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谁没点过去呢
“你是作为什么立场问我的呢?警察?朋友?还是……”沈辰笑着反问,今天的安子皓看上去格外的反常。
安子皓并没有回话,一时间只有冰块在摇壶里碰撞的声音。直到他结束动作,将乳白色的酒液倒入准备好的酒杯里。
他扶着杯底,将这杯雪国推给沈辰,再次对上沈辰冷漠的视线,笑着说:“就当是我在帮我的好大儿陆知阮打听打听吧。”
说着,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也摊开放在沈辰面前。
“比如说,你和这位宋夕诺小姐,是否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呢?”
一颗绿色的糖渍樱桃坠入杯中,溅起的水花是房间里唯一的动静。
此时楼上的宴会厅倒是热闹的厉害。
作为目前的头号嫌疑人的季春晓,此刻正在给其他人讲述另一个故事,一个令人作呕的故事。
季春晓是rb的艺术总监,而杨澍是她在双方公司合作期间认识的。
杨澍是个风趣幽默的男人,几次接触下来,季春晓爱上了杨澍,两个人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不到一年,杨澍就向季春晓求了婚。
但是毕竟自己还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季春晓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先订婚,结婚的事情还不着急。
随后几年,两人的工作都忙,见不了几次面。杨澍对季春晓愈发冷淡,她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季春晓调查了杨澍的行动,希望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
可结果却让大失所望,却又在意料之中的,杨澍有了外遇。
这个外遇,就是同属于rb公司的祁歆,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祁歆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作为经纪人,她决心要捧出rb最红的艺人。于是在和杨澍勾搭上不久后,她和杨澍说,“我给你介绍几个女艺人,你挑挑,喜欢的话就捧。”
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
杨澍几乎没有犹豫,他同意了。于是祁歆组织了一个饭局,叫了几个预备出道或者出道后不温不火的小艺人来。
在这些人里,杨澍选中了一个叫陈仪馨的女孩。
祁歆如约将陈仪馨送到了杨澍的床上,而手段却不光彩,以至于这个女孩没过多久就跳楼自杀了。
巧合的是,陈仪馨是季春晓同母异父的妹妹。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季春晓准备送杨澍最后一程。
说罢,季春晓撩起自己的西装裤,一把水果刀绑在自己的小腿上。她扯下来扔在桌上,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当我知道杨澍也会登上这艘船的时候,我就准备在这杀了他。我打算把他约到甲板上,趁他不注意捅他一刀把他推到海里去,他不会游泳,捅他一刀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即便被人发现求救之后也很难被救活。“
“但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完全不知情。”
说罢,季春晓转头看向陆沥川,“这位警官应该也是位哥哥没错吧,如果你妹妹也出了这种事,我想你也不会比我更理智吧。”
突然被点名的陆沥川一愣,顺着季春晓的话思考起来,却又被陆知阮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季小姐的故事很有趣,不过你的问题并不成立。”
她笑意盈盈,可眼神冷的让季春晓遍体生寒,“毕竟我比较惜命。”
短暂的沉默后,池文澈开口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在这坐着等到明天吗?”
之前说到可以去休息的时候,池文澈是准备离开这里的,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一晚上见证了三个人的死亡,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太大了。但转念一想,跟这些警察待在一起,不比自己一个人待着安全多了。
池云熠叹了口气,起身说道:“回去吧,现在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不是吗?”
说罢,池云熠起身离去,走至门边的时候仿佛是认命一般回过头无奈的看向池文澈,“走吧,怎么样也得睡觉啊。”
不过还没等池文澈作出反应,倒是季春晓率先起身,低着头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就往前冲,旋即超越了池云熠消失在安全通道里。
池文澈向众人点了点头之后,也起身离去。
现在的长桌上只剩下了陆知阮、宋辜晚、陆沥川和江煜四人。
江煜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的问陆知阮:“咱们还要在这里坐着吗?”
陆知阮转着手里的笔,观察着桌子上的东西,漫不经心的说道:“稍等一会,等他们两个人回来之后咱们就走。”
说曹操曹操到,安子皓敲了敲大门,“就剩你们了?”
不知道是不是宋辜晚的错觉,她感觉安子皓似乎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探究的看向安子皓,而男人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
目光交汇之间,宋辜晚能断定,在安子皓一定在和沈辰的对话里想到了什么关于过去的事情。
池云熠离开之前特意告诉他们,其他人的房子间都在九楼,在刑警队楼上。而那个服务员刘佳佳的房间则在二楼,是工作人员统一的房间。
不过今夜大概没有人会睡着,就像宋辜晚一样。手机仍旧没有信号,被她扔在一边,在黑暗的房间里发出莹莹的光。
今夜是个满月,月光在波浪上起舞,暗色的海面像是女神华贵的裙摆,美丽又暗藏危险。
不知道是无心还是刻意,每一个人在离开时都带走了自己的本子和笔,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大家真的陷入了这场游戏里。
其实从一开始,这个“上帝”就开始对他们进行一些服从性测试。
在昏迷醒来之后,第一个去开门的人就成为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以一条无辜的性命为代价,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要轻举妄动。
先是留下一封信,要让他们去四楼集合,那个时候大家都是不情愿的。但为了获得更多的信息,他们还是走出了十一楼的宴会厅。
接下来是故障的电梯,简单却有效的恐吓手段。
当时的场景太慌乱了宋辜晚没有来得及细想,但现在回想起来,是杨澍推了一把陆知阮,她重心不稳被沈辰拽回来之后,天井里传来了一声不算太响的爆炸声,随即电梯发生了故障。
宋辜晚猜想,在天井里应该是安装有一个微型炸弹,威力不算大但足够把电梯炸到失控。
而那个遥控的人在监控里一直在观察着他们,利用了杨澍把炸弹的事情掩盖过去。如果他们真的踏上电梯了,大约也会在他们下了电梯之后直接引爆。
无论是哪种,他们都会留下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的感觉,同时联想到是那位上帝做的手脚,恐惧自然而然就会产生。
来到四楼宴会厅之后,他又指出如果众人不配合他进行游戏的话,这艘船就会继续在海上漂泊。
这个时候其实能看出来在场的黄子珩和石野是不服气的,他们并不想跟着所谓的上帝的安排,但除了抱怨两句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因为目前的情况不明朗,再加上前面一系列威胁、恐吓的手段,并不确定的他为了控制大家玩游戏还有什么手段的时候,他们只能选择听话。
随后,杨澍中毒。
即便是猜到了作案工具,但对于凶手还是没有头绪。毒被下在杯子里,又被冻多一段时间才能做到在杨澍喝第一口的时候没有中毒,而第二口冰化了,毒物溶解在水里引起了急性氰化物中毒。
季春晓交代了杀人动机,但杨澍的死法与她自己描述的大相径庭。并且,她没时间去提前准备好杯子,因为时间太久毒物一旦冻住之后他中毒的时间就会大大延后。
同理,两个服务员也是如此。
在离开之前,宋辜晚仔细对比了一下每个人的水杯,并没有发现杨澍的杯子和其他人不一样。季春晓她们倒水的时候,陆沥川和江煜看到了全程,所有的杯子都是随机给的。
尤其是,这杯水是在第一次闭眼之间发给众人的。看上去是随机杀人,但偏偏就是在林斯泽在游戏中宣布他死亡之后,杨澍就喝到了那杯有毒的水。
为什么这么巧?难道真是恶魔选中谁谁就会死吗?
原本的困意在思考之后消散殆尽,实在是得不到答案的宋辜晚烦躁的起身走到阳台上。夜晚的海风带着丝丝深入骨髓的凉意,令宋辜晚意外的是,陆沥川此刻也在隔壁的阳台上吹海风。
这幅场景实在是太好看了,以至于她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皎洁的月光亲吻少年乌黑的发顶,纤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样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陆沥川那双清澈明朗的眼睛。
“你也睡不着吗?”陆沥川笑笑,宋辜晚闻言,诚实的点了点头。
陆沥川拍了拍放在自己腿上的本子,“要来交换一下信息吗?”
宋辜晚一愣,旋即应下,回房间拿到自己的本子后在阳台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准备听听陆沥川的发现。
“我现在怀疑的人主要还是季春晓。”
宋辜晚敲敲手里的钢笔,问道:“是杀害杨澍的凶手?还是说游戏里的恶魔?”
陆沥川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我感觉都是。”
他的怀疑不无道理,毕竟目前只有季春晓对于杨澍有明确的杀人动机。再加上“上帝”之前提到的,是在场的恶魔杀掉了杨澍,合理推断季春晓就是隐藏在村民里的恶魔。
“还记得祁歆的话吗?她说她是造谣者,如果她的发言正确,在白天则会有一名玩家死亡。”
“如果上帝说的是实话,那么证明祁歆的言论是错误的,而她的言论是邪恶阵营全部是男生。”
陆沥川手上的笔在纸张上沙沙作响,“林斯泽之前公布了在我们十四个人里有一个恶魔两个爪牙和两个外来者,其余九个人都是村民。暂时排出杨澍是因为恶魔的能力和祁歆的言论正确共同造成的情况,那也就是说在邪恶阵营里的三个人中至少有一个女生。”
“排除你和知阮,剩下的女生还有季春晓、祁歆和夏芷。基于我们目前认为祁歆说实话的情况,夏芷的反应也不像是坏人的情况下,只剩下季春晓符合情况了。再加上她的动机,我想应该很难不怀疑她吧。”
宋辜晚撑着下巴,她昨晚选择的人是夏芷,并没有阻止恶魔释放技能,所以夏芷是可以排除恶魔的嫌疑的。
所以现在无论是现实还是游戏,季春晓的嫌疑都是最大的。她试图用自己带的那把刀模糊视线,反而成为了所有人里唯一有作案动机的人。
假设季春晓是为了杀害杨澍布置的这些,那所谓的上帝应该也是和她一伙的。所以他可以准备恰到好处的毒药,事先计划好或者利用某种方式告诉了季春晓藏毒的水杯是哪个,然后装作不不经意的将这杯水给了杨澍。
“有哪里不太对劲……”
陆沥川挠挠头发,“你说季春晓为了杀杨澍一个人,布置的如此缜密,感觉没什么必要。”
“这么一说……”
凌晨四点,海面上起了一层薄雾,阴云密布的天空与呼啸而过的风昭示着今天的坏天气。
“谁啊?”沈辰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江煜插着兜,打着哈欠还没太睡醒的样子,“醒了啊?醒了去楼下吧。”
沈辰不禁蹙眉,“为什么?”
江煜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是陆知阮和那位安警官说的,他们俩好像要去调查什么,叫我把你们都叫醒去楼下。”
说完又分别慢吞吞的走到宋辜晚和陆沥川的门前叫醒了两人,四人一同前往四楼。
此时的安子皓和陆知阮正在四楼的宴会厅里,把那张长桌推到通风口下方,又搬了一把椅子上来。陆知阮扶稳之后,安子皓站上来正正好可以拉开通风口的铁丝网。
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安子皓探头,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景象。整个通风管道可以勉强容纳一个身形中等的成年男性弯腰通过,满是灰尘的管壁有一些杂乱的脚印和擦拽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