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小目标
陈舅舅眨着眼睛示意向晚上去帮忙。
向晚……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搬不动，穿来这一个礼拜，他都没用这身体干过重活，一直在家思考人生。据说搬重物也是有技巧的，他万一闪着腰了，村里还不知道传啥呢，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田大姐和主任都盯着他，向晚用更无辜的眼睛盯着他们，那眼睛仿佛在说你们看我干什么。
田大姐想说这莫不是个憨子，长的挺机灵的小伙子，看不懂眼色，这陈明陈师傅的外甥是怎么娶到这样的媳妇的？
她爸田有根和陈师傅有过命的交情，说是年轻时跑车遇见抢劫的，陈师傅救了他爸的命，他爸知道她岗位需要人接班，就赶紧陈师傅说了，他爸的意思是让陈师傅的闺女接班，听说陈师傅的女儿身体不好，还有内风湿，他爸这不是坑她吗？她同意主任也得同意呀！看来陈师傅跟他爸说的一样，是个实在人，他外甥媳妇一看就是好孩子，一来就在主任跟前表现了，只是外甥也太懒了，都不在媳妇领导跟前装一下。
主任一看就知道田大姐找来接班的估计就是刚刚那个帮忙搬货的姑娘，真是个实诚的漂亮姑娘，这姑娘看着啥都好，就是眼光不好，找个懒惰的小伙子。
向晚怎么也没想到，程山水面个售货员，不是靠长相和才华，是靠力气……
主任收好开的票对田大姐一行人说：“到我办公室来说吧。”
主任姓肖，叫红兵，办公室形似他的姓氏，很小的一间，里面有张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放了几本书和一些纸张，主任让他们坐，然后就说：“你这工作地在瓜子，糖果，饼干那几样零食那，这位女同志……”肖主任和蔼地看着程山水。
“肖主任，她是我媳妇，姓程叫程山水。”
向晚立刻答到。
这不挺机灵的吗，刚刚怎么就一幅啥也不懂的样子，田大姐和舅舅同时想到。
“哦，小程，听说你是高中毕业的，你应该会看称和用算盘吧！”
称应该就是那种木头做称杆吧，挂个称坨，把东西挂上，用杠杆原理看刻度的那个，应该一看就明白，算盘他不会，但他心算还行。
“肖主任，这两个我都会，我不用算盘，我心算能力挺好的。”
“那就好，那你明天就过来，户口是城镇的吧？我会给杨会计说的，你接的是田大姐的班，工资和各类票跟她一样。”
“是城镇户口，谢谢主任了。”
向晚看了眼程山水，这是你领导还是你爹，啥都没考察，这么相信你？脸的作用有点夸大了吧……
向晚和程山水结婚后，程山水的户籍并没有迁进秦家，村里也不允许，这就相当于有个人分村里的粮食，而且知青是有国家补助的。
70年代的户籍制度相当的严格，农村户籍是很迁成城市户籍的，农村的土地是集体的，集体劳动，按人口分口粮，保证人人有粮，卖了爱国粮得的钱，按工分算，男女老少给的工分都不一样，而在城里，工作单位会给你发钱和票，就算你把户口从农村迁出，没工作没人养，估计只剩饿死这条路走了。这就是七十年代城镇化缓慢的原因，农村的剩余劳动力被定在这片土地上，穷仿佛成了这个时代的写照。
当然向晚也知道再过两年，大学会重新开始招生，国家会开始土地改革，经济改革，中国会迎来腾飞的40年。
“你在想什么？”程山水问。
“呃，我在想我亲眼见证了这个伟大的四十年，顿时心中豪情万丈，觉得自己不奋斗成马爸爸，都对不起自己的穿越。”
“马爸爸跟你一样英语专业的，比你小10来岁吧，再过几年高考恢复，你瞄准他的学校考，说不定能当他老师，至于电商，你忘了，你家还没通电了！”
向晚抓住程山水的胳膊，边挠他咯吱窝边笑：“出息了，都开始笑我了，你的高冷人设呢？”
“不敢了，晚晚，饶了我。”程山水边往后退，边抽胳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果然怕挠咯吱窝，前世怕现在也怕。
忽然意识到路上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向晚赶紧放下程山水的胳膊端……庄起来。
“我觉得我应该给自己定个小目标！”
“我想修一下咱家的厕所。”程山水笑了。
这里的厕所都是在墙外靠墙处挖个大坑，用砖头铺成，上面用石板盖住，修个小道，在修个长方形的蹲坑，用半人高的墙挡着。
向晚刚来时早上上厕所，跑的快，闷头进去碰见了他妈陈艳，他当时就大叫一声跑了。
这事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他要把蹲坑重新修整，把半面墙修成一个小房子，装个小门，他还想买熏香，当然遭到了他妈陈女士的无情批评：“向晚，你厕所修成屋子，是准备长住里面吗？还熏香，你当你是公子小姐吗？”
向晚没得到陈女士的同意，就没有资金，别说盖厕所，连熏香都买不起。
“山水，陈女士肯定不问你要工资，你在供销社上班，看有什么短期之类的活叫着我，你的工资加上我挣得钱，咱两一定能修个厕所！”由成为马爸爸降到修个厕所，向晚都觉得自己的目标跨度有点大。
“好，我支持你的小目标。”
回到家里，秦锋已经回来了，他今天一大早就骑着向晚的自行车和他师傅去周围村庄做席。
他师傅袁大旺，今年60了，说是某个大户人家当过厨子，兵荒马乱的年代家人走的走，死的死，后来就跟妻子回到妻子的老家，他们隔壁的下石村，他只活了一儿一女，儿子实在是没有做菜天赋，就只能在家种地，女儿也嫁人生子，他在这周围的村庄就收了2个徒弟，他和刘贵子，他们师徒三个经常给红白喜事做席面。
“你贵子叔知道你爱吃排骨，特意给你留了一饭盒，你赶紧洗洗咱们吃饭。”
向晚一听有排骨，洗脸都有劲了。
一家6口人加上姑姑7个人围着饭桌开始吃晚饭。
一个凉拌黄瓜，一碟咸菜，加一盒耀眼又馋人的排骨。
又是玉米面馍馍，向晚高兴劲就泄了一半。
他以前觉得白面馒头和白米饭是减肥大忌，很少吃这种，现在只恨自己当年吃的少。
陈艳看见向晚这样就说：“有玉米面馍馍就不错了，你当你爸是省长吗？天天吃白面馍馍，这排骨也是你爸给人做席面带回来的，明天连排骨都没有。”
好吧，知足常乐。
“山水的工作怎么样了？”陈艳又问道。
“娘，山水明天就去供销社上班了，工资是35元一个月，还有各种票。”向晚一边咬排骨一边说。
“那就好，山水多吃点，看你瘦的。”陈艳立刻给程山水夹了块排骨。
向晚立马紧跟其上，也给程山水夹一块：“咱家挣钱的任务先交给了，你就是咱家的顶梁柱。”
家中顶梁柱秦锋不解的看着儿子，这顶梁柱不是你和我吗？
向晚看他爹盯着他，也想吃排骨吗？“爹，你也吃块排骨，看你瘦的。”向晚又夹了块排骨。
人多，很快排骨就见了底，向晚又有一搭没一搭的吃馍馍，吃了一半就给程山水。
“向晚，过两天要收玉米，你吃那么少，你干活没力气，小心你村支书又说你。”
…………他怎么忘了他在农村是要干农活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