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初雪之吻

    三人在包间内相对无言地静坐了一会之后，海月送来了解酒汤，和桃夭一起分别盯着那两个醉酒的人喝下。

    等到川柏稍微清醒了一些，桃夭便搀扶着川柏往外走。

    两人走出了海月轩，慢慢往回走。

    川柏的酒慢慢醒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长条形锦盒，送到了桃夭手里。

    他什么也没说，不知道是在酝酿着怎么开口，还是因为刚刚喝的酒太多，仍有些不清醒，所以不开口。

    桃夭慢慢地把锦盒打开。

    里面，是夜市那天，她在摊位上看中的那支红色金丝玉飘花发簪，雕刻着九尾狐的造型。

    原来，那天晚上，川柏折回去，偷偷把这支金丝玉飘花发簪买了下来。

    桃夭本来还在为今晚的闹剧而生气，但在看到川柏用心为自己准备的礼物之后，她的不满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川柏的声音闷闷的，“希望这支发簪可以代替我一直陪着你。”

    他说：“我要走了。”

    听到这句话，桃夭猛地抬起头，她刚刚收到礼物的欣喜，慢慢地变成了难言的失落。

    她来不及消化突如其来的离别的情绪，双手有些颤抖，问：“为什么？”

    此时，桃夭才发现，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川柏在她身边；习惯了，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懒散样子；习惯了，看着他嘴角勾起，狐狸眼睛眯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川柏说：“之前，你跟我说，我要勇敢一点，我记住了。我决定，去赤狐族，寻找我娘离开的真相。”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我今天，是来找你道别的。”

    桃夭依依不舍地看着川柏，“要去很久吗？”

    川柏揉了揉桃夭的栗色头发，“一年？两年？甚至好几年？都有可能。只希望，回来时，你不要忘了我。”

    此时，天空中飘落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初雪降临了。

    桃夭伸出手——

    洁白的雪花，落在她手上，接触到她手掌的温度后，立刻融化开，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桃夭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没来由的恐慌。

    一阵寒风吹来，她感觉有些冷。

    她看向川柏，声线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会不会，这一去，就再也不回来？”

    川柏伸出双臂，不由分说地把桃夭抱进了自己宽厚的胸膛里，右手抱住她的腰，左手揉了揉着桃夭的头发。

    他的声音，坚定，而温柔——

    “不会。因为我知道原地等待的感觉，我明白对方一去不回头的滋味，所以，我永远也不会让你有这样的经历。”

    “知道吗？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桃夭没有听出来这句话别有深意，而是开心地点点头，笑了。

    白茫茫的世界，仿佛被一层银装点缀，周围的一切，静谧而美丽。

    她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温暖人心。

    川柏低下头，把饱满的双唇轻轻贴在桃夭柔软的唇瓣上，又快速离开。

    他的喉结微微动了动。

    桃夭还没来得及反应，然后就听到川柏在她耳边，轻声说：“桃夭，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吻你，其实是在你那次落水后。”

    桃夭的眼神有些迷离。一时间，她的大脑竟然处理不过来这么多的信息。

    此时，雪花纷纷飞舞。

    随后，川柏又一次，吻了上去。

    他细碎的亲吻逐渐转为热烈的吮吸，滑嫩的舌尖卷入口腔。

    就在此时，他突然想起了刚刚玄参说的“满怀爱意”和“深情强吻”，大脑中忍不住想象着桃夭吻向玄参的画面。

    他的眼眶发红，落下的吻也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暴烈。

    桃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闻到了，川柏呼吸之中浓烈的酒气。

    她突然清醒过来，用力地反抗，用力地想要把川柏推开。

    但是，川柏紧紧地把她禁锢在怀里，让她无力反抗。在茫茫大雪中，川柏的怀抱让她觉得很温暖。正如当初，她掉落星落湖时，在一片无望的寒冷中，川柏炙热的身躯紧紧地拥抱住了她。

    初雪洁白如玉，纯净无瑕。

    ……

    桃夭和川柏两人深拥相吻的身影，在白雪中显得格外般配。

    玄参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仿佛只是个局外人。

    他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逐渐变得惨淡。

    他感觉自己的心被猛然撕裂，内心的破碎感像是一场巨大的旋风，即将把他彻底吞没。

    他握紧了拳头，用力地锤在了旁边的墙壁上，鲜血顺着墙面的缝隙，慢慢地滴落在雪地上，点染出触目惊心的破碎。

    但他没有离开。

    他仍站在原地等着，等着她何时才会转过头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