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皮影戏
川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桃夭了。
这天一大早，川柏过来王宫找桃夭。
见到桃夭后，川柏看起来有些许生气。他说：“我听宫里人说，你见到你师父了？还真是过河拆桥，利用完我之后，就再也不来找我了。”
桃夭看到川柏生气了，赶紧道歉，然后说：“我这些日子，每天跟着青麟大将军习武，回到宫中感觉身体都已经散了架，哪还有闲心出去玩？”
听完桃夭的话，川柏的脸色缓和了些。
然后，川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听宫人说，你的三月之约，还是输给了国师？”
桃夭点点头。
川柏开玩笑说：“你出去外面，可别告诉别人是我教你学的棋艺，不然别人都会笑我带出来的徒弟太笨。”
桃夭不满地噘了噘嘴，“这本来就不公平。无论是你，还是国师，你们都已经学习了好多年的棋，我只是个初学者，自然是比不过的。”
川柏失笑，“要给成功找方法，别为失败找理由。”
过了会，川柏说：“走，我们去宫外玩。”
桃夭一脸为难，“但是，青麟大将军还在校场等我呢。他是绝对不允许请假的。上次我累极了，装病，想要借故开溜，结果被将军训了好一顿，还罚我在太阳底下站了半天，就在那扎马步呢……”
回忆起那天的痛苦经历，桃夭后怕地哆嗦了一下身子。
川柏一脸失落，“那好吧。”
看到川柏闷闷不乐的样子，桃夭拍了拍川柏的肩膀，说道：“骚狐狸，别难过，等我傍晚训练结束，我去川府找你玩。”
川柏很好哄，立刻又开心地笑了，高兴得甚至忘记要和桃夭去争辩“骚狐狸”这个称呼。
……
到了傍晚，桃夭如约来到川府门口。
因为刚刚结束训练，桃夭腰酸背痛，一边走，一边忍不住伸展筋骨。
川柏给她捏捏肩膀，两个人边走边说笑，来到了夜市。
在王城的夜市，无数灯笼高挂着，摊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和热闹的人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聚集在这里。
这里既有各种各样香气四溢的美食摊位，又有全能的街头艺人，还有商贩们琳琅满目的商品。
“快看，皮影戏！”桃夭兴奋雀跃地指着某个方向，说什么也不愿意向前走了。
川柏顺着桃夭的目光看去，那边戏台前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看起来十分热闹。
在桃源村，桃夭还没有机会看皮影戏，但是曾经听师父跟自己讲过。
桃夭的眼里绽放着异样的光芒，看向川柏，“我们可以去看吗？”
川柏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脸上慢慢洋溢出笑意。
他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然后报了一连串的菜名：“盐焗鸡，香酿豆腐，脆薯凤尾虾，糖醋红柿椒，鲜香鱼头汤……”
末了，川柏又补充道：“一顿结清。”
桃夭有些无语，心想，这一顿做完，恐怕她都累死了。
桃夭吐槽说：“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川柏理直气壮，“这不是还有你吗？反正你这么能吃。”
桃夭涨红了脸，跟川柏追逐打闹了起来。
眼看着戏台的灯光渐渐暗下来，演出马上要开始了。
桃夭咬咬牙，跟川柏说：“成交！”
还没等川柏说话，桃夭就一把扯住川柏的袖子，急急地往戏台那边走。
川柏随手给第一排的两个人各塞了一锭银子。那两个人会意，十分配合地起身往后走，把座位让给了川柏和桃夭。
川柏理直气壮地坐下。他慵懒地眯起了狐狸眼，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桃夭在旁边看呆了，“哇，这就是纨绔子弟的快乐吗？”
川柏知道她是在调侃自己，于是懒得回答，直接把桃夭拉到自己旁边坐下。
皮影戏开始了。
这一场皮影戏，讲的是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
沉香得知母亲被关押在华山，毫不犹豫地踏上了艰难的救援之路。在这一路上，沉香遭遇了各种挑战，但他不断克服困难，终于母子团聚。
桃夭嗑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看到精彩处，她跟着周围的观众一起拍手喝彩。
但是，一旁的川柏，全程一动不动地看着戏台，脸色却变了又变。
桃夭察觉到了川柏的不对劲，于是凑到川柏旁边，小声地问他：“你怎么了？”
川柏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
他低头看向了地面，但是眼眸却闪烁着，眼里仿佛有璀璨的星星，“小时候，我娘也曾带我去看过皮影戏。”
片刻之后，他的眸光又暗了下来，“沉香知道三圣母被关在华山，一心为救他娘而四处拜师学艺，最终母子团聚……”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在竭力克制着痛苦，“但我幼时，却从来都是渺无希望地等待着。甚至，我至今都不知道我娘为什么再也不回来。”
此时，皮影戏落幕，周围的人已经慢慢散去，灯光也渐渐暗了下来。
桃夭走到川柏面前，蹲下，与坐在凳子上的川柏对视。
她伸出手，捧住川柏的脸，认真地凝视着川柏，说道：“我想，你娘或许也像三圣母一样，身不由己。”
川柏看向桃夭。在黑暗中，川柏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到桃夭的眼神温柔得像溢出了水，正凝视着他。
桃夭说：“幼时的你，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所以在心里告诉自己，你娘是因为并不爱你，所以才不回来。”
她的声音温和而又平静，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但是，在我看来，她教你学棋，给你棋谱，陪你看皮影戏，这些全都是爱存在着的证明。”
桃夭顿了顿，回想起了自己的前世，然后说：“小时候，我父母早亡，我还是选择勇敢地独自活下去。”
她揉了揉川柏额前的碎发，“所以，小狐狸，你也要勇敢一点。别害怕，也别再回避，去找出你娘当年离开的真相吧。”
川柏的喉结微微一动，声音沙哑，“好。”
桃夭微微地笑了。
……
夜市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两人停留在香气四溢的美食摊位前，品尝热辣的炸串，吃脆酥的炸鸡，尽情地享受美味。
吃完了东西，桃夭又拉着川柏去逛琳琅满目的商品。她买了浸泡着冬虫夏草的滋补酒，准备在下次见面时，送给师父当礼物，还买了一份文房四宝套装，打算送给大师兄蓟子训。
两人愉快地往前走着，边走边逛。
路过一个摆满发簪的摊位前，桃夭突然挪不开视线了。
桃夭目露欣喜，快步走过去，拿起了摊位上的九尾狐金丝玉发簪，借着灯笼下的光，仔细地凝视着。
那是一个红色金丝玉材质的飘花发簪，末端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九尾狐，九条尾巴妖娆地散开着。
摊位老板说道：“姑娘，你可真有眼光，这金丝玉虽然常见，可是这如火一般的红色飘花金丝玉却是极其稀罕，又是老手艺的雕刻师傅刻的九尾狐，绝对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
桃夭拿着发簪，在川柏眼前晃了晃，笑嘻嘻地说：“怎么样？这火红色的狐狸和你很像吧？可惜，人家可是有九条威风凛凛的尾巴，你只有一条……”
川柏挑了挑眉，勾起唇角，“嗯，威风凛凛。不过，谁告诉你，赤狐只有一条尾巴？”
桃夭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难道不是吗？”
川柏抿住了嘴唇，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看你这没见识的样子。等哪天，小爷我心情好的时候，就赏你看看我真身的九条尾巴好了。”
看着川柏嘚瑟的样子，桃夭轻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
桃夭看向手里的九尾狐红色金丝玉飘花发簪，越看越觉得爱不释手，“老板，我要了，麻烦你帮我把它包起来吧。”
桃夭伸向腰间，掏出了钱袋，结果发现带出来的钱不够了……
她尴尬地拍了拍脑门，连连向摊位老板道歉，最后放下了发簪，什么都没买，就快步离开了。
川柏在她身后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