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大如海
十一月底的天气已经很冷了，程山水在前段时间停了晨跑，此时和向晚一起躺在炕上闭目赖床，程山水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留恋被窝，家里的柴火炉子还没开始烧，只有炕是热的，向晚躺在被窝里侧着身子手搭在程山水的腰上，头埋在程山水怀里，程山水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向晚的背。
向晚闷声说：“还早着了，再睡会。”
“我算了一下，咱们七点多就进被窝，差不多九点睡觉，五点就差不多八小时了，这会都六点了，你还没睡够”
“睡够了，这亮度，我连早起学习都做不到，我终于明白为何计划生育在七十年代农村地区实行的很勉强？大家在漫漫长夜中没事干呀，只能滚床单。”
“要不我给你背一下元素周期表。”程山水笑道。
“放过我吧，要不你数一下我有几根头发，还有你脸露在外面不冷吗？”向晚问道。
“不冷，我脸皮厚。”程山水继续揪着向晚的头发。
“祖宗，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感，珍惜一下你的美貌，你脸都冻的有点红了，多抹点油，围巾带好，你再不好好对待脸，我就要被狐狸精骗走了。”
“看不出，你向晚这辈子还有当渣男的潜质，那狐狸精身高才到我下巴，腿没我长，腰没我细，脸没我好看，你看上她哪了？”
“胸吧。”
“上辈子你的也不怎么样，也没见你在乎过？”程山水不知道向晚还有这癖好。
向晚能说他就是嘴贫吗？谁不知道胸部太大影响跑步，反正前世身为女生的她一点也不喜欢，绝不会为了讨好男生，去丰胸，即使是程山水。
“看见刘家玉给我抛媚眼，故意蹭我手调戏我，你竟然还能站在旁边欣赏。”向晚愤愤不平。
“你自作多情，人家玉儿明明就是条件反射眨眼睛，非得说人家玉儿抛媚眼，还有人家玉儿乐于助人帮你端饭，怎么就占你便宜了。”程山水故意加重玉儿调笑道。
“你果然心大如海。”向晚说着顺手掐了程山水一下腰。
程山水抓住向晚另一只手把她往睡衣里带，说：“心在这里，又不在腰上，你要不摸摸，我心多大？”
向晚立马满脸通红，手想退出去，却被另一只手抓住，该死，抽不出来。
“你现在是女子，能不能矜持点。”向晚蒙在被子里说。
程山水：…………她要是再矜持，她跟向晚一个当和尚，一个当尼姑得了，天造地设。
两人胡闹一翻的结果是向晚大早上又在洗睡衣和床单，向晚一边洗一边想，何时才有洗衣机，算了，何时通电？
陈艳看看向晚欲言又止，她儿子说先不要孩子，再等两年，去城里生，先不说生不生孩子，就是去城里住那么容易吗？村里有几个人跟她关系不好的妇女，已经明里暗里开始嘲笑她媳妇再漂亮有什么用，不会下蛋的母鸡，她有被气到。
向晚看她娘那样就知道在想什么，不敢对程山水催生，只能给他施加压力，“娘，是我和妹妹们小时候不够烦吗？让你年纪轻轻就想着带孙子？”
陈艳都不到四十，向晚在学习同时还给她讲名著，故事，历史，她都不知道原来世界这么大。有那么多国家，不知道原来中国打小日本在世界上属于二战，向晚还对她说，将来有钱了，他可以和老头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有高山深谷，有大江大海，有塞北大漠，有江南水乡，她都没见过。
那么多有趣的事，她干嘛非得逼向晚生孩子，看孙子，还有向晚不乐意，她再逼也没用。
向晚看她娘挣扎的眼神，就问：“是不是和你不合的老姐妹嘲笑你没孙子了？娘，你为何要以己之短攻他人之长呢？你的长处，衣服丝巾雪花膏，媳妇是知青，漂亮有文化，家里饭菜好，孙子以后会有，这么多优点，拿去怼就是，干嘛非顺着她话，她笑你没孙子看，你笑她只知道看孙子，啥也不懂！所以别气了。”
陈艳一听，又乐呵呵了，还是儿子聪明，她怎么没想到了，又乐呵呵地带着鞋底串门去了。
中午刘家玉又来了，向晚摊开化学书在打盹，向晚觉得物理化学还是看看，以前是学过，高二文理分科，再加上大学四年，他最后就真的只认识物理化学这两名字了，他学的时候还对程山水说万一自己忽然开窍，高考时立马换物理系，要为国家造原子弹，为此遭到了程山水的“嘲笑”，早上给他背化学元素周期就是嘲笑他看了这多天化学，还没背下，现在他选在中午，就是觉得可以借着这两科催眠。
刘家玉刚进门，就受到悠悠的热情招待，“二堂嫂，你来炕这边坐，这边暖和。”说完还不忘去倒了碗红糖水放炕沿上，这殷勤劲，让在炉子边学习的向晚直翻白眼，这真是自己的亲妹吗？这狗腿的劲，亲嫂子都没享受过。
刘家玉穿着红色崭新的棉袄，黑色棉裤，一边打毛衣，一边笑盈盈地和悠悠说话来，聊些自己在县纺织厂当临时工时的趣事及不远处农机厂男孩子的话题及一些口头上有点颜色的事，向晚竖着耳朵悄悄听，果然是处于青春期的妹子，亏他讲名著时费劲心思漏掉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删改金莲药鸠武大郎，为此头发都掉了一堆，结果还不如一个说认识的几个帅气男孩子的堂嫂。他上辈子也认识帅哥，可这帅哥变成了他老婆，他这辈子才来半年，还没碰见几个帅哥。
向晚听了听觉得没意思，他也左右不了妹子的怀春之心，就出去溜达了，顺便呼吸一下外面令人清醒的冰凉空气。
刘家玉看见向晚出去了，就对悠悠说：“我上趟厕所，回来再聊。”
出门就看见向晚站在院子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鸡蛋塞在向晚的手里，娇滴滴地说：“晚哥哥，这个鸡蛋是玉儿今天早上亲自煮的，都没舍得吃，专门给你留的。”刘家玉知道没有男人不偷腥，即使他有老婆。
她在供销社买东西时碰见一个大她二十来岁的主任，只是温柔地多说了几句话，那男人就上钩了，经常给她钱票，他知道那男人有老婆，那男人在她面前说过他老婆年龄大了，在床上跟石头一样，还长的丑，身子也不白嫩，最主要的是不会下崽，当年要不是看她家境好，根本不会娶她。当时她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怀个孩子，逼男人离婚，自己当明媒正娶的官太太，谁知道跟了他一年，还没孩子，她怀疑是男人的问题，就私底下找身强体健，脑子又不好使还好色的秦向阳借个种，谁知道还没怀孕，就被男人的老婆知道了。
她现在嫁给秦向阳，那男人看着人高马大，其实胆子很小，还怕老娘，手上一点钱都没有，还天天在屋里嘲笑堂弟，跟个女人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要用洗面奶，雪花膏，她都想笑，再像女人，也比你满脸胡茬，皮肤又皲又红强，身上一股味，脚能熏死人，还硬说是男人味。
据她观察，秦二叔家的钱应该在秦向晚那一房，就凭他和他媳妇的手腕上相似的手表，那不像是家长会给买的，只能是那两人深情蜜意，互许深情时买的，还有钱应该是秦向晚在管，就凭秦向晚她娘经常说她这件衣服她儿子儿媳孝敬她的，那个丝巾她儿子挑的颜色，还有一个四十多的老太太还用洗面奶，雪花膏，她媳妇会给她买，只能说她儿子管钱，用媳妇名义给她买的，还有程山水那冰冷冷的模样，是会讨好人的人吗？估计在床上也冷冰冰的，她听说秦向晚炒瓜子挣了不少钱，他爸妈还只有一个儿子，他应该有不少钱。
男人吗？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吃惯了高冷的，肯定也想尝尝娇柔的，她就想跟他保持着地下关系，挣点钱自己花花。
向晚看着这鸡蛋推辞道：“我家有，我早上吃了，这个你自己留着，或者给二堂哥吃，他饭量大”这是暗示吗？这是暗示吧！我这样也算回答了吧。
吱呀门开了，他娘陈艳高高兴兴地从外面进来，一看就是打了胜仗，他娘一进门就看见向晚和刘家玉在院子里站着，就问：“玉儿，你来玩了，站在院子里干嘛？怪冷的，快进屋，还有向晚你这死孩子你又偷煮咱家的鸡蛋，玉儿，你别笑他，他经常那样，二十岁了，还跟个孩子一样，经常带着他媳妇一起偷吃。”
“我给你说，他两天没吃肉就不开心……”陈艳拉着刘家玉去屋里了。
向晚看着手中的鸡蛋，如何证明这鸡蛋是大伯家鸡下的而不是自己家鸡下的，而且他家鸡蛋没数，他家鸡蛋应该以前还有数，自从程山水在供销社工作，时不时带鸡蛋，再加上他家鸡也下蛋，他时不时要她娘蒸鸡蛋，做个蛋汤，晚上煮鸡蛋，就没数了，他娘放弃了，他家就放在厨房小篮子里。
呃，他把鸡蛋给刘家玉还回去，他娘他妹妹都在，他还，该怎么说，弄得他两有什么似的，真的好尴尬！
“哥，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呀，鸡蛋，你不是老是晚上偷煮鸡蛋，现在都光明正大的中午煮，不怕娘了？”黛黛刚回来，就看见向晚盯着颗鸡蛋。
向晚：……他只是偶尔晚上给程山水煮了两个鸡蛋，怎么全世界都知道了，还“老是”。
黛黛说完就跑进屋里，看见刘家玉就说：“二堂嫂，盈盈姐回来了，你不回去看看。”都到饭点了，又混她家饭。
“呀，盈盈回来了，那，二娘，我回去了，悠悠，有时间再找你玩。”刘家玉要走，陈艳和悠悠赶紧下炕去送。
向晚进来，就看看黛黛一脸贼笑，问：“盈盈真的回来了，你不会是怕人混饭吧。”
黛黛说：“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当然是回来了，我刚刚放学看见盈盈姐和姐夫拿着东西去二伯家了。”
向晚把手上的鸡蛋给黛黛，说：“你吃吧。”
黛黛赶紧拿过来，她哥好不容易大方一次，这么凉，立马吃怕不是要噎死，只好又放在炉子上热一下。
“你拿着鸡蛋在院子里站这么久，都冷成这样，是不是准备题首情诗在上面送给嫂子，结果发现自己就算站在院子里冻成冰块，也改变不了肚子里没货的事实，其实吧，你不用写的什么高雅，你只用写，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就行。”
这都是什么呀，不过他可以给刘家玉还个鸡蛋，说明自己无意，可人家没说对他有情。啊，好难，好难，多亏娶的是程山水，要是别的女人，他就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