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行动失败
一个探子跃入亲王府邸，在清幽的空气中划过，片刻后便消弭。
月黑风高夜。这夜浓墨深沉，似藏了许多的秘密。只一轮明月悬挂空中，似照着来人心事，又隐藏着更为巨大的辛秘。让人琢磨不透。
火折子燃起些许亮光，带着用高级香料处理过的技艺。因此，并未在空中弥漫出危险的气味。足以证明潜入府邸的探子也并非江湖人士。
探子在藏匿阁翻找了些许时辰，找出了不少通敌叛国，伪造国库的假证。甚至于前朝旧怨，家国世仇，以及一些惊天命案的卷宗都应有尽有。可以说，没有比这份藏匿阁中对天下三分，人情往来的脉络还要清楚的资料了。
探子越是翻找就越是心惊。这里不仅有各族子弟名单，同时也有私运盐、金属、香料、布帛、技术……等等等等各项技术或者物质的对簿和账本。并且，他有预感，他直觉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更多地应该还藏在更深的角落里。
可是仅仅是看了这么一小部分，就已经把他的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天知道，他只是翻阅了一下这藏匿阁的一部分收藏，就已是有如翻阅了好几部历史。短短的几个时辰，好似经历了几朝几代的惊心动魄。
哪怕他只是身为一个普通人，只是出身于普通人家的人。在看到如此繁复的证据前，都已经惊悚得头皮发麻，心里引起极度不适。
这其中牵扯的势力，太广了。这涉及的水深，太深了。这里有各种通过天灾人祸暴力收敛的财物，还有各种疫病占卜遗留下来的警示征兆及处理方法。还有调动各方势力所具备的信物……总之，名目众多。
在这里，你会看到各种世家大族的儒释道的见解，以及对灾难注释，对各种处理办法的详细思考及记录。其中言辞恳切，针砭时弊，切除病灶的方法都让人醍醐灌顶，颇有紫薇星指点凡间之意。
但怪就怪在，它不会随着外边的货物流通。再经典的古籍，再经典的药方与治理地方、家国之道，通通都不会流通。
因为，它们和其他被收集来的证据混在一起，被它们的光芒所掩盖本质。甚至于成为了禁书。只在世家大族中流通，还是少数人知道的辛秘。
无论你多么惊叹于它们的光芒，它们的光辉，无论你在看到它们的第一眼有多么惊叹古人的智慧，有多么感叹它们的星海浩瀚，无所不包。它们通通都只是湮没在一堆证据当中，成为被流放在角落里的典籍瑰宝，成为见不得光的弃儿。消逝在历史长河中……
探子无意再继续窥探下去了。再怎么翻阅，就算认识一了群能够造福天下百姓，造福万世黎民的忠义之士，只淹没在这里，都发挥不了他们的价值。顶级世家门阀不会有让他们流传于世的机会。不会有让他们开启民智，达到教化的价值。再收集，也只是徒增伤感。
还好还有其他的同伴收集物证。所以他现在可以在刚才找到的一个密阁机关，按下去继续探查它里面有什么去了。
……
觅吟夫人此刻正对镜望月。她倍感落寞，于是复又走出楼阁，遥望蟾宫。这一世，她也许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嫁给了瑾亲王，在他还没有得势之时，就已经成为了他的良人。
只是好景不长，这一生她都无儿无女，她在瑾亲王陆寻骥身上身上投注的感情没有半点回报。起初她只是一户普通家族的嫡女，故而他们一开始也是身份相配，琴瑟和鸣的关系。只是不然，好景不长，她的境地从一开始的正妻转变为了平妻，最后沦落为了妾室……
心疼男人是悲剧的开始，她怎么能忘了，男人不需要心疼，她该心疼的是自己……
皇子夺嫡，陆寻骥无意参与，故而总是和她腻在一起，营造出无意争权的假象。可是，能够在吃人的皇室里生存下来的子弟怎么可能是毫无野心之辈？
他半是笼络，半是哄骗的找来了她这么个替身，为他的经营做足了铺垫。什么卿卿欢好，什么贴心肺腑之言，他全都荤素不忌地来。想来当时也是形势迷了眼，亏她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与旁人不同，真心爱护自己，疼惜自己的贴己之人。可是想来，也正是因为当初的偏听偏信，偏瞎偏盲，换来了如今这副破败的光景……
她好恨呐……没有一次曾经不痛恨过自己，为什么要相信感情？哪怕只是贪图别家的势力，哪怕没有感情，要在宅院里困一辈子，都好比被情爱骗一辈子，自己还看不清醒。
她不小心落入了一个不曾到过的世界，可是带她来的这个人，却从未想过教她怎么适应。只是入了这个门，就不管不顾了。徒留她一个突然闯入的人，在陌生的世界里空空荡荡地活着。
她恨呐……像是一个知晓了天亮，想要去叫醒众人，却发现自己是个被封在铁盒子里的人。这个牢笼她打不破，更何况发言……
陆寻骥在安顿好她之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她。哪怕想要到她这里来寻求安慰，也总是被她拒绝。
避而不见。
瑾亲王这个身份一出，陆寻骥便加快了征伐的脚步。他先是娶了更加拥有势力的世家贵女，联合她一起征收更多的家族利益，维护家族颜面。私底下，又勾搭了众多外邦公主与番邦高丽，从她们这里了解风土人情，皇室辛秘。
许是女子感情最好骗吧。他们大周人最擅长迎合女子爱好，女子性情，只是稍微展现了一下大国风范就引来了众多女子的青睐。稍微勾勾手指，这帮奔放又热烈的美人便柔若无骨地往他身上奔赴，极尽热情地在他身上施展媚术。
是以，他在外界早已有了众多子嗣。每一个女人都还死心塌地地为他豢养着孩子，渴望他有一天能够回归旧地，看一眼她们母子或母女。
有势力的，他就暗自在夜里抬回来。如同小妾过门，金屋藏娇。他那位正房是知晓的。本就是为了壮大家族势力而粘在一起的，所以从小被驯养要有大度风范的这位贵女，并不是很介意他的风流情史。甚至早早地就生下了嫡长子。平日里就照顾着他，即使瑾亲王不来也关系。
陆鸣煜，这是他赐予的名字。
只是，多少还是有些介意的吧？
就在她看见一个又一个妾室抬进来，又抬进去的时候。她也见过了太多的这样的场面。所以早就死心了。
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势力，让他们甚至于能够把自己的女人也送来送去？能够在暗中接受豢养娈童、娈女？什么样的关系，什么样的力量，甚至于让他们遵守了这样的规则，让他们为了这条规律，而一直奉献自己的精力？
还是说政敌都同时拥有好多个外室之子？这天下，本就关系混乱得如同过江之卿，没有谁为谁逗留吗？
她不理解，也不能理解。她知晓时的震惊，到如今的平静，她的眼泪早已流干了，只剩下了心死。
哀莫大于心死……
探子在密阁见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外族之人。身上的体貌特征，若不是他异域的风格轮廓，或许用血人来形容更为贴切。
只是还没有想明白这位外兄用铁链制造出来的声响提醒他来人的目的时，这位探子就被人从背后杀害了。
在目睹了这人的死亡后，囚犯也被人从腹间一刀捅死了。
原因就是：“你们的目的和秘密，我们已经在你们阁主派来的其他人身上知晓了。”
“所以不用再留着你审问了。你的价值就此于止，我们也不用再伺候你了。”
他口吐鲜血，在他人生的最后时刻，听完了这一番宣他们失败的言论。
与此同时，从一开始进来的其他伙伴，也均在要离府的那一刻倒地身亡。没有一个人活着把消息传递出去。
原来，从一开始各地存放了资料的地方，就被下了无色无味的毒粉。只要吸入得足够深，哪怕是离府片刻，离府几个时辰，都会倒地身亡，然后身消迹匿。连骨头都不会留下。
所以，府邸里从未出现过秘辛失窃的情况。即使是知道了主人家的秘密，只要他们不说，这王府的盛世，他们还是能享受的，只是变得麻木不仁，助纣为虐。
即使是知道了世家间的龃龉，也无从下口谈起……
就在离世的前一刻，一个侥幸离府的探子，用尽力气留下了一个线索。
苗疆蛊毒。
……