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云
卫城营，乃是大虞的驻扎在离北黎最近的临江城中的府军，军中从士卒到将帅都是从前线挑选出来的身经百战之人，打起仗来是出了名的要功不要命的狠角色，有着大虞陷阵先锋的称号。
如今的长河关内，已经由卫城营与大虞的威虎军驻扎。关外不足十里的距离便是北黎的大军营地。
在长河关内一处不起眼的营地内，树立着一片破烂不堪满是补丁的帐篷，围成一个半圆，帐篷围成的半圆中心有个火堆正熊熊燃烧着。
火堆边上围坐着数十名衣着破烂的汉子，正有说有笑地讨论着最近发生的俗事，无非就是哪家的婆娘屁股大咯，谁又在尸体上捡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咯。
营地外头一驼背汉子正推着一辆板车，缓缓地朝着营地走来，板车上磊着几副破损的北黎兽面皮甲，旁边躺着一名十一二三的少年，正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天空。
还没等驼背汉子走近，营地中就有人起哄着说道：“哟！王驼子，咋的，这是没女人看上你，就捡个儿子给你们王家续续香火啊！”
话音一落，围坐在火堆周遭的一众人等连忙跟着起哄说道：“哦哟！王驼子！打得好算盘啊！老婆都不用讨了，直接带个儿子回来！”
王驼子被说得脸色一黑，冷声说道：“瞎说个啥，全戎边村就只剩这孩子了！谁再乱说，别怪我手黑了！”
众人听王驼子一说，好些个人赶忙闭上了嘴。
带头起哄的汉子急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路小跑着到了王驼子身边，一脸谄媚地笑道：“嘿嘿嘿，老王！我来推！您快去休息！”
王驼子伸手赶了赶起哄的汉子，略微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去去去！这几件兽面皮甲修缮修缮可得换个几斤猪肉吃！”
停好板车，王驼子这才给躺在板车上的顾渊说道起来：“顾小兄弟，这儿就是我们随军劳工的营地了，你就先在这儿烤烤火，我把这些东西拿去存放起来就带你去吃东西。”
顾渊面无表情地从板车上下来，随处选了一块靠近火堆的地方坐下，仔细端详着从尸体堆中翻找出的一杆白羽箭。这也是顾渊找到唯一属于父亲的东西了。
众人见顾渊脸色难看，谁也不好上前搭话，免得触了霉头。
过了好一会，王驼子这才端来了一盘野菜、两个窝头，虽然不是什么大鱼大肉，也让饿了一天一夜的顾渊吃得狼吞虎咽。吃完后，王驼子这才与顾渊说道起来：“顾小兄弟，你来了我们这儿呢，就得按照这儿的规矩办事了，明日起来呢，就得随着我们去外面打扫战场，清洗军爷们的甲胄，规整营地内的军械。”
顾渊沉思片刻，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打算了，他只好默默点头，听从王驼子的安排，毕竟现在看来这王驼子并无恶意。
在王驼子的带领下，顾渊来到一顶稍微像点样的帐篷里，帐篷里整齐的排列着两排地铺，看起来都是一些简单的麻布被褥，帐篷最里面整齐的码放着几个大木箱子，先前王驼子捡回来的北黎兽面皮甲正整齐的码放在其中一个木箱中。
“你就睡这儿，简单是简单了一点，不过睡起来还是暖和！”王驼子指了指最靠近木箱的一个地铺，对顾渊说道。
顾渊看着地上的简易潮湿的地铺，心想着还算能接受，毕竟以前跟着父亲打猎时的夜宿山头，也跟着没得比。
……
第二日清晨一早，一夜未眠的顾渊便被王驼子叫了一起来，开始在营地中干一些简单的杂活，例如组装箭矢啊，清理拾回来的兵刃甲具。
到了吃饭的时间，就跟着王驼子一起去营地的厨师张婶那领一碗清汤寡水的野菜，配上半个窝头。
就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五六天。顾渊每日都是重复干那些活，王驼子也从不让顾渊跟着一起去外面打扫战场，老说他还小，战场上太危险了。
不过这些日子里，顾渊倒是从张婶口中了解到，这王驼子十七岁的时候，一家七口全被北黎掳掠了去，被关在不足半人高的狗笼子里折磨近三个多月，又亲眼目睹了双亲、兄弟被北黎残害。腿也是那时候被人给打瘸了。最后赶上卫城营出关剿灭了那个北黎的部落，这才将王驼子给救了出来。
据说被救出来的王驼子，那时候被折磨得连话都不会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还是在卫城营里治疗了一个多月，才开始慢慢有些好转。王驼子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留在卫城营中。
一想到这些，顾渊心里多有不安，要是自己的爹娘真的被北黎掳去了那么，不知道会受到些什么非人的折磨。
正当顾渊思绪飘远，城门楼上传来的隆隆鼓声打破的边关暂时的宁静。
虽然这段时间北黎的军队会时不时的派一小股骑射手过来袭扰一番，但是却从未敲响过战鼓，看来此次来犯的北黎军队非同小可。
顾渊顺着街道一路小跑着赶到互市的塔楼上，只见大虞的士卒严阵以待的排列在街道上，城门楼上的士卒早已握紧手中的长弓随时准备进攻。
城门楼下，王驼子正组织着劳工正有条不紊朝着门楼上的搬运着箭矢、火油跟滚石。
顾渊见此眉头一皱，要是被王驼子看到，肯定不会让他在待在这儿，得想个办法偷偷混上城门楼上，好看看下面是个什么情况，毕竟听王驼子说过他爹娘可能被北黎掳了去了。
顾渊顺着梯子爬下塔楼，一溜烟的跑到了堆放军械的营帐内，东挑西拣的凑了一套不怎么合身的甲胄，背着一张短弓就打算混上城门楼。
一身甲胄下来还是有个四十来斤，对于顾渊来说有些许的吃力，一路上走得跌跌撞撞，甲胄宽大碰撞得叮啷作响。
顾渊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才艰难的爬到城门楼二楼的楼梯，距离登上城门楼还有着不少的距离。抬头望着一路向上的楼梯，顾渊忍不住头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