来。
因为用力过猛,导致绿色的血浆高高地喷了出来,喷在鳄鱼精的前襟上。
鳄鱼精闻了闻那血的味道,不禁皱紧眉毛,骂:“妈的,一股烂树叶子味。”
鳄鱼统领带着那颗头,走出十多里路,最后奋力一扔,将其扔到大河之中。
鳄鱼统领担心再出事端,只得硬着头皮潜至水底,回了水宫。
途中,他自己安慰自己:“最多就是跟老婆道个歉认个错,一起再想别的法子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怕,不用怕。”
等他刚进家门,不等他开口,他的妻子先冲了出来,喜盈盈地说:“哎呀,你咋才回来?可急死我了!嘿嘿嘿。”
“老婆,我,我,唉”鳄鱼王嗓子眼儿,就像是被一团棉花死死塞住,使他吞吞吐吐说不出整话来。。
“怎么了?哭丧着脸。快,坐下说。”
“夫人,我给搞砸了。唉!我没用,是我没用啊夫人。”他垂头丧气地说。
“大王这是什么话?你不知道?刚刚你的兄弟那个老瓜来了,把一罐子蛤蟆油送来了就走了。哎,我还想问呢,你们怎么没一起回来呢?”
鳄鱼王这下傻了眼,他呆若木鸡地望着夫人,确认地问:“你说是老瓜来了?”
“是啊!你看,那油罐不就在柱子那嘛。”
他听罢,忙飞奔至立柱旁,单膝跪地拧开盖子,当他看着里面黄澄澄,满满登登的一桶蛤蟆油油,心里边一阵酸一阵甜。
他摇头,懊悔地自言自语,一遍遍叫着蛤蟆精的名字。
“老瓜,老瓜,老瓜,我兄弟”
“大王,你这是怎么啦?东西这不是给咱送来了嘛。该高兴才对啊。”
“老婆,咱们亏欠老瓜的,我欠他的,哼哼,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差点把老瓜发疯杀害妻儿的事说了出来。
这事让他老婆知道,她一定会自责到无法安睡的。
为了让老婆心安,所以这事一定得瞒着。
胡氏心情上佳地说:“好好好,以后咱们还他,好好补偿他。他再管你借什么东西,我不拦着便是。我答应你。”
“嗯?那你要说话算话。”
“嗨,当然啦,人家老瓜这回可是帮了咱们的大忙了,我就是再小肚鸡肠,也不能不知恩图报吧?”
“嘿嘿,那是,那是,那是自然啦,哈哈。夫人心胸宽广,堪比人间宰相!”鳄鱼怪由悲转喜,开始拍起了他老婆的马屁。
“哼,你不要高兴太早。我说我会报答他,可没说我不讨厌他。你看他疯疯癫癫的样子,哎,你以后还是少跟他接触。”
“呃呵呵,夫人,你相公我总共也没两个兄弟,老瓜算是一个,如今他不计前嫌帮了咱们,我怎么着也得请他吃顿饭吧。”
“吃吃吃,要吃去外面吃,别带到家里边。一是咱们厨艺不佳,二来也体面,你说是也不是?”
“好好好,就听夫人的。”
“哼,这还差不多。走吧,回去睡觉。”
“等等夫人。”鳄鱼精拉住胡氏的手说,“夫人,还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
鳄鱼统领道:“夫人你看,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今晚且让我去山上那庙里查看查看,把上面的情况摸清楚了,方好动手!”
“大王,”这时,鳄鱼王的老婆忽然挽着他的手,娇滴滴地说道,“大王,你先坐下,你先听我说,来,来啊。”
等那丑大王坐定后,她又说:“大王,你走了之后,我已经派‘人’上山去探了风,他们回来说”
“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那山顶上的庙啊多少有点诡异,门是大敞四开的,一进去就看见门窗上贴着大大小小的符咒,地上有血,有间小黑屋里有不少死鸡,风声像怨妇在哭,风一吹过,到处都是腥骚的味道。”
“嗯。”鳄鱼精锁着眉头,听得十分认真。
胡氏继续说:“他们进去没多久,天上就开始电闪雷鸣,接着大雨倾盆而下。他们只好跑到庙堂里躲雨”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们讲,一进去整个身体就要冻僵了,里面冷得像冰窖,更诡异的是,房上挂着的一个铜铃铛,竟然在时时刻刻移动位置。”
“恐怕是有人在里边捣鬼。嗯,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鳄鱼大王自负地说。
“你听我说完啊。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冰冷刺骨的屋子,忽然就暖和了起来,但紧接着又像盛夏一样酷热。”
“哦?嗯,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相公,这是怎么回事啊?”胡氏问。
“可能还是道士的那一套,什么五行啊八卦的。”
“你是说都是唬人的?”
“呃,这个,这个也不见得。”鳄鱼精挠头道。
“会不会是障眼法啊?”
“未可知啊。”鳄鱼大王又问,“他们还看见别的什么了吗?”
胡氏摇头道:“再没有了。”
“里面没有‘人’?”
“他们在庙里呆了快半个时辰,连个鬼影都没看见。所以啊,我说这事情也就好办了,索性让那些小喽啰再去一趟,趁着夜色把这满满一桶的油泼上去,再一把火那么一烧,神不知鬼不觉。大事不就成了?”
大王说:“不妥,不妥啊夫人,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次事关重大,下面的办事又时好时坏,难堪重任,只有我,咱家的顶梁柱才行。”
“大王”那夫人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她的相公制止住了。
鳄鱼精执意道:“夫人无需多言,我意已决,再莫劝我了。如此大事,我必须亲往。万一出了岔子,让别人抓住把柄,那时候,咱们可就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了。”
胡氏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是就是放心不下,故道:“大王,就算你要亲自去,至少也多带几个得力的随行。这样妻我也能安心些。”
鳄鱼精知道老婆为自己担心,心里自然是温暖极了,遂把老婆搂在怀里。
他笑吟吟地道:“娘子莫怕,你相公我那也是从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什么大事我没经历过?嘿嘿,可是你知道,为夫我可不是吃素的,哈哈哈哈,这回这事,在我眼里说大就大,说小也小,也算不了什么。”
胡氏依偎着笑,同时一遍遍爱抚着他的胸膛。“我不怕别的,就是想让你有个帮衬。”
“嘿,夫人对我的好我岂能不知啊?不过嘛,嗯,你让我带几个随行,有个帮手,可是目标就大了好几倍,被发现的概率也跟着大了好几倍,所以依我之见,我还是要独行,一来目标小,二来来去自如,三来咱这次也就是随便看看,不是真干。那走走看看的怕什么呢,你说对吧娘子?”
平时笨嘴拙舌的鳄鱼精此时滔滔不绝说了一大通,连他那巧嘴的夫人也一时无法辩驳了。
他在胡氏的额头上猛亲了一口,最后安慰道:“夫人,你就放心好啦,这回我是去去就回啊,用不了多久的。”
他的夫人听后,也不好灭他的志气,只好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