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年代自由
江辞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浑身上下都在冒冷气。
为了逼他低头就范,荣冕的手段一次比一次阴狠,两年前荣冕就借王奕的手设计严小绝,严小绝差点坐牢。
那一次,他答应每三个月陪荣冕吃一顿饭。
“我不会再去。”江辞平静的道,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荣冕再也困不住他,困不住严小绝,再也不会成为他们不可跨越的天堑。
睡意涌上来,江辞垂了垂眸。
荣冕的大脑一片空白,双眼空洞失神,“什、什么?”
江辞打起精神抬眸望进他的眼里,“荣冕,后会无期。”
连同你给我的那些压迫、屈辱、折磨,一起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他的手心出现一枚漂亮的白色珠子,身形从小院消失。
失去了防护罩的支撑,荣冕身体往前倒。
薛洋立即上前扶住,“荣少……”
他本来想关心自己的老板两句的,可一抬眼看见老板空洞的眼神,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反正说了老板也听不进去。
荣冕死死的捂住心口,他不知道这一刻到底是伤口痛还是心在痛。
他有种直觉,他真的再也见不到江辞了。
“噗——”荣冕再度吐出一口血,属性面板上的数值眼看就要掉到底了。
“杀了那个小杂种。”他喃喃道,“给我杀了那个小杂种。”
都是因为那个小杂种。
因为那个小杂种,江辞从不肯看他一眼。
因为那个小杂种,江辞的身体垮了。
因为那个小杂种,江辞恨他,不肯原谅他。
因为那个小杂种,江辞要离开他。
都是因为那个小杂种。
他不会放过他的,也不会放开江辞的。
那个小杂种困不住江辞,那就用顾家的那个小丫头。
荣冕的眼睛赤红,大脑一阵阵的抽痛,好似要爆开一般。
“荣少……”薛洋欲言又止,“要我送江少出去吗?”
“不准碰他!”荣冕的脸色难看至极,双眸已经完全变成了血色。
薛洋心尖一颤,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名的恐惧,“是,我明白了。”
不愧是江少,都这样了也还是老板的心尖子眼珠子。
下一刻,荣冕的属性清零,意识被强制弹出游戏。
薛洋把老板的尸体放下。
身为荣冕的保镖兼助理,他比江辞严绝这两个当事人还清楚荣冕对他们做过什么。
虽然倒霉,但是老板也是真的很喜欢江少。
他们相遇的时候,一个十九、一个十六。
都是正值美好烂漫的岁月。
却因为两人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天然就没有日久生情的土壤。
一步步折腾着走到了极端。
新居小院里,白光一闪,江辞被传送到了屋子里。
早已等待多时的严小绝和顾君衡立即围了上去。
“江小辞!”严绝的眼睛瞪大,一个箭步就跳了过去。
“小辞,你没事吧?”
江辞笑着冲他们摆手,然后下一瞬剧烈的困顿感涌上来,他的身体一软摇摇晃晃的往下倒。
“江小辞!”严绝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强烈的困意袭扰之下,江辞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他倒在严小绝的怀里,轻轻吐出一个字,“困……”
严绝的心忽而落地,还好还好,只是困了而已。
“睡吧睡吧,我守着你。”吓死本爹了。
严绝看着秒睡的江辞,一把将人抱起放到床上,贴心的给人脱鞋解扣子,准备给人换一套干净的。
脱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想起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顾总,麻烦打盆水。”
顾君衡这才回神,他被江辞来势凶猛的困意震惊了。
而睡着的江辞并没有如往常一般一觉到醒,他做起了梦,梦到了小时候,梦到了陶女士给他摘花,梦到了爷爷教他做饭,梦到了跟严小绝缩在一张单人床里瑟瑟发抖。
破旧的陶瓷花瓶是在路边捡的,回家的路上陶女士给他摘了几朵稀松平常的野菊花。
花瓶被放在窗台上,奶花色的野菊花配着破旧的陶瓶,有种说不出来的丑萌。
农家土灶又高又薰,他踩着脚凳挥着手,既要翻动锅里的菜还要驱走熏人的烟雾,爷爷在一旁乐呵呵的给他递调味料,也不说要放多放少,让他全凭感觉。
那一盘土豆丝炒的黑黄黑黄的,味道也齁咸齁咸的,小小的他震惊的瞪大眼睛,不信聪明的自己竟然会做出这样难吃的菜。
单人床破旧不堪,稍稍一动就吱呀作响,八岁的他跟九岁的严小绝在寒冬腊月里裹着被子抱在一起取暖,严小绝睡觉不老实,半夜卷走了所有被子,让他感冒了小半个月。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约离家,是他们开始叛逆的开端。
虽然这些回忆并不那么绚烂,但是他很快乐啊,他像是一只自由无拘束的小小麻雀,自由自在的在属于他的一小片天空里展翅翱翔。
不需要飞的很高,不需要绚烂的羽毛。
他可以灰溜溜的,可以土里土气的,可以任由风吹雨打,他可以毫无怨言。
只要有一个温暖的巢穴,能让他歇息安睡就够了。
但是有人打翻了他的小小巢穴。
彩色温馨的梦变成了黑白扭曲的画面,无边的寒意源源不断的朝江辞涌来。
新居小院里,严小绝守在江辞的床边,江小辞已经睡了一天两夜了。
顾君衡担忧的看着两个人,躺在床上的叫人忧心,坐在床前的也是。
阿绝从小辞睡着后就没合过眼。
他端着两碗粥进来,其中一碗稠的递给严小绝,一碗稀薄的是江辞的。
“冷——”床上的江辞蜷缩起身体,嘴里轻声哼哼着。
语调委屈,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严绝将碗塞回顾君衡手里,拉过被子将江辞仔细的盖住。
但是江辞还是在喊冷。
“好冷——严小绝——”他缩在被子下瑟瑟发抖,可怜又无助。
严绝翻身上床钻进被子里紧紧的抱住他。
“我在这里江小辞。”
他被王奕捅伤后的那一年,江辞从不让他离开视线,晚上睡觉也要抓着他,他们两个病残就这样缩在出租屋里的小床上。
严绝轻轻拍着江辞的后背,用这种方式告诉昏迷不醒的人他在,他一直都在。
顾君衡心中发堵,这俩孩子过的不容易他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原来这样不容易。
得受过多少磋磨折腾才会成为彼此的依靠,哪怕是昏迷了也会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